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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13章

秦离铮久不能回神,直至三更天的梆子敲响,才提了桶水清洗,把那“证据”一把揉搓干净。

洗到小玳瑁回来换值,把眼惊瞪,“天老爷,半夜里洗袴,你做什么呢?”

至于回答,小玳瑁未能等到,只眼睁睁瞧着他拧干冷水,自顾离开了。

红杏飘香,柳含烟翠拖轻缕。先前那阵雨像是最后一丝寒,一晃过去大半个月。

这日正是莺红柳绿,徐徐和风。钱映仪正埋首窗前画那话本子上的武生小像,夏菱轻步进来,稍稍将半开的窗合拢,往怀里摸出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搁在钱映仪身前。

“小姐,陈老板派人送来的。”

盒子里是一对青玉连珠镯,底下铺着一封信,说是那下册的稿子已然开始印刷。

只待分批送往扬州、苏州等地,届时盈利按月检算,依旧照老规矩,请钱映仪使丫鬟前往印宝阁取银票。

这镯子便当作是火急火燎催促钱映仪交故事的赔礼。

这世道,说不爱金银财宝都是假话。

钱映仪心情大好,凑巧隔壁那户新邻居请的戏班子复又开唱,她当下撂了笔,轻轻推开窗,自阳光下漾出个暖洋洋的笑,“成天的唱戏,听得我耳朵痒,夏菱,我也想听戏。”

“小姐想请哪个戏班子上门唱?”

“哪个都不请,”钱映仪笑嘻嘻旋裙,“我要出去听,把春棠与小玳瑁都叫上,还有...”

话语顿一顿,钱映仪才道:“林铮也叫上吧。”

说来奇怪,往前她只要做些什么,林铮总不近不远在一旁候着,即便出门他也跟着。

近来足足有半月,她都依稀只能在院子外头窥见他模糊的影子,他倒是倏地神出鬼没起来。

夏菱也爱听戏,乐呵呵应下,一眨眼就跑了出去。

日头正盛,云滕阁外一处假石后头,小玳瑁捧着本书瞧得认真,连身后渐起脚步声都没发觉。

蓦然有一只手自他脑袋顶绕来,抽走了那本书,“金陵风流韵事?”

小玳瑁下意识要抢,看清来人是谁,才悻悻笑道:“天气暖和,我躲个懒,你不会与小姐说吧?”

秦离铮垂眼扫量书封上的“风流韵事”半晌,把书扔还给他,阖眼靠在假石上,“你几时爱看这个?”

小玳瑁尚有廉耻之心,腆着脸解释道:“你知道我喜欢春棠,但春棠好像对我没什么意思,我不大好意思去问我爹娘如何追求心仪之人,前些日子跟小姐出门,路过一处书摊瞧见,就顺手买了,想着学一学。”

“那你可有学会?”

闻言,小玳瑁又有几分鄙夷,“别说了,不知是哪位没尝过情爱滋味的大家写的,什么风流韵事,我越往后看,越觉得就是个白胡子老头孤独终老、暗自幻想之作!”

他道:“里面提及一位富户看上一位卖豆腐的娘子,爱慕之举便是不经那娘子同意,就奉上数千两白银与她爹,草率将她迎回家做了第三房小妾,那股新鲜劲过了,又对她置之不理,简直可笑!”

“真正喜欢一个人,怎会是这样?”

秦离铮随口一问,“怎样才叫真正的喜欢?”

“自然是日夜都想着她!至少...夜里做梦也能梦见她!”

秦离铮蓦然睁眼,静静望向他,良久道:“你说什么?”

小玳瑁只当他没听清,兀自说得沉醉,“我说真正喜欢一个人,那人是会出现在自己的梦里的,不仅如此,还要尊重她,呵护她,尊求她的意见,倘或是喜欢她,更是巴不得她时刻就在自己身边才是。”

话音甫落,小玳瑁低声自语:“我也不大明白,这或许是一种本能的...出自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小小占有欲。”

“譬如此刻,我就想能与春棠待在一处,多待一会儿。”

也许是老天可怜他,假山石旁的柳条被暖风吹得打转,没几时转来夏菱,隔着小池冲他喊,“小玳瑁!你怎在这偷懒?快些过来,还有林铮,一并过来,小姐要带咱们出去听戏!”

小玳瑁霎时连神情都飘飘然,想及美梦成真,声音都软了许多,“来啦!”

片刻,秦离铮行至云滕阁外,一眼望见钱映仪。

她今日穿酂白短比甲,印着铃兰花纹,内里是件粉色立领琵琶袖,底下是条黍黄提花缎马面裙。梳着高高的髻,耳后自两边各缠绕一圈黄色细绳,尾端编着辫子,灵动俏皮,愈发可爱。

大约是心情十分美妙的缘故,见了他,她竟是扬唇笑了。

秦离铮没挪开眼,恍然觉得她笑起来像几簇花色艳丽的垂丝海棠聚在一处,好似蛊惑着他,命他像在梦里那般,靠近她。

钱映仪依旧维持整洁有序的习惯,这厢刚出屋子没一会儿,又扭头往回走,嘴里念叨着:“我再瞧瞧。”

也不知她到底是瞧什么,待得三进三出,总归是安心出了院门。

秦离铮低垂着脑袋跟上她的脚步,看她的影子在前头蹦蹦跳跳,像个欢脱的莺雀,心中愈发有些煎熬。

自打那夜头一遭梦见她,她就在他的梦里无论如何也驱赶不走,这大半个月里,有时连着两三日梦见她,白日刻意离她远些,夜里便有好转。

可架不住她身为他的主子,时常有这样那样的琐事嘱咐他去办,他大多数时候已然是低头不去看她。

怪哉,她究竟有什么魔力?叫他一连发梦,往日他睡觉很是老实,因在锦衣卫里摸爬打滚,向来也是睡得浅。

再如此下去...

他还如何像个没事人一般蛰伏在她身边?秦离铮闭了闭眼,不愿被绊住脚,打定主意要竭力甩开那一连串迤逦扰人心智的梦。

一行人热热闹闹出了门,秦淮河岸浮着富贵荣华,耀眼的阳光映照下来,粼粼波光绵延出一道靓丽的线,整个河岸像是一条漫无边际的银河。

河岸戏班子多,戏楼更是一连排紧挨着。

钱映仪兴致正盛,挑了家还算相熟的进去,也不讲究什么侍卫丫鬟与小姐,使老板安排了个雅间。

这时候戏客算不得多,大多数是戏班子唱什么就听什么,钱映仪出手大方,因而老板请她点戏,她便点一出她爱听的《拜月亭》。

把眼稍瞥望眼欲穿的小玳瑁,再暗窥春棠那张隐约有几分薄红的脸,只道两个是不敢戳穿彼此心意。

于是钱映仪窃窃笑了两声,把戏单子交给春棠,只比划着说她爱看戏,叫她也点一出。

春棠抿着唇,扑扇的羽睫轻颤,依旧安静得叫人不忍轻扰,半晌眨眨眼,点了一出《看钱奴》。

倒并非是那等传唱才子佳人的戏。

小玳瑁像是迎面泼下一缸水,有些挫败。但好在他向来会自己劝自己,俄延几晌,复又牵出一抹笑,紧挨着春棠坐了下来。

两出戏唱罢,外头已是日暮倾斜。

钱映仪有些意犹未尽,请来戏楼的老板,笑吟吟抚掌,赞道:“方才唱《拜月亭》那位青衣真不错,您请她来,我请她喝茶。”

这戏楼老板是个三十来岁的女人,俗称苏老板,闻声连连发笑,“她呀,叫璎娘,打小养在我跟前,算得上我半个女儿,我不晓得花了多少银子使在她身上学戏,今日能入小姐的眼,是她的福气,我这便叫来。”

大约正如这苏老板所说,璎娘算她半个女儿,急步赶来钱映仪面前时,已然洗净一张脸,一副不欲再登台的模样。眼眉似水,站在门前端端正正朝钱映仪福身。

春棠引她进门,沏茶与她。

钱映仪捻了一颗酥糖放在嘴里,暗暗用一双眼去扫量她,“你唱得真不错,有一副好嗓子,我先前没听过,今日听完十分高兴,特寻你来说说话,你不会嫌烦吧?”

璎娘自打唱戏起,就一惯面对些自持清高的看客,何尝直面过这样的和气?

面前这小姐眼底并无轻慢之色,上来夸自己唱得好,即便唱了半日有些累,这时候也觉得身心舒缓了。

因而笑一笑,启唇回钱映仪,连语气都真心实意起来,“小姐偏爱我,我又怎敢推辞?只笑这茶水令我与小姐结缘,该我请小姐喝茶,待饮过了,小姐想与我说什么只管直说。”

二人你推我往,最终是璎娘请钱映仪喝上一盏茶。钱映仪不由地细细欣赏起她,笑问:“你真好,回头我想听戏,能不能请你去家里唱?”

河岸一带的戏班子,总耻于在外头抛头露面唱,若能得贵人青睐请进宅邸里,平日见了同行也要扬眉吐气一番。

璎娘又惊又喜,一连声应下,待钱映仪益发真诚,旋即聊了起来。

渐渐地,天已昏沉,街上门户点起灯,微黄的灯透过戏楼窗柩,斜斜拉出几条斑驳光影。

夏菱附耳催促一阵,钱映仪方转脸冲璎娘笑,“就这么说,你与你干娘去交代,我就先走了。”

这厢钱映仪已是心满意足,正欲往马车那头去,岂知就这般巧,迎面撞上一双漂亮至极的眼。

像是未曾预料会在此遇见,钱映仪眨眨眼,嫣然一笑,“燕大人,你这时候怎么在此处?”

话说自打上回钱兰亭反复叮嘱过后,钱映仪已渐渐歇了要与燕如衡频频见面的心思。

此番又遇见,钱映仪在心中暗道巧合,又抵不住将目光落在那张尤其漂亮的脸上。

俄延半晌,还是燕如衡收回错愕的眼,也不禁一笑,“好巧,钱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家中有客,我作陪过一轮,有些不胜酒力,这才往河边来吹吹风。”

说到此节,钱映仪仿佛才闻见他身上那丝醇香酒气,想及爷爷的叮嘱,不咸不淡点了点下颌,只回以微笑,“那我便先行归家了。”

秦离铮在一旁暗自窥探,只道是不可令钱映仪早早回去,倘或她日后不再与燕如衡有来往,线索便在此中断,他又何苦白忙一场?

因而在钱映仪回身时,刻意挡了她半截路。

“......你做什么?”钱映仪暗向他使眼色,“你看不明白?让开!”

秦离铮面不改色,依旧没动。他赌燕如衡定会挽留。

果然不过稍刻,燕如衡匆匆上前,因喝过酒的缘故,眼睑下浮着淡淡的红,眼色也不大清明,温柔的嗓音里藏着小心翼翼,“钱小姐,可是我有哪处惹你不高兴了?”

钱映仪掀眼瞪秦离铮一眼,倏地换了副笑容,转身冲燕如衡笑,“怎么会?就是我还未用晚饭,有些饿,想着早早归家填肚子罢了。”

燕如衡须臾转了神色,又笑得温润有礼,四下张望一眼,便指了一处食肆,“上回在江宁本应我做东请你,今日正好补上,不如就去那?”

他笑起来时如和煦春风,钱映仪一面偷偷瞧他的脸,一面暗骂自己不争气。

又在此刻忆起爷爷的话,爷爷也只说不要牵扯太深,话里话外依旧赞成她与燕如衡交朋友不是?

倘或只是朋友,倒也说得过去了。

钱映仪有些为难,漂亮的男人她不是没见过,只是燕如衡这张脸与她实在投缘...

反复思忖半晌,钱映仪总算下定决心,打算先拒了他,回头把话摊开去问爷爷,若爷爷不许,她便不再与他有来往。

若爷爷允许,她自当遵从本心与他做朋友。

河岸向来热闹,晚风吹起燕如衡身上的酒气,带着一缕他常用的柑橘香,“钱小姐可想好了?”

钱映仪一抬脸就看见他柔和的笑,于是往前走几步,向他福了福身,“对不住,我......”

岂知在这时生了变故,她身后一条分巷里跑出几个五六岁的顽皮小童,其中有个撒着腿跑,出了巷口就倒退着往后蹦,“你们抓不着我!”

小童收不住力,倏地撞上钱映仪,撞得她往前跌了几步,惊着一双眼,看燕如衡下意识摊开两条胳膊,意欲搀稳她。

热闹都在河对岸,此处虽没什么人,可有爷爷的叮嘱在前,钱映仪只来得及转身,往一旁倒。

自古多少才子佳人都是在外头一搀、一扶而渐起流言。

她倒不害怕那些荒谬之言,她只怕届时那些话将燕家与钱家绑在一起,爷爷生气。

只是这样一来,两个丫鬟离得远,钱映仪不可避免要原地跌一跤。

冷不防一只手将她的胳膊一拉,一阵天旋地转,钱映仪整个人就被一阵清爽的薄荷气息重重包裹。

她怔愣片刻,不可思议盯着近在咫尺的侍卫,抬脸时两帘睫毛扫过他光洁的下颌,一时又没说出话。

秦离铮不明白自己因何要去拉她,这感觉令他十分不自在。

她的掌心摁在他的胸前,另一截手腕被他捏在指间,下颌酥麻发痒,一霎就将他强硬拽进那些个无法言说又无比荒谬的梦里。

他在做什么?

秦离铮蓦然松开她,往后退一步,忽然生出一丝对自己的怀疑,一言不发站在原地,两片唇崩成了一条笔直的线。

这动静惊得两个丫鬟都呆住,连同燕如衡都把向来温和的目光轻易转变为审视。

钱映仪一张脸变化莫测,顾不得与燕如衡再说话,慌慌张张爬进了马车里。

直至马车消失在视线里,燕如衡才渐渐捏紧拳头,隐露两分不甘心。

而这厢,一行人来时高高兴兴,回去时心肠却是各自百转千回。

秦离铮屈膝坐在马车外,不知是因未能与燕如衡有过多接触的缘故,还是一些说不清的东西,始终是低垂着脸。

马车踅进琵琶巷,停在钱宅门前。

钱映仪久久没下车,反倒先叫两个丫鬟进去。

夏菱惊望秦离铮一眼,“小姐有话与你讲!”

秦离铮点点下颌,淡然去掀缃色的帘子,欲请钱映仪下来说话。

岂知指尖刚探进去,就被一只手掐住,旋即虎口一疼,她竟是往他手上重重咬了一口!

车帘被撩开,钱映仪那张愠怒的脸出现在秦离铮眼前,她那张嘴依旧叽叽喳喳,想来是在马车里已兀自平复过一阵,“你可知我是小姐,你是侍卫,方才河边多少人,你的职责只在护我安危,谁许你抱......”

“我方才就是在护小姐安危。”秦离铮倏然截断她的话,语速比平时快了几分,很奇怪,他有些惶然,他竟有些怕那句话从她嘴里说出来。

“...你!”钱映仪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也不顾什么端庄仪态,三两下跳了车,迎面给了侍卫两拳。

她恨恨道:“你不知耻!”

言罢气冲冲提着裙踩上石磴,一溜烟消失不见。

小玳瑁一路都呆呆的,这时候才喃喃道:“天老爷,林铮,你不是喜欢小姐吧?”

秦离铮缓缓抬手,看着虎口那截牙印。

想及在河边自己赌燕如衡会挽留她,却算不准自己会有什么举动,一刹那像是听了什么引人发笑的事,泄出一丝冷笑,“我喜欢她?”

小玳瑁脱口而出:“不喜欢小姐,小姐要摔倒时,你拉她一把就行了。”

“为何要抱她?”

少年骇目圆睁,不住地摇头,“你完了,小姐定是去回禀太太,要将你赶走,方才我见小姐气得厉害,话说回来,以我的经验来看,你是喜欢小姐的吧?”

秦离铮淡瞥他一眼,摁下心里那抹尤其吊诡的感觉,半晌自顾往宅子里走,话像是说给他听,又像是说给自己。

“绝无可能。”

小玳瑁:你真嘴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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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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