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英取回来两块栗子酥,先递了一块给了梁荷华。
梁荷华摇摇头,道:“我不吃。”
云英哦了一声,将两块都塞进嘴里。
闻言,梁荷华淡淡一笑,道:“云小姐性子洒脱,叫人羡慕。”
云英眼睛微微瞪大,道:“梁小姐羡慕我?你已经如此出众了,我却天天被母亲念叨没个女子的样子。”
梁荷华莞尔:“女子的样子?什么才是女子的样子呢?我倒是觉得云小姐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日子,应当很舒服。”
云英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说道:“好像是那么个道理。”
二人就这样闲散地聊着,明明平时面都没见过几次,却你一句我接着一句,没有停下。
却听外面忽而传来一声尖叫,接着便是此起彼伏的惊呼,云英微微停顿,向外看去,就见三两个蒙面黑衣人闯进宴席,握着剑,不论奴仆主子,不由分说便抹脖子,顷刻就有两个人倒在血泊里。
云英被这血腥一幕晃了眼睛,面色凉了半边。
四周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梁荷华也吓得面色惨白,见状拉着她道:“云小姐!有贼人!”
云英却挣脱她的手,道:“梁小姐,你快找个地方躲起来。”
“你要去哪?”梁荷华慌张道,“这些贼人来路不明,突然杀人,不跑会死的!”
“我会武艺,那边还有没法逃跑的人,我总不能见死不救。”
“可云英……!”
梁荷华还是没能劝住。云英先是弯腰狠狠撕掉碍事的裙摆,取出绑在腿上的匕首,然后头也不回地往贼人方向跑过去。
另一边,云子舟在混乱中寻到了母亲,正带着她逃离,却一眼瞥见冲进混乱中心的云英,瞬间心悬提起来。云夫人更是吓得失神,正要出声,却被云子舟捂住了嘴。
云英气势如猛虎,一个健步破开匪徒刺向一位夫人的剑刃,又闪避开另一个匪徒的攻击。
她眉眼凌厉,有着叫人难以忽视的冷傲,一时间叫几个贼人惊了惊,齐心与她斗了起来。
虽然不比男子力气大,但云英身形轻捷,功夫又得过温如吟的指点,一时间竟然与三人打的不相上下。只是短匕到底不比长剑,加之三个贼人相互协作,很快找到了云英的破绽,十招后便设了法子,一举打掉了云英的短匕。
没了武器,再灵巧的身法都不中用。云英本想作势夺匪徒的剑,却没成功,掌心划开两道骇人的口子,血流满地。
眼见剑锋就要穿透心口,云英白了脸,终于有了些害怕的意识。
下一秒云子舟冲过来,一把抱住她,用后背替她挡住了这一剑。
“子舟!”云英惊叫。
云子舟霎时也白了脸,只是强撑着,咬牙将她推开,大声道:“阿姐!跑啊!”
他失了力气,闭上眼倒在地上,祈求阿姐能够逃脱,又心惊胆战地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但预想中的死亡并没有来临。
取而代之的是闷哼和身体重重倒地的声音。
目光所及处,云英哭着跑来,将他抱起,摸着他满后背的鲜血,颤道:“阿弟……”
不远处,萧询冷眼旁观,收回手中弓箭。
温如吟望着一片狼藉的场面,已是满脸铁青,他快步走到其中一个贼人身边,狠狠将人抓起,厉声道:“从哪来的?”
那贼人冷冷一笑,不欲答话,嘴唇微动。
温如吟见状,立刻压住他的舌头,将他藏齿间的毒丸取了出来,厉声道:“不准让他们服毒自尽,打晕了绑回奉御司!拔牙断手,拿着最好的参片给我吊着命,不给我审问出个名堂来,诏狱的人都把脑袋给我挂在门口!”
“是!”
而此时云子舟因失血过多已然昏迷不醒,云夫人经受不住今日所见,也晕了过去。温如吟又匆忙去瞧二人的情况,混乱时刻,梁荷华小跑出来,不顾礼数道:“指挥使,您知道我在杨大夫那里学过一些医术,让我来看看吧。”
温如吟急切道:“拜托了。”
随后他拉走云英,行至一旁,黑下脸来。
“你又要说我是吧?”云英抽噎道,“随你怎么说,我现在要去陪着阿弟和母亲。”
她转身欲走,却被温如吟呵斥道:“现在知道要陪着了!今日若非禹副使箭术精湛,你和子舟性命怕都是难保!到时候你叫你父亲母亲怎么活!啊?!”
云英被吼了一下,咬牙驳斥道:“我没做错!我若不出手,今日死的就不止这些人了!”
温如吟道:“你没错?你看看子舟!他难道不是因为你才这样的吗?”
云英闻言,眼泪汹涌起来。
温如吟语气严肃道:“有什么好哭的!明日起,你不许再入奉御司跟着那些锦衣卫比试,爱去哪去哪!”
“温如吟!!”云英气得跺脚,眼泪不停,“你好坏不分!”
她转而扭头,哭着跑走了。
萧询这才上前,拧眉道:“你太凶了些,她挡下刀剑,救人性命是事实。”
“我只是想告诉她凡事都要量力而行。你也看到了,那三个人那样凶悍。”温如吟望着她跑走的背影,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她挡住了刀剑,若是死了,确实会留下英勇无畏的好名声,可我义父义母这后辈子,也再无半分好活了。”
萧询望他一眼,道:“为人若事事都顾及自己,天下岂不尽是无情无义之辈了?”
温如吟不再作答,只踏步而出,忙着查看其他人的情况去了。
待场面被彻底控制,他又马不停蹄,进宫汇报状况。此番贼人作乱,竟然刺伤十余人,死了三个奴仆和一个小姐。消息传出后,民众哗然,人心惶惶,太后更是动了大怒,要求上下齐心严查,务必找到幕后指使。
而听到云子舟受伤,皇帝赵先叙先是大惊,随后是片刻都待不住,不顾阻拦要出宫探望。一时宫内宫外纷乱不已。
破案的关键点在于那三个杀人刺客,三人被关在奉御司下面的诏狱里,能审出来什么自然也在奉御司。温如吟背负着这样的压力,日日夜夜守在诏狱里,变了法子想掰开刺客的嘴。
而待萧询再次见到温如吟时,只见他眼下青黑一片,浑身是连香料都遮盖不住的血腥气。
萧询正在奉御司誊写案卷,见温如吟推门而入,问道:“审出来了?”
“不曾,”温如吟摇头,“但也不必审了。”
“发生了何事?”萧询问道。
温如吟沉默片刻,说道:“主谋已投案,太后和陛下召我入宫。”
“主谋投案,入宫?”萧询一惊,一时觉得情况复杂起来。
温如吟的眸光对上萧询探究的眼神,凝重起来,道:“是沐国公做的。”
萧询猛然起身,案卷掉落在地。
“不仅如此,你还要与我一同入宫。”温如吟目露寒光,道,“沐国公告发你我二人谋杀他的独子程邵。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拉你我下水。”
宫墙深旧,一如既往。
温如吟来到正殿,就见皇帝赵先叙神色平淡,崔太后守坐在珠帘后,二人亦是一言不发。
而沐国公褪去华衣贵冠,只一身素衣,跪在殿中,面色青白,不知在想什么。
温如吟双目微微转动,即刻跪下,恭敬道:“臣温如吟,拜见陛下,太后。”
萧询戴着面具,跟着跪下道:“奉御司特遣副使禹鹤隐,拜见陛下太后。”
崔太后淡声道:“既是入宫觐见,为何要戴着面具?”
萧询闻言低头道:“小人惶恐,只是小人幼时曾被一得道高人推算命格,说是天生不祥,会给看见小人容貌的人带来灾厄,故而出门在外,小人都会戴上面具。”
赵先叙闻言烦得摆手,催促道:“召你们来是讲正事,朕没时间听其他的。沐国公,你快说吧。”
沐国公道:“臣犯下滔天大罪,罪该万死。可臣之所以做下如此错事,全在指挥使温宣。臣之独子程邵,正是死于他之手啊!”
他须发皆白,哭得悲愤。温如吟却嗤笑了一声,道:“沐国公犯下错事,还要拉我下水,我可真是冤枉。”
温如吟匍匐道:“还请陛下太后明察,程邵之事与臣无关,此事已经被查清,大理寺和刑部都有案卷封存,程邵是死于意外而非谋杀。”
“你胡说!”沐国公厉声道,“当日我儿出事之时,你和你身边这个副使人在何处,你心里不清楚吗?”
温如吟冷笑:“不在场便是去杀你儿子了吗?当日离席的人那么多,怎么沐国公就偏偏觉得我们要杀人?这可是皇宫!何人敢在皇宫动手?”
沐国公道:“若你那副使非我南国人呢!”
一语惊四方,萧询面具下神色巨变,温如吟更是差点端持不住面上表情。
赵先叙蹙起眉,不作声。
崔太后道:“沐国公,何出此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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