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铃响时，雨刚好停了。林昭站在校门口的梧桐树下，鞋尖无意识地碾着一片湿漉漉的落叶。余光里，阮眠正低着头往地铁口走，校服袖子上的雨渍像一幅抽象的水墨画。
"昭昭！"
父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昭转身，看见他小跑着过来，格子衬衫的袖口还沾着粉笔灰，手里提着装满食材的布袋，另一只手撑着那把用了多年的大伞，深红色的，可以轻易可以轻易遮住两个人唯一的缺点就是太沉了
"等很久了？"父亲把伞往她那边倾斜，顺手接过她的书包，"晚自习是李老师的？又拖堂了"
"嗯。"林昭接过他手里的布袋，指尖碰到父亲冰凉的手，"考《三峡》注释，我估计大部分都没背，还好我背了。错一赠三可不是开玩笑的"
父亲轻笑出声：“平心而论，你们李老师是个挺负责的老师。”
"爸。"林昭突然停下脚步，雨水从伞沿滴落，在他们脚边溅起细小的水花，"我今天在天台救了个人。"
父亲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他下意识抓紧女儿的手腕，力道大得让林昭微微皱眉。
"就我们班那个阮眠。"林昭低头看着两人交叠的影子，"送作业时她突然往天台边爬，我把她拽回来了。"
父亲的手在发抖。林昭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骤然升高，像块烧红的炭。
"你..."父亲的声音哽住了，他深吸一口气，突然把林昭拉进怀里。林昭的脸颊贴在他的衬衫上，这件带大耳狗的衬衫是她妈妈给买的，但是她妈妈给她买的衣服大到父亲也能穿，后来母亲去世了这件衣服就归她爸爸了。听见他胸腔里剧烈的心跳声。"有没有受伤？啊？让爸爸看看..."
他颤抖的手抚过林昭的胳膊、后背，最后捧起她的脸仔细端详，眼神慌乱得像在检查一件易碎的瓷器。
"我没事。"林昭平静地说，任由父亲把她转来转去地检查，"她力气没我大。"
父亲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额头抵住她的肩膀："昭昭，答应爸爸..."他的声音闷闷的，"下次遇到这种事，先叫老师，好不好？"
林昭没有回答。父亲直起身，眼眶发红，语气却平静的很："那个女生.精神方面肯定有问题"
"应该是。"林昭重新迈开步子，"她总自言自语，手抖得很厉害。"
父亲紧紧跟着她，伞完全倾斜到她那边："得告诉你们董老师..."
"我不想管。"林昭打断他，"那是她父母的事。"
父亲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把伞又往女儿那边偏了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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