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轿车驶入一处隐蔽的庭院,穿过茂密的竹林,最终在一栋古朴的中式宅邸前停下。
“这里是?”姜梨看向窗外,被眼前的建筑震撼。这不像是一座住宅,更像是一处隐匿于都市中的古典园林。
“我的一处私宅,很安全。”榭宴礼先行下车,绅士地为她拉开车门。
姜梨跟随他穿过回廊,注意到四处都有穿着黑色西装的人员在 subtle 地巡逻,安保森严得超乎想象。
进入客厅,榭宴礼示意她坐下,自己则走到茶台前开始沏茶。动作行云流水,仿佛一位隐居的高人。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姜梨忍不住追问,“那些要害我的人到底是谁?”
榭宴礼将一杯刚沏好的茶推到她面前:“先喝口茶定定神,这件事说来话长。”
姜梨接过茶杯,却没有喝的意思,只是紧紧盯着他。
榭宴礼轻叹一声:“你还记得自己的本姓吗?”
姜梨怔了怔:“我...不是姓姜吗?”
“姜是你养父母的姓。”榭宴礼注视着她,“你的本姓是沈,沈梨。”
沈梨?这个名字在姜梨心中激起一丝涟漪,莫名地熟悉。
“北京沈家,曾经与榭家齐名的家族。”榭宴礼继续说,“十五年前,沈家因为一场重大的商业纠纷而家道中落,你的父母在那场变故中双双离世。”
姜梨的手一抖,茶水溅出几滴:“什么?”
“那场车祸,就是那场纠纷的余波。”榭宴礼的眼神变得深邃,“有人不想让沈家的继承人活着,所以才对你下手。”
信息量太大,姜梨一时难以消化。她竟然是另一个家族的人?父母不是意外去世,而是...
“为什么从来没有人告诉我这些?”她的声音微微发颤。
“为了保护你。”榭宴礼的语气平静却坚定,“当时情况复杂,只有让你彻底消失,以另一个身份生活,才能确保你的安全。”
姜梨突然想起什么:“所以是你...安排了这一切?”
榭宴礼微微颔首:“那场车祸后,你昏迷了三个月。我每天都会去医院看你,但同时也意识到,只有让你‘消失’,才能真正保护你。”
他起身从书柜中取出一份文件,递给姜梨:“这是当年的一些资料,你可以看看。”
姜梨接过文件,手指颤抖地翻开。里面详细记录了她当年的医疗记录、转院过程,以及收养手续的全部文件。每一份文件上,都有榭宴礼的签名——那时他才十五岁,却已经能操纵如此复杂的事情。
“你怎么可能...”姜梨难以置信地看着他,“那时候你也只是个孩子啊!”
榭宴礼的唇角扬起一个苦涩的弧度:“榭家的继承人,从来就不是普通的孩子。”
他走到窗前,背影显得有些孤寂:“我答应过会保护你,就一定要做到。”
姜梨的眼中泛起泪光。那些模糊的记忆渐渐清晰起来——少年榭宴礼守在病床前的样子,他为了她与家族长辈据理力争的样子,他小心翼翼为她安排新身份的样子...
“对不起...”她哽咽道,“我忘了这么多重要的事...”
榭宴礼转身,走到她面前蹲下,与坐着的她平视:“不必道歉。忘记那些痛苦,平安快乐地长大,就是我最希望看到的。”
他的眼神如此专注,让姜梨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
“可是为什么现在...”她轻声问,“为什么现在又让我知道这些?”
榭宴礼沉默了片刻:“因为情况有变。当年对沈家下手的人最近又开始活动了,他们可能已经发现了你的存在。”
姜梨的心一紧:“所以那些狗仔...”
“不一定有关联,但不能不防。”榭宴礼站起身,“从现在开始,你要更加小心。我会加派人手保护你,但你自己也要提高警惕。”
姜梨深吸一口气,努力消化着这一切。她的身世,她的过去,她所以为的平静生活背后隐藏的危机...
“我能问一个问题吗?”她突然说。
榭宴礼点头示意她继续。
“为什么...”姜梨注视着他的眼睛,“为什么愿意为我做这么多?即使我忘了你,即使过去了十年?”
客厅里一时寂静,只有窗外的竹叶沙沙作响。
榭宴礼没有立即回答。他走到茶台前,重新为自己斟了一杯茶,动作依然优雅从容。
“梨梨,”他第一次这样叫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有些承诺,是一生一世的。”
姜梨的心猛地一跳。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起。榭宴礼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眉头微蹙:“抱歉,接个电话。”
他走到一旁接听电话,姜梨只能听到他简短的应答声:“知道了...继续盯着...有情况随时汇报...”
挂断电话后,榭宴礼的脸色明显凝重了许多:“看来今晚你要在这里留宿了。”
“怎么了?”姜梨不安地问。
“你住的别墅区外聚集了不少狗仔,现在回去不是好时机。”他看了看表,“客房一直有人打扫,很干净。需要什么可以告诉管家。”
姜梨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今晚发生了太多事,她确实需要时间独自整理思绪。
管家领着她来到二楼的客房。房间布置得雅致舒适,窗外是精心打理的中式庭院。
姜梨洗了个澡,却毫无睡意。她站在窗前,望着月光下的庭院,脑海中反复回放着今晚的一切。
突然,她注意到庭院深处的凉亭里似乎有人。定睛一看,是榭宴礼。
鬼使神差地,她披上外套,悄悄走下楼梯。
榭宴礼背对着她,坐在凉亭里,面前摆着一局残棋。姜九月安静地趴在他脚边。
听到脚步声,他没有回头,却准确地说出了她的名字:“梨梨。”
姜梨一怔:“你怎么知道是我?”
“你的脚步声,我一直记得。”榭宴礼的声音在夜色中格外清晰。
姜梨走进凉亭,在他对面坐下:“睡不着?”
“在想一些事情。”榭宴礼的目光依然落在棋局上,“也在想,告诉你这些到底对不对。”
姜梨注视着他被月光柔化的侧脸:“我应该知道真相。”
榭宴礼终于抬头看她:“有时候,无知是一种幸福。”
“但那不是真实的人生。”姜梨轻声说,“谢谢你让我找回失去的部分。”
两人一时无言,只有夜风穿过竹叶的沙沙声。
“那局棋...”姜梨突然注意到棋盘上的布局,“是玲珑局?”
榭宴礼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还记得?”
姜梨仔细看着棋局,一些记忆碎片自动组合起来:“小时候,你教过我下棋。这局玲珑局,是我们经常一起破解的那局,对不对?”
榭宴礼的唇角微微上扬:“看来记忆恢复得比想象中快。”
姜梨不由自主地伸出手,移动了一枚棋子:“这里,应该是这样...”
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榭宴礼的手,两人同时一顿。
那种熟悉的触电般的感觉再次袭来。
姜梨猛地抬头,对上榭宴礼深邃的目光。这一次,她没有移开视线。
“榭宴礼,”她轻声问,“我们之间,真的只是朋友吗?”
月光如水,洒在两人身上。远处的姜九月轻轻呜咽了一声,像是在提醒什么。
榭宴礼沉默了很久,久到姜梨以为他不会回答了。
终于,他缓缓开口:“有些界限,一旦越过就回不了头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重重砸在姜梨心上。
“我不在乎。”她听见自己说。
榭宴礼的眼神骤然深沉。他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俯身与她平视。
“梨梨,你确定吗?”他的声音低沉而危险,“现在的你,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姜梨毫不退缩地迎上他的目光:“我可能不记得很多事,但我确定现在的感觉。”
榭宴礼久久地注视着她,眼中情绪翻涌,最终又归于平静。
他直起身,后退一步:“今晚你太累了,先去休息吧。”
明显的拒绝让姜梨一怔,随即涌上一股失落:“为什么...”
“因为,”榭宴礼转身望向远处的竹林,“我不想在你记忆不完整的时候,做出让你将来可能会后悔的决定。”
他的背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孤寂:“十年我都等了,不差这一时。”
姜梨望着他的背影,突然明白了他所谓的“佛子”之称从何而来——不是无欲无求,而是将所有的执念都深埋心底,用最强大的自制力压抑着最深沉的情感。
这一刻,她比任何时候都确定,在她失去的记忆里,一定有着比想象中更加深刻的羁绊。
“好,”她轻声说,“等我完全想起来。”
转身离开凉亭时,她没有看到,榭宴礼握紧的拳头和眼中一闪而过的痛楚。
回到房间,姜梨从口袋里取出那枚梨花胸针,紧紧握在掌心。
无论前方有什么困难,无论过去隐藏着怎样的真相,她都决定要一一找回。
因为这一次,她不再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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