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饼,鲜花饼,”岑创一盒一盒往外掏,“那鲜花饼有红的馅和紫的啊你们看着分。”
“有啥区别么。”刘存志走过去。
“花不一样吧。”岑创说,“那两盒是红的,剩的都是紫的。邵源人呢?这么大款啊请都……”
“这呢!”邵源推开了门,“你嘴巴是一刻不造我就痒痒么。”
“来了就赶紧挑。”岑创说,“都别给我客气啊。”
“哎我尝出来了。”梅沚左手半个红馅右手半个紫馅,“红的比较香,紫的比较甜。”
“我怎么吃不出来。”邵源说。
“笨舌头。”梅沚拿了两盒鲜花饼,“黄毓!咱俩混一混。”
“混吧。”黄毓坐在刘存志的椅子上,玩着手机。
邵源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还能这样玩?”刘存志过来了,“给我混两个,我用老婆饼给你们换。”
“给我留一盒紫的。”邵源说。
“知道了。”梅沚塞了满嘴的饼,“去买点儿喝的,这饼太干了。我要可乐。百事的。”
“一下吃仨,”邵源拿着手机走出去,“噎死你都值当。”
“橙汁!”岑创在里面嚎。
接着就是一串的菜名。
“黄毓?”邵源靠在门口问。
黄毓终于施舍了个眼神,他看了邵源一眼,还是那副全天下欠了他八百万的嘴脸,盯着手机说:“不用。”
邵源因为他这眼神窝了点儿火。他平常也不是什么火爆的人,主要黄毓这个人他没什么好感,而且最近天干物燥,他一点就着也是情理之中。
宿舍楼旁边就有一个小卖部。邵源在冰箱里拿了四瓶可乐一瓶橙汁一瓶豆奶,结账。
饭点小卖部人特别多。
突然有人在后边拍了拍他。
邵源回头。
梁贞笑着问:“买这么多呐?”
顺手将自己手里的东西全都丢进他的篮子里。
邵源举了举篮子:“过不过分?”
“嗯?”梁贞挑眉,这份故作的无辜在邵源眼里是欠打的模样,“学弟,行个好呗。”
学弟不说话了。
“谁惹你不高兴了?”梁贞笑了笑,“我吗?”
邵源把篮子放到收银台上,叹了口气:“一个……中二病还没痊愈的,酷哥。”
梁贞自觉地掏出了自己的面包,排在他那一堆饮料的后面,“说来听听,我替你收拾他。”
“你小学生么?”邵源回头。
“等会儿去哪?”邵源问。
“我回学校。”梁贞说,“顺路吧?”
“顺,送你到西门门口。”邵源又说,“一想到回去还要看到那个酷哥就有点儿……火。”
“我跟你一块儿上去揍他一顿。”梁贞加快了脚步说。
邵源笑着追上去:“少在我这犯傻!”
“走吧。”邵源站在原地,“我到了。”
“不是送我到门口?”梁贞意外地转头。
“目送。”邵源看着他说,“你走快点儿,待会儿我饮料变常温了我要挨骂的。”
“酷哥不揍了吗?”梁贞又问。
“再不走我就揍你。”邵源说。
梁贞转头走了。
“等会儿!”
他才走出去两步就回头了:“干嘛!”
“回来。”邵源说。
“刚才还说要揍我呢。”梁贞回来了,躲进楼下这片阴凉里,“心软了?”
邵源曲起手指在他头上狠狠地敲了一下:“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上去拿点儿东西。”
邵源进宿舍的时候,黄毓已经走了,梅沚还在这儿等可乐。他拿了一盒鲜花饼就走了。
“你拿回去。”邵源说,“岑创去云南旅游带回来的手信。”
“我能吃吗?”梁贞问。
邵源用看傻瓜的眼神看着他:“我拿下来给你是为了什么?”
梁贞笑了笑说:“为了让我吃。帮我谢谢他。”
“你跟我一块儿走吗?”梁贞又问。
“下午有课。”邵源站在原地,“老规矩。目送。赶紧走,热死了。”
梁贞的车停在西门口,他上了车,回头一看,邵源果然还在,他戴上头盔,挥了挥手。
邵源看了他三秒没做任何反应。然后转身,上楼。
到了三楼,邵源探出头,梁贞看见了他,又朝他挥了挥手,这才走了。
严纹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依依不舍呢?”
邵源吓了一跳:“干什么你。”
“拿快递。”严纹秀晃了晃手里的箱子,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离去的梁贞
“你……”邵源把他的动作尽收眼底,忍不住眯了眯眼,“是不是知道什么。”
说完这话他就确定了。
“这方面我还挺敏锐的吧。”严纹秀说。
“……什么时候知道的。”邵源叹了口气。
“很早。”严纹秀说,“你俩还不知道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邵源顿了顿:“很明显吗。”
严纹秀不语。
“那你看我有希望么。”邵源笑了笑说。
“你俩要是一直这么怂下去肯定没希望。”严纹秀说。
“我,”邵源愣了愣,“俩?”
“他对你挺好的吧。”严纹秀说。
邵源没太明白他突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或者说他不太敢往严纹秀引的方向想。
严纹秀看了他一眼,推开宿舍门,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邵源下课后没去603也没去锦上花,想着严纹秀的话,蹬着自行车回家了。碰巧一路上黄毓都在他前面,隔了两辆四脚车。
不是住宿么?
邵源心里有些纳闷。
他们在一个十字路口分手,黄毓左拐,邵源直走。那边有一个放在寮步镇算高档但是实际上还是一片破楼的小区,之所以算得上高档,也只是因为那些破楼外边有一排铁杆围起来,挂了个xx小区的牌。
邵源没太把这件事放心上。无关紧要的人的事,他从来不记。过了路口他脑子里的黄毓就自动地给梁贞让位了。
梁贞这个点估计还在学校,邵源前不久从老周那儿拿回来的高胡也落在了学校,他一个人在家里没事干,于是他在树头就停了车。
“坐这儿干嘛呢?”他把车锁在树根上,这棵树有一条神来之根,两头埋在地里,中间出露,特别适合锁车用。
“等牌友。”光头洪抱着大腿,收音机里在唱一首老歌,什么烟圈什么酒什么苹果,“你来么?”
“我们仨?”邵源看了看旁边的耍剑的徐老太,“老徐?”
“别打扰她。”光头洪说,“她,沉气呢。”
“有这招?”邵源没忍住又看过去。
“不知道。”光头洪说,“她那套徐氏剑法……多半是自创的招。”
“今天很荒凉啊。”邵源说,“城管来过?”
“没。”光头洪扇着蒲扇,虽说入秋了,但空气还是热的,扇出来的风也滚烫,邵源不明白他这吃力不讨好的举动是为了什么,“城管不管这个。”
“你觉得荒凉,”光头洪说,“是因为最能闹腾的黄老二和李文成不在。”
徐老太把剑往前一丢,横着飞向邵源,光头洪伸出手一抓,说:“搞什么你。”
“发牌。”徐老太说。
“牌呢?”光头洪问。
徐老太安静了一会儿,随后高声反问:“你打牌不带牌?”
“你不是也没带?”光头洪也站起来了。他个头矮,骨架还小,一动作头顶上几根白毛就飘啊飘扭啊扭,也是十足地**。
“我去买。”邵源从他们中间穿过,说。
第二天邵源一个人在饭堂吃着十块钱一盆的营养餐的时候,梅沚突然坐在了对面。
邵源抬头看了一眼,默不作声往嘴里塞了块肉。
“干嘛。”梅沚曲起手指敲了敲桌面,“不是学长失望了?”
“知道你还说。”邵源头也没抬,“那谁呢。”
“黄毓?”梅沚问。
“对。”邵源说,“你俩不待在一起也挺罕见的。”
“我俩不经常在一块儿啊……”梅沚摸着下巴说,“他上课的时候才找我玩。”
“很符合我对他的印象。”邵源说。
“你是不是……”梅沚看着他,“对他有点儿意见?”
“是啊。”邵源承认得干脆利落。
梅沚叹了口气。
邵源见他不说话,又看了他一眼,问:“端着碗过来,光找我聊天?”
“你不是外宿么。”梅沚拿起筷子说。
“你不是废话么。”邵源回。
梅沚啧了一声。
“不说话就滚蛋。”邵源看着他说,“你坐在这儿我也不会胃口大开的。意思就是你坐在这儿只会妨碍我吃饭时看风景知道么。”
梅沚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脚,邵源躲得快,没让他踢中。
“你在哪儿租的房子?”梅沚问。
邵源没回答:“你要外宿?”
“不是我。”梅沚说。
黄毓。
邵源说:“然后呢。”
“你……月租多少。”梅沚问。
邵源动作一顿。
他抬头:“我不付月租的。”
梅沚挑眉:“这么快在这儿买房了?邵少?”
邵源笑了起来:“梁少的房。”
梅沚瞪大了眼睛:“学长?”
“对啊。”邵源笑着说。
“你们居然住一块儿啊?!”梅沚震惊道。
“是啊。”邵源看着他一副吃惊的样子,心里觉得好笑,脸上也实打实地笑出来了,“我从来没说过我俩不住一起啊。”
梅沚坐下思考了会儿,还真是。
“你们……真不是什么,”梅沚找着词儿,“远方表兄弟,之类的?”
“不是。”邵源说,“说正事儿吧。”
梅沚用几秒钟消化了他俩同居这件事儿,接着说:“黄毓想找个房。有什么推荐么?”
“推荐的没有。”邵源说,“避雷的要不要。”
“说来听听。”梅沚说。
“别找叫黄老二的。”邵源说,“不过如果他想花钱找罪受那当我没说。”
梅沚叹了口气。
邵源看着他这愁眉苦脸的样儿,说:“你有什么苦水,要倒就赶紧倒了,别兜着了。”
“不能倒。”梅沚说,“这是一桶机密级别的水。其实也没这么夸张,只是我觉得说出来不太好。”
“那就闪开。”邵源说,“你这样真的……”
“很煞风景么。”梅沚托着脸看着他。
“有点儿。”邵源说。
梅沚又问:“学长家还有没有空房……”
“我说有你敢让他来住么。”邵源说。
“他不会去的。”梅沚摇着头塞了口饭。
“那我没办法了。”邵源说,“我对这边也不熟。”
“也是。”梅沚说,“你个路痴。”
“吃你的饭。”邵源说,“我回头得买个食不言寝不语的牌牌挂你床头。”
“岑创比较需要。”梅沚说,“你为什么不用付房租。”
“因为我手里有学长的把柄。”邵源说。
梅沚看了他一会儿,在他嘴边看到了一条跑出来的小火车,差点儿又没收住踢出去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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