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真的怎么办。
他也不知道。
“想什么呢!”邵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大喊一声,“梁贞!”
梁贞身子抖了抖,手里的刀向下冲,扎进他手指里,有点疼,他这才回过神来。
邵源蹲下,看着他:“干什么你魂不守舍的。”
“你吓我一跳。”梁贞蜷了蜷手指。
邵源眼睛看到他面前的发财树。这发财树,据说是张钊凯前年过年的时候送到学校里来的,没浇过水也没施肥,在锦上花这块牌匾下面风吹日晒了两年,现在还枝繁叶茂的。
地上放了把剪刀,还有条剪下来的树枝。
树上那个切口被削平了,邵源摸了摸,说:“嫁接呢?”
“嗯,”梁贞说,“拿它练练手。”
“手藏着干嘛。”邵源往下看了眼。
梁贞看了他一眼,没有告诉他的意思。
“拿出来。”邵源看着他。
梁贞这才把手展示在他面前。
“你,”邵源看着那滴顺着食指指尖滑下去掉在发财树的发财盆里的血,“挺新鲜啊。我刚才弄的?”
“嗯,”梁贞知道他是在说伤口,“你得负责。”
“对不起。”邵源笑了笑,站起来,“负责。过来。”
梁贞跟了上去:“你看什么呢?”
“百度。”邵源说,“没有过给别人流血的手指头负责的经验,看看怎么办。”
“怎么办?”梁贞问。
邵源转头,把手机递到他面前笑着说:“建议截肢。”
“啊?”梁贞试图看清屏幕。
“真的,”邵源把手机插进裤兜里说,“会得破伤风,不截肢就会……升天。”
梁贞笑了笑:“老梁要知道我因为这个去找他,估计得气活。”
“去医院吧。”邵源说,“不想老梁诈尸的话。”
“不去。”梁贞悠然坐在沙发上,邵源拿来了医药箱,放在桌上,叭一下,盖子向后弹开了。
邵源拨了拨那个盖子:“哎这玩意儿……”
“老梁!”梁贞喊。
“哎行行行。”邵源不玩了,“再不济我还能带你去医院截肢呢,犯得着老梁么。你先去那儿冲会儿。”
“多久。”梁贞走向水龙头。
“十分钟。”邵源说。
“好没好。”梁贞说,“手麻了。”
“才五分钟。”邵源说,“算了,凑合吧。”
“再不济截肢呢。”梁贞关了水龙头。
“为了保住你的食指……”邵源掏出一根碘伏棉签,“手指拿来。”
梁贞伸手的动作一顿:“我先研究研究怎么拆下来给你?”
“还贫呢。”邵源笑着抓住了他的手拉过来,然后轻轻捏住食指。
梁贞看着他。
“疼么?”邵源问。
“疼。”梁贞说,“给我打点儿麻药吧。医生。”
“给你砍了要不要。”邵源给他吹了吹。
梁贞顿了顿:“庸医。”
“看清楚你的手指现在在谁的手上。”邵源啪一下捅破了塑料袋,掰了棉签头,红色的液体流到了另一头,棉签头轻轻碰了碰梁贞的伤口,“好好说话。”
梁贞不说话了。
“疼晕了?”邵源看了他一眼,“不是坚强小孩么?”
梁贞垂着眼看着邵源的手。
曲起来的时候骨节凸出来,指尖像一块圆玉,触感很好,温热柔软,甲床像个粉色的贝壳,最底下还有一小圈弯月牙。
这手的主人现在在盯着他的手。
邵源给他消完毒,纱布包了两圈才放他走。
“创可贴多好。”梁贞弯了弯手指。纱布太宽了,邵源给它从中间一分为二了,裂口参差不齐,极其难看。
“满足你。”邵源往上面贴了个褐色的创可贴,可惜挡不住狗啃似的纱布边边。
负责完,邵源拿上琴去练功房了。
“人这么齐啊,”邵源坐下,那里原本有四五个人,各司其职,“我来晚了。”
“咱们等会儿跟他们来一遍。”金凤说。
“行,”邵源看了眼那块经常被单独划出来排戏的地儿,原本的六个主演现在只站着四个,“怎么少两个人。”
“本来就是四个,”金凤把谱子翻到第一页,“那天你看到那六个里,有两个是业余的,被拉过来凑数的。”
“那元旦那天怎么办。”邵源有些惊讶。
“南音派了两个人过来。”一旁的陈建斌听见了,说,“他们好像在哪个地方接了戏,只调来两个人。”
邵源脑海里浮现出那个长得有点儿凶的老头和那个俊俏的乖巧里又有点儿古灵精怪的小姑娘。
“两个年轻人。”陈建斌接着说,“这年头年轻演员少啊……”
“你又来了。”惠姐笑着说。
“自古逢秋悲寂寥。”陈建斌说,“我言老了更容易悲寂寥。”
邵源被他逗笑了。
梁贞把从发财树上剪下来的树枝接回去后,也进了练功房。这里有锣有鼓,还有邵源的琴声。
他靠在墙角里看。
邵源穿过人群飞快地看了一眼他的鞋子,确定了他在,然后飞快地翻了一页,接着演奏。
有点儿紧张。
梁贞在看他。
幸好这份紧张没有影响到演奏,演完这场,天也黑了,于是就散了。
“手那样能开车吗?”邵源问。
“你开吧。”梁贞把车钥匙抛出来,“不拿琴么。”
“不拿,”邵源接住钥匙,插进锁眼,“今晚把桂花给接上吧,我今早看它都有点儿蔫了。”
“你的工具终于到了啊。”梁贞坐上车,抱着他腰说。
“嗯,”车子咻一下飞了出去,“哎,它本来都快到了,结果不知道为啥绕了一圈绕回商家那儿了。”
“你还能再开快点儿吗?”梁贞问。
邵源低头看了眼他的伤指,速度慢下来:“咋的啊风如利刃切伤你的手了?”
梁贞问:“我的手这样,待会儿能干啥。”
“站着看。”邵源拆了快递盒,把泡沫纸往地上一丢,“或者蹲着看。”
“我给你打手电吧。”梁贞说。
“也行。”邵源拿起刀片摸了摸。
“看着点儿。”梁贞说,“别乱摸。”
“你别像我喊你一样喊我就行。”邵源收起了刀片,又有点儿愧疚起来。
梁贞蹲在旁边看着他在女贞树上切下来一条树枝,把切口竖着切平,然后用刀片劈开了桂花的下端插上去。
“说好的最后一步留给我的啊。”梁贞拿着一卷儿透明薄膜说。
“知道了。”邵源说,“给你留点儿参与感嘛。记得的。”
“我看你很投入啊。”梁贞说。
“来吧我给你扶着。”邵源往旁边让了让,“缠吧。”
梁贞绑着纱布的食指拿着薄膜,顺着树枝的走向绕了几圈。
邵源看着他那小心翼翼的动作:“有那么疼?”
“嗯?”梁贞看了他一眼,“我不疼。我怕它疼。”
邵源低下头笑了。
一支桂花颤颤巍巍地长在了一棵女贞树上。
“给它起个名字吧。”梁贞看着它说。
“你来吧。”邵源说,“我起名废。”
梁贞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管它叫什么,硬憋出来的名字特别没意思。
邵源问:“你想管它叫什么?”
“不知道。”梁贞说,“先搁着吧。哪天来灵感了再说。”
邵源笑了笑。
“要是哪天忘了这回事,”梁贞说,“就不起了,叫它无名吧。”
“就这个吧。”邵源说。
“啊,”梁贞转头看着他,“这么随便?”
“挺好听的啊。”邵源说,“哪儿随便了。”
邵源想了想又说:“好像是挺随便。”
梁贞想了想,这花本来也是邵源随手一摘,来得的确随便,这种不正经的名字,还挺配它,于是答应了,“行。”
“姓什么。”邵源问。
“这个也要想?”梁贞说,“你管它叫梁无名,或者邵无名都行。”
邵源说:“那要不还是随我姓吧。梁无名太难听了。”
“也行。”梁贞说。毕竟下面这盆女贞里面带一个他的字。他看了看邵无名,又看着邵源。
“看什么呢你。”邵源笑着站起来,“回去了。”
梁贞沉默着站起来。
这一章删减了一点……
我明天再发3k。就当今天更了5k字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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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邵无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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