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宿舍吗。”刘存志转着篮球说。
“我去饭堂,”严纹秀说,“饿了。”
“我也是。”岑创说。
后边突然叮叮叮地响,一群人一起回头,邵源骑着车出现了。
“怎么回来了?”刘存志说。
“溜了他两圈,”邵源说,“他以为我走了,我就回来了。”
“牛逼。”梅沚说。
“等会儿你们去哪?”邵源问。
“饭堂。”严纹秀说,“东门那一片。”
邵源比了个ok的手势又开走了。
“保安又来了?”刘存志回头,谁也没有。
“你们去不去饭堂。”严纹秀问。
“不去。”梅沚说。
严纹秀一进东门,就看见了坐在圆桌前面玩手机的邵源。
桌上摆了灌冰可乐。
“就你一个?”邵源看着他走过来,他身后空无一人,“他们呢?”
“岑创小解去了,”严纹秀坐下,“其他人不来。”
“梅沚也不来?”邵源说。
“啊,”严纹秀看着那听可乐笑了笑,“你这不废话么。”
邵源啧了一声,拿过可乐当骰子摇,横着几下竖着几下,噔一下放回桌上,“等会儿带回去给他。”
“包在我身上。”严纹秀说。
“我以为开学了能在锦上花见到你呢。”邵源说,“结果你一次没来。”
“没空。”严纹秀啃着鸡架说,“我们课表都排满了。而且学长也没叫我过去。”
“他应该是怕你忙。”邵源说。他最近也忙,梁贞估计都看在眼里。
“你俩好了?”严纹秀说。
邵源顿了顿:“咋看出来的?”
“直觉。”严纹秀说。
岑创这时候回来了,毛衣外套往邵源旁边的位置一丢坐下了,“这几天真暖和了。”
“你上小上大啊。”严纹秀说。
“小!小!小!”岑创说,“老子尿尿。”
“真够慢的。”严纹秀说。
岑创从他碗里抢走了一个鸡架,拿在手里耀武扬威,在他抢回去之前飞快地嘬了一口,“艾玛,真好吃。”
严纹秀对邵源说:“说实话,他那学校地儿还挺偏的。”
“是挺偏的,”邵源说,“便宜嘛。”
“什么学校?”岑创问。
“学长的粤剧学校。”严纹秀说。
岑创哦了一声,接着啃鸡架,“我听说你在那儿打工是吗?”
“是。”邵源说。
“你看粤剧吗?”岑创问。
邵源笑了笑:“过年时刚看了一场。”
“我手里有两张票。”岑创竖起食指,“原价这个。”
邵源看了看他没说话。
“现在,”岑创张开手,“这个数给你。有两张。”
“不要。”邵源说。
“啊!”岑创一拍桌子,鸡架带碟子一起震了震。
严纹秀扶了扶:“你能不能冷静点儿?”
岑创示意他闭嘴,又说:“我可以再便宜点儿。”
“送我吧。”邵源说,“送我我还考虑考虑。”
“那送你了。”岑创说,“慢慢考虑吧。”
“今天这么好说话?”邵源说。
“反正我又不看。”岑创说,“便宜你了。”
邵源笑了笑。
“你的可乐?”他问。
“喝吧。”严纹秀说,“不是他的。”
邵源看了他一眼。
岑创单手撬开拉环,泡沫一下子炸开了,奔腾着涌上来,岑创跳了起来,手上腿上地上全是掉下来的沫沫,“我靠。”
严纹秀压着嘴角给他递了两张纸。
岑创愣了愣才接过来。
“那是我整梅沚用的。”邵源叹了口气,“你等会儿买瓶一样的还给他。”
岑创反应过来了,“严纹秀你至于吗!我不就吃你几个鸡架!”
“等会儿记得摇匀了再给他。”严纹秀笑着说。
梁贞约了赵鑫见面,地点赵鑫选的,在广戏东生活区那个饭堂二楼,一个十分随便的地方。
赵鑫到的时候梁贞已经坐着了。
“来这么早。”赵鑫拉开椅子坐在他对面。
“嗯。”梁贞放下手机,“鑫姐。”
“干嘛。”赵鑫看了看他,“想说什么就说呗。”
“吃点儿东西吗?”梁贞问。
“不吃了。”赵鑫说,“这小破饭堂有啥好吃的啊。”
“听说你找到实习了?”
“嗯,”赵鑫把包立在旁边,“在我舅的广告公司做策划。累得不行,提前体验牛马生活了。”
梁贞笑了笑没说话。
“你主动约我我还挺意外的。”赵鑫说,“你知道吗,你是出了名的约不出来。”
梁贞摸了摸鼻子:“我知道。”
一是他人经常玩消失,下了课谁都找不到,二是他就算被约了也懒得去,顶多偶尔和同学一块儿出去吃点儿东西。
三是能约他的人太少。
这么多年来算得上朋友的,除了锦上花那群人,寮步的几个老头,张钊凯算一个,就没了。
认识的人不少,能交心却寥寥无几。
梁贞说:“我打算招几个新演员到锦上花里去,兼职也行,想问问你们社团有没有人愿意来。”
“锦上花招人?”曲艺社社长赵鑫说。
“是。”梁贞放下手机笑了笑。
“挺好。”赵鑫说,“不过我可能帮不上什么忙。我已经不干了啊。”
“你不干了?”这回意外的是梁贞。
“嗯啊。”被忽悠着进了曲艺社并且用一年时间摇身一变成为社长的赵鑫说。
已经退位了的曲艺社前社长赵鑫说。
“新社长是谁?”梁贞问。
“一个一年级的学弟。”赵鑫说,“我推给你。”
梁贞掏出手机:“好。”
“他话比较少。”赵鑫说,“不过人不坏。”
“行。”梁贞发了好友申请。
赵鑫看着他,内心很是感慨。梁贞的事情,她或多或少听说了点。锦上花的情况,她也知道一些,从梁贞嘴里,当然更多的是从锦上花那群她只见过一两次的老人那里听来的。
“别这样看着我。”梁贞说。
赵鑫叹了口气。
岑创拿着两瓶冰可乐从小卖部里出来了。
“你买这么多干嘛?”严纹秀问。
“我双倍还给梅沚。”岑创递给他一瓶,手里已经摇了起来,“你也来帮忙。”
严纹秀拉开拉环喝了一口。
岑创不悦地看着他。
严纹秀于是和他碰了碰瓶。
然后两个人一起蹲在地上喝可乐。
“走了吗?”严纹秀看着骑上了自行车的邵源。
“嗯。”邵源说,“哎。岑创。”
“干啥。”岑创的可乐罐儿空了,他翻过来倒出最后两滴,然后罐子伸到严纹秀面前。
严纹秀倒了点儿给他。
“票是哪一天的?”邵源问。
“不知道。”岑创喝了一口,仔细想了想,“下个月月尾吧。具体哪天忘了。我就看了一眼,记不住。”
“行吧。”邵源说。
“要不要。”岑创问。
“我先问问。”邵源说,“你给我留几天。”
“行。”岑创说,“看在你请我喝了一瓶可乐的份儿上。”
“一瓶加一口。”严纹秀说。
“两口。”岑创又伸手。
“贪得无厌。”严纹秀说。
岑创直接上手抢了过来。严纹秀跳起来扒着他衣服抢回去,可乐撒出来点儿,撒在岑创刚擦干净的衣服上。
于是岑创骂人了。
邵源把连帽衫上那顶帽给翻过来套在头上,脚一蹬离开了战场。
潇洒。
邵源劈着风往前骑,广东这两天回暖了,什么毛衣大衣全都收进衣柜了,商店都开始卖短袖了,虽然刚换季但已经开始清仓大甩卖了。
这商店一年四季都在准备倒闭,清仓大甩卖。
也没见它真的关门。
后边响起了喇叭声。
邵源听出来那是梁贞的车子。
能在这么宽阔一条大路上滴他的,除了梁贞也没别人了。
“不理我?”梁贞加速开到他旁边。
“我等着你上来。”邵源说。
“你好歹回头看我一眼呢。”梁贞说。
邵源转头看了他一眼。
梁贞给逗笑了。
前方绿灯倒数。
邵源一个猛蹬骑远了:“拜拜。”
“拜什么拜。”梁贞说,“你纯人力车跑得过我电力车吗。”
“跑不过。”邵源笑了笑,继续加速,“你抬头看看。”
梁贞抬头,绿灯刚转红,这个路口绿灯一闪而过,红灯倒是很漫长,邵源拐弯进了条小巷子,那种电力车进不去的窄巷。
“拜拜!”邵源很大声地说着走了。
梁贞看着他挥手的动作嗤笑。
这条路邵源没走过几回,很陌生,好在格局整齐,方方正正的,不容易迷路。他顺着路直走,吨吨两个阶差点儿给他抖下来。
他稳定身形又扶了扶车头,然后右拐,就见到了那棵熟悉的树,还有树底下一群熟悉的三五成群打着牌的人。
“来打牌啊小邵!”徐老太眼睛好,一眼看见了他,“今天人齐,什么都能玩儿!”
“改天吧!”邵源呼一下过去了,掀起一阵风,笑着说,“我赛跑呢!”
徐老太没明白。
邵源也没解释,走了。
隐隐约约听见了光头洪的叫声。估计又输牌了。
旧市场这边总是暗暗的,邵源对这儿的第一印象就是黑,第二印象还是黑,两排树树叶密密麻麻,剪了又长长了又剪,都是无用功,白天太阳依旧不晒进来。
晚上路灯也不亮。很适合闹鬼用的一片地。
尤其是去往医院的这条路。
邵源见到门口的梁贞的时候表情比见了鬼还惊讶。
“跑什么?”梁贞喊,“回来。”
邵源掉了一半的头转了回去,停在梁贞前面。
“说了你跑不过我。”梁贞说,抄小路谁不会,更何况他在这儿住了二十年,没有小路也能现铺一条,“愿赌服输,请吃饭。”
“我什么时候和你赌了?”邵源不可置信地问。
“我说赌了就是赌了。”梁贞说。
“开门。”邵源冲着不锈钢门扬了扬下巴。
梁贞拔了钥匙才下车。
“用得着这么防我么?”邵源说。
“你什么德行我还不清楚。”梁贞拧开了门,邵源骑进去,出来时梁贞已经上了车,“上来。”
“去哪儿吃?”邵源问。
“夜市那儿新开了家酸菜鱼。”梁贞说着给了他一个一次性口罩,“怕油烟就戴着。”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0章 愿赌服输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