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的话，叫慕容璟不得不重新打量阶下这个懦弱胆小却实在漂亮的小太监。
犀利又大方的视线落在小太监身上，三巡而过，慕容璟颇为不悦开了尊口。
“你想要那些个冰坨子？”慕容璟问。
“……是。”
小太监期期艾艾，磕磕巴巴答，眼神怯怯懦懦往慕容璟身上探，如同陌生小兽初探生人冷暖善恶。
“给你也不是不行。”慕容璟上下打量他。
瞧着他怯懦，眼里却藏着股他熟悉的韧劲。
长得还漂亮。
待这小太监再成长些，带出去一定威风！
衬他！他喜欢！
“反正你无处可去，往后你就留在我身边，替我做事。”
【宿主且慢！他是未来的东厂督公，权倾朝野的九千岁，书中界男主的得力助手，您最好还是……放他离开比较好。】
“嗯？凭什么？”慕容璟边挑要兑换的衣裳和食物，边说，“书中界的角色也敢跟我抢人？”
“各凭本事的事，凭什么要我让渡？再敢说这种话，当心我废了你！”
慕容璟目光重新落到阶下小太监身上。
未来的九千岁，应该会很厉害吧？
只有漂亮又厉害的人，才配跟着他！
【……】
系统沉默，不敢再劝。
小太监心疼地瞅瞅地上冻透了的好模样水晶包，心道那可是顶好的东西，宫里位分低的主子吃不着，更别提他一个无处可去的罪奴才。
“考虑好了吗？”慕容璟小脸微抬，露出他的不耐。
“考、考虑好了。”小太监打着哆嗦，“奴才愿、愿意。”
慕容璟的阴郁不耐须臾溃散，转为暖阳天似的，脸蛋扯出傲娇笑容：“小蚊子太难听了，你给自己重新起一个名字。”
小太监细长黑眸里眨着困惑：“可以吗？”
“磨磨唧唧。”慕容璟才不回答，只撇开脸低哼，骂他一句。
小太监眼中欣喜通全身，湿漉漉的下半身衣裳仿若被烘了个干干净净，叫人难察觉：“许长安，奴才想叫许长安！”
他入宫前是个差点死了的小乞丐，亏得一位姓许的夫人丢下几两碎银子。
他听了老乞丐的话，吃一顿好肉菜，将剩下的银子送去了恭俭胡同，去势进了宫。
往后便饿不着了。
往后便能长长久久，平平安安。
谁知上天还是不曾善待他，也或许是他本就不遭待见，上天不愿叫他好生活着吧。
小太监眼神敛下几许激动，安安静静抿唇，不好意思往上抬了抬脑袋，收着拘谨微笑：“可以吗？”
“当然可以。许长安比小蚊子好听。”慕容璟没有发表意见，指向地上的冰坨子，“你若是想要就拿去。”
许长安欣喜，忙收起那屉子，想着找点热水，热一热便能吃一天。
慕容璟往窗台边走，捡起昨个儿夜里扔出来的册子，蹲在窗边继续画鬼画符。
[今日好事：给许长安冰坨子水晶包，他对我感激涕零。]
[你今天再敢打0分，当心小爷上天入地找到你，将你打去十八层地狱！一层一层带你尝滋味！]
慕容璟等了一会儿，对面打了“1”分。
【恭喜宿主！目前积分-100！宿主可以继续赊账啦，本次赊账积分可达1000！】
对于慕容璟的“巨大进步”，系统比慕容璟本人还要激动。
尽管那冰坨子水晶包是慕容璟本就不要的，但写上边，落在皇帝眼里，妥妥的一件好事……
系统自欺欺人如是想到。
“喂，兑换两碗清汤面，两件冬衣。”
系统安安分分甩出两碗冒着热气的清汤面，以及两件符合孩子身量的暖和冬衣，匿了声息。
慕容璟蹲在地上，扶墙起身，眼前一黑又一黑，不断冒火星子，脑瓜子也晕得厉害。
待他缓了些劲儿，朝许长安招手：“许长安，过来。”
许长安听话，抱着两屉冰坨子往阶上小跑，站到慕容璟跟前，喷香的清汤面跃入眼帘，汤底映得他眼红。
他已经记不清多久没吃过一口热乎的东西了。
他接过那碗面，手指因为激动和寒冷微微颤抖。
“这一碗是你的，这件丑丑的黑色衣裳也是你的。”
慕容璟嫌弃地把黑棉衣扔给许长安，自己穿上那件更为精巧的红色棉袍。
系统商场可选择棉衣极多，慕容璟挑了一件积分较高的漂亮红棉袍，又挑了一件不好看的黑棉衣。
若两件都漂亮，他可舍不得给了旁人。
许长安捧着暖和暄软的黑色棉衣裳，长度能覆盖到他的小腿，穿着阔大些，不算合身，但一定极暖和。
“当真是……给奴才的？”
“当然，我才不穿这种丑衣服。”
慕容璟说完这句话，低头瞅一眼方才穿过的单薄脏衣裳，再瞧一眼黑不溜秋的胳膊和小手，恼意更甚。
“快吃饭，一会儿你要随我去偷洗澡的物件！”
许长安怔愣着，那碗清汤面条怼到他面前，熏得他一双丹凤眼湿漉又生疼。
他接住那碗面，蒸腾的雾气，清亮的油花，叫他饥寒交迫的身体本能颤栗。
他抿唇凝眸，视线落在慕容璟枯槁的发顶，落到比他还瘦弱的身量。
他知道，他是个好人。
他做小乞丐的时候就知道，活得困难的好人，说话都不好听。
入了宫，他更知道，只有那些啖人肉的大官、贵人们，才能说着动听的好话，做丧尽天良的奸恶丑事！
“我以后一定报答你。”许长安细弱的声音郑重发誓。
慕容璟慢条斯理嗦面，狐狸眼晶亮看他：“那就好。”
他喜欢听话的小漂亮。
当然，他也喜欢不听话的小漂亮，可以喂傀儡药丸！
西冷宫没有桌板，原本的破桌子早已被老鼠啮咬缺了两条腿，只能歪歪斜斜倒在角落，结满蛛网。
二人蹲在阶上，捧着碗吃了个肚儿溜圆。
许长安手脚麻利收拾了碗筷，用院里吉祥缸的水简单清洗，小心翼翼摆到内殿还算干净的地上，那两屉冰坨子也被他收拢到一旁。
慕容璟捧着下巴，扯出系统唠嗑闲聊：“还能赊欠多少积分？我还想兑换一把梳子。”
【……宿主，您目前积分-600，而且没有赊账次数了。前两次赊账，是给您的新手适应期，以后不可以了。】
“小气。”
【宿主，这是原则问题。您看您一无所有，我向您讨要东西，您肯定拿不出来。】
“命给你，随便拿。”
系统再度匿了。
慕容璟没讨了好处，撇了撇嘴，只得往西冷宫的狗洞钻，钻出去找洗澡水，找吃食，再找些漂亮衣裳！
宫廷浩大，他一准能找到不少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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