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或许已经被植被环绕的梅江市相比，周海市异常寂静。秋季下植被稀少，扑面而来的是一片枯黄，路面上散落零件，两侧是干枯的树。
艾西赫从座位上直起身子，贴着玻璃，“看上去好干旱，你们走之前就是这个样子吗？”
“周海市原本就雨水少，过了这一段路就进市区了，你们还有子弹吗？”白楚风提高车速，宽路上只有他们两辆车在行驶。
西门衍把手里两把枪都打开数，数完“嘶”了一声，“不多了。”
艾西赫：“不到十颗子弹，是不是不够用？”她好像已经意识到白楚风这么问的原因了。
很快，他驱车超过魏澜他们，紧接着压速度靠边。艾西赫率先下车，脸上立刻就被糊了一层沙土，地上是挂车掉落的石子，路下的田野里歪倒着一辆挂车。
魏澜：“怎么了？需要物资吗？”
白楚风走过去拍拍后备箱，“分点子弹和枪，我们联络不上里面，外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他们在清点武器，艾西赫靠在车身上，周海市多平原，光秃秃的田野一望无际，植物都被踩平。她起身往回看，挂车车身后有个人影在攒动，她给枪上膛，瞄准，人影露出缺失半块脑壳的头，他正要扑上来，艾西赫扣动扳机。
丧尸身体失去大脑控制，瘫软在田埂上，她收枪，“走吧出发。”
两辆车绝尘而去。
……
车外只有风声，艾西赫检查完背包里的东西，手机要没电了，现在是下午四点，大概还有半个小时就能到达B大。
穿过市区街道时，车后零零散散跟了不少丧尸，队伍逐渐壮大。
“你继续开车，越快越好。”她对白楚风说，取出狙击步枪开始欣赏，“后面交给我。”
她降下车窗，鼻腔吸入冰冷的空气，她端着枪探出头，盯着车后穷追不舍的丧尸，“砰！”她打中丧尸的脑袋，看着他中枪翻滚在地没入丧尸群。
西门衍忍着刺骨寒风瞅了眼车后，“他们要跟着我们到B大了，怎么办？”
白楚风面不改色继续开车，“很大情况下，B大门前也好不到哪儿去。”
半个小时过后，车后丧尸群体呈扇形逐步增加，艾西赫决定不再浪费子弹。
“服了。”她说，“要是那天变成丧尸也不用愁这了……”
她这话把车内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西门衍默默道：“还好当初你没感染。”
他们跟着吉普车停车，前方一百米外是铺天盖地的丧尸，他们就像是被上了弦的机器人一样不知疲倦地守候。
半空中盘悬着一群乌鸦，它们的飞行高度越来越低，从窗前一闪而过留下类人的笑声，往B大飞去。
问题来了，怎么才能取得联系？
“魏澜包里应该还有信号枪，一旦开枪就会被丧尸发现，你俩得出去解决一下。”白楚风开始收拾东西，清点子弹交给他们，“基地应该会派直升机接应我们。”
“好。”
她叮嘱女人关窗，戴上帽子裹着衣物从窗口探出身，和西门衍带着所有枪支弹药翻上车顶，背对背而站。
“砰！”
魏澜发射信号弹，彩色烟雾在空中炸开，这声枪响瞬间吸引了百米外的丧尸。车后同样被围堵，它们开始试着攀爬车尾部。车内的幸存者恐惧地往前挤。
他摁下手中钥匙的按钮，吉普车后备箱一动，一头猛兽破车而出，冲进丧尸群里压倒一片。
艾西赫不断开枪，一脚踩中丧尸的手臂，丧尸群里连续炸开血花。
两辆车遭四面围堵，她瞄准，一脚踹下侧方扑来的丧尸。西门衍推她一把，躲开尖锐的爪子，两枪崩断。丧尸越来越多，乌压压望不到头，它们互相攀爬着前进，像涨潮的水一层叠一层。
一个不慎，艾西赫闪躲不及就被丧尸抓住脚腕，死鬼一样拉住她。她瞄准那个丧尸时，后方突如其来一扑让她瞬间失去重心，一枪崩在丧尸群里。
她用力把住才没被拖下车，掏出腰间手枪射击。跃回车顶后一脚踹下缠住西门衍的丧尸。
空中响起直升机的声音，她抬头，一架直升机盘旋在他们上空。
魏澜那边彻底抽不开身，他冲半空中喊：“先救其他人！”
艾西赫趴下拍车顶，“打开天窗！”
白楚风就在等这一刻，他瞬间打开天窗，“小孩怎么办？！”
她扶着女人出来，“你先带着！”
直升机逐渐下降高度，放下梯子，主旋翼桨叶带起一阵风。上面的人穿着黑色特种兵服端着狙击枪向下扫射，枪口炸起火花。
艾西赫一把捞过拽紧，看见她背上的背包，大声安抚她，“往上爬别松手，孩子会给你带上去。”
她一边开枪阻止丧尸的靠近，一边扶着绳梯。西门衍的头发被风卷起，脚边是刚刚爬上车前盖的丧尸，他接过谭佳佳抛来的枪支继续射击。
艾西赫从天窗拔出下一个人，顺带一脚踹下丧尸。
空中又飞来另外一架直升机接替工作，几分钟后，两辆车上的所有成年幸存者都被送回基地，只剩下三个不满十岁的孩子。
白楚风从天窗爬出来，他撕烂了自己一件衣服将孩子绑在身前。艾西赫接过他递来的布条，没有一句废话，看着他顺利爬上直升机。
魏澜使用异能瞬间穿梭到她眼前，“你俩先走，我和谭佳佳垫底。”远处，另一辆直升机已经飞回。
“好。”她说。
她带上小孩，登上绳梯，很快进入直升机，紧接着西门衍也上来。
她问：“我们要走吗！”
栓子撞翻商务车，魏澜和谭佳佳站在吉普车车顶，带着仅存的物资挣扎。如果再等几分钟，他们一定会被丧尸淹没。
谭佳佳握住枪头砸丧尸，烦躁道：“没子弹了！”
魏澜接住变回正常形态的栓子，对她说：“你先上！我还能顶一会儿……”
谭佳佳爬上绳梯后，它就被几个丧尸挡来挡去，距离魏澜越来越远。
直升机上一个男人拍拍她的肩膀对她说，“我当然不会抛下我堂哥。”
下一秒，他伸出一只手，那只手从小臂处消失不见。
艾西赫探出身将谭佳佳拉上来，看见了令她毕生难忘的一幕。那只手诡异地出现在绳梯下，将它拽到魏澜面前。直升机离开，待他稳稳抓住绳梯后，那只手又奇异消失。她回头，看见它重新出现在男人身上。
他是异能者，好离奇的异能。
半分钟后，她终于见到心心念念的B大异能者基地和最大的幸存者保护区。凹凸不平的铁门厚有半米，院墙加高加厚，身穿特种兵服的人蹲在门上朝下射击，崩起的血染红灰色铁门。
停机坪设立在中央楼顶，他们从直升机上下来，栓子摇着尾巴扑上来。
那个男人笑着摸摸狗头，“他居然是兽化。”
“你俩的背包，检查一下。”魏澜从幸存者堆里提着东西过来，丢给他们，顺带介绍，“这是我堂弟，魏洲，比我小几个月。”
“这是咏雪。”
那个开直升机的女人走过来，对她打招呼。
他们从天台门往下走，艾西赫走在最后，她看见那群乌鸦又盘旋在楼顶，飞来飞去。
……
他俩跟着咏雪去安顿幸存者，熟悉保护区。
“你们也看到了，保护区是被包在基地里面的，其实幸存者数量更多，其他才是我们这些异能者还有一支分派的军队。”咏雪带他们穿过B大校园，准备用作晚饭的物资堆在路上，四处搭建着棚子。
“这里有多少人？”西门衍仰头观察四周。
咏雪感慨道：“没有一万也有好几千了，这里收容的不仅是周海市的人，还有从其他城市搜救来的，就现在情况来看，周围城市还有许多幸存者没有得到救援，没有通讯的搜救是很困难的，不过我们从来没有放弃。”
她继续说：“而且像他这种兽化在基地就更少见了，他是我们目前为止发现的第二例。”
艾西赫：“还有……”
“之后你就会知道了。”咏雪停在一栋宿舍楼前，然后往里走，“其实这里还有很多学生，B大里的公寓楼优先提供给伤者以及妇女儿童和老人，会有医务人员为你们做检查，我先走了。”
他俩站在幸存者里，艾西赫把包背在胸前，摘下帽子戳戳女人的手臂，“谢谢你。”
女人笑笑，看上去安心很多，“不不不，这，这是我应该做的。”
“我们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她问。
女人笑容腼腆，“我叫陈霜，我知道你叫……艾西赫。”
……
他们的验血报告显示正常，体表没有伤口，很健康安全。
“我们现在去哪？”西门衍手里的报告单攥得发皱，站在公寓门口问。
艾西赫走出去，“先去吃点东西，快饿死了。”
很快他们便融入幸存者里，就身上单薄破烂肮脏的衣服来看，还更惨了不少。
晚饭很简单，院子里有人烧火，取暖加煮粥，看来基地的物资还是比较充足的。她抱着缺一块的瓷碗边吹边喝，幸福得眼里含了泪水。
西门衍注意到她，笑道：“你怎么哭了？”
“放屁，这是热气扑的。”
吃完饭，他们开始寻找落脚点。基地里的楼勉强塞下这么多人，他俩坐在公寓楼走廊里，手机已经彻底没电了。
“还要走吗？”西门衍问她，“去找你叔叔。”
走廊里的灯一闪，还好这里还有电，不过艾西赫不打算给她的美丽废物充电了。
“不了，到时候会有人来找我，你呢？”
西门衍：“我没什么认识的人，你留下我就留下。”
俩人一碰拳，她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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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基地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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