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艾西赫成功被冻醒，门缝里嗖嗖钻冷风，直冲着她的膝盖吹。灰白色的天空飞着几只乌鸦，有人在运送安排物资。
她走出去蹲在路边搓手，守着一团刚燃起的火。
那个烧火的女孩看见她，从破棉袄里掏出一块干面包，“同学，我看你是新来的，饿了吧。”
她目光落在女孩包扎潦草的右手上，接过面包，“你的手还好吗？”
“没事，这点小伤算什么。”女孩灰头土脸，“你是周海市的人吗？”
艾西赫说：“不是，我是从白芜市来的。”
那只乌鸦在她头顶盘旋了很久才离去，她和刚醒来的西门衍坐在人堆里聊天。
大约五分钟后，一个女声在后方响起，清脆悦耳，“是这里碗不够了么？”
紧接着，她徒手将手中的几块铁块融成几个铁皮碗，丁零当啷放在一边，叮嘱道：“用之前洗干净。”
她朝艾西赫抬了抬下巴，“你俩，还有那条狗，周队要见你们，跟我来吧。”
这不是咏雪，这又是一个异能者。
临走前，艾西赫从背包里翻出一颗看上去还能吃的糖给了那个女孩。
艾西赫两人一狗跟在异能者身后，女人个头高挑，看上去生人勿近，随身带着武器和枪支，一手拎着头盔，腰间挂着对讲机。
她终于回头瞧他俩，“我叫孙泠，异能者小队的人，我知道你俩的名字。”话落，她继续走。
他们正走向昨天直升机降落的那栋楼，一只黑色乌鸦从远处飞来，绕着栓子边飞边低声叫。
楼里很简单，主要是军队的休息处还有各种物资武器药物资源的存放处，所有人都在忙碌着搬运东西，医务人员进进出出。
“为了避免发生意外事故，电梯很早就被停用了。”孙泠带他们走楼梯，“末日爆发时，B大算是周海市比较安全的地区，并且基础设施较为完善。”
女人讲解时始终面无表情，像是在完成某项任务，艾西赫点点头。
他们最终到达一间房间的门前，上面挂着门牌，这里从前是领导会议室。他们推门进去，看见满屋子人，她默默感叹，好像现在还是会议室。
坐在轮椅上的女人两鬓微白，腿上盖着毯子，笑容和熙，“进来坐吧。”
“我来给你介绍一下，我叫周书妍，这是我的侄女周期和。”她指着身后推着轮椅的女孩，女孩对艾西赫打招呼，走过来递给头和西门衍两张纸，一张是整个基地的平面图，另一张上面则是所有异能者的资料。
周书妍让其他人离开，谭佳佳临走前对她眨眨眼。
“你们应该知道我叫你们来的原因，基地现在虽然能够勉强维持，却已经和总军区失去联系，人手不足，我知道你叫艾西赫，你叔叔研究所跟基地有联系，你要去雅日格吗？”
艾西赫：“去雅日格是之前的打算，失联前叔叔希望我留在周海市。”
周书妍留着一头短发，推着轮椅走到两人身前，“你们的事魏澜昨天都已经汇报过了，对于白芜市，我感到非常惋惜，就目前而言我们希望你们能留下来。”话罢，她摸摸狗头。
她继续说：“你们能力出众，我和队长非常欣赏，没有人会嫌优秀的人太多，不是吗？”
西门衍：“队长？”
周书妍：“没错，你们的队长是郑崇明，军队长官，他同样负责管理那支普通军队，而且他也是异能者。”
艾西赫没有什么大想法，觉得留在基地似乎是比较好的选择，如果一路往西，他们真的能活着走到雅日格吗？
“好，我们留下。”她说。
西门衍毫不犹豫，“我听她的。”
……
不久，他们就离开会议室，周期和带他们来到住处。
“欢迎加入我们。”临走前，周期和悄悄在她耳边说完这句话，就立刻跑走了。
其余房间都满员，艾西赫独自一人被分了一间宿舍，空间狭小，没什么布置。她坐在床上将背包安放在里侧，靠着躺下来。
正对门的墙上有扇窗户，窗外是一棵枯树，干瘪的枝丫遮了半扇窗，那只乌鸦忽然出现在树上，引起一阵骚动。她打开窗，乌鸦跳到窗棂上。
“艾西赫？艾西赫？”他晃着脑袋用一侧眼睛打量她。
她挑眉，“你会说话？”
“跟西门衍的那条蠢狗一样。”乌鸦啄啄羽毛。
艾西赫靠在一边，抱着手臂，“你又算什么好鸟？”
乌鸦瞪大眼反复调整角度看她，又发出昨天那种笑声，扑到她眼前打个转又飞走。她低头一看，外套上的最后一颗扣子也没了，真无语。
有人提前准备了装备，同样是一身黑色作战服，带有对讲机和头盔。
那两张资料纸在她手中已经皱成一团，她小心展开其中一张，这是异能者的资料。
她惊讶地发现周书妍才36岁，却已经有白头发了，她的异能是……预知！
居然是预知未来，难道是这种强大的异能在透支她的生命吗？
其他异能者的异能不像她的这么好描述，都是些大白话。像孙泠，可以融化任何铁制物成其它形态；白楚风，加热体表使周围温度上升；周期和，对人进行催眠；咏雪，使体表和骨肉坚不可摧……
这些异能都没有标注任何副作用，或许是还未发现，或许是为了暂时保护异能者的人身安全。
基地的平面图很简单，B大坐北朝南，西部区域都是幸存者保护区，中部用于储存和召集会议，东部就是他们简陋的休息区和地上停车场，末日初期，这里条件还不错。
她准备出去走走，按照这块平面图。
刚刚踏出宿舍楼，那只乌鸦又从不知道哪个窗口飞下来，落在她肩头，把头缩进羽毛里，“我不轻易说话，会吓到小孩。”
“为什么留在这里？”她问。
乌鸦靠近她耳边，“我家就在这棵树上，这学校的学生之前包了我全家一日三餐，我喜欢像你这样的学生，你是哪的学生？”
“A大的。”
“哦，这里好像有你的同学哦……谁来着，我忘记了。”他拿翅膀挠挠头，“你居然不是异能者，不过没关系，觉醒时间因人而异。”
她认真观察这里每一处，那只乌鸦在她耳边滔滔不绝，啄她帽子边露出来的头发，“你是不是该洗头了？”
艾西赫一顿，“这里有足够的水资源吗？”
“很遗憾，没有，每隔一段时间基地就会派人出去搜寻物资，周海市连条河都没有。”
她抬头望向一如往日灰沉的天空，“这里出过太阳吗？”
乌鸦若有所思，“有两天很热，然后就没见过太阳。”
“我们现在储存的物资都有什么？”
“武器、燃料、食物和水，实验室正在进行种子培育，如果培育成功我们就可以在基地种植作物。”
她疑惑，“种子？”
“周边市区的农场，有幸存者带着种子逃到周海市来，但是那里很快就被丧尸占领了。”
外界，丧尸和异种如蝗虫过境。而他们要维持上万人的生命，需要更多资源。
……
晚上，艾西赫站在走廊窗台往下看，“真高兴，在这里能看见明亮的灯光。”
周书妍推着轮椅转个方向，“周海市有独立电源，在B大的备用电用完后就接通了，然而未来还是会停电，所以基地正在研究发电。”
“我想知道，你能预知多少？”
周书妍苦笑，“只是短暂的几个片段，非常非常有限……异能并不是万能的，要活下来靠的还有很多，这就是我一定要招募你们的原因。”
艾西赫：“今晚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周书妍：“明天你们或许会见到郑队长，西门衍今晚守夜，你可以休息一下。”
艾西赫靠着窗，看着窗外，心里还在想叔叔的事，“什么时候才能与其他地区取得联系？”
“不知道，也许是今晚，也许是好久以后。”她推着轮椅离开这里。
艾西赫也回到宿舍，躺在床上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发呆，枕边就是背包。
那封研究资料到底要交给谁呢？今天来看，周书妍显然对此事全然不知，会是队长吗？
她忽然坐起身，打开手电筒开始翻找，拿出密封档案袋，一角已经浸水变得发皱，不过危及不到里面的纸张。
……
基地加高过的墙内修建了钢铁梯台，西门衍正抱着狙击枪坐在上面守夜，空气都寒冷刺骨，他不由自主裹紧身上的棉袄，听着旁边那位外国佬激情澎湃地给他讲解。
外国佬不停地用英语给他做演示，犹豫地看着他，默默地将大衣衣角拽过去，“你要不要垫在屁股底下？”
西门衍手上比划“OK”，嘴里用英语唏哩呼噜说着感谢的话。
基地大门外还围堵了不少丧尸，他们似乎知道门内生活着一群活人，对这个末世中的乌托邦怀有执念，迟迟不肯离去。
西门衍把脸缩在衣领里，握枪的手已经冻得发僵，“你叫什么？”
“你可以叫我弗兰克。”他蓝色的眼睛平静地注视着西门衍，“一个月前到达这里旅游。”
一阵刺耳的声音穿透他的耳膜，西门衍探头，黑暗中有什么影子在晃动。他打开头盔灯光，一束光打在丧尸脸上，他正踩着自己的兄弟往上爬，在铁门上抓挠出一片血痕。
“妈的……”
今晚派他们守夜就是为了防止丧尸爬进来，他正在犹豫要不要开枪，这么多丧尸会不会适得其反……
“砰！”弗兰克已经开枪。丧尸群果然开始骚动，“放心开枪，用不了多久就又安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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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基地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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