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清延迅速点击了YES，拔出腰间的双刀，进入备战，“哦，那么急切？”
百流凌山同样剑光已备，嘴角上扬言，“当然了，谁和你这种二百五废话？”
这次的对决不像昨天下午那场比拼，两个近战的1v1，是真正的搏杀。
两人同时向场中冲刺，打法没有一点保留，战斗特效在黑夜之中，犹如这天际划过的一道道流星。
何清延认为还不够快，他确信眼前的对手和他有同样的感觉。一次次刀剑碰撞的反馈，也让他们愈发认真，两个人同时忘记了PVP的道具和药品，只顾着直面着招式。
一个职业有两套技能，战斗前能自行选择15个，随时切换。还有通用技能的加持，一场战斗技能高达20种。
第一轮交战，何清延明确了目的，就是摸清百流凌山带的什么招式。
哪怕所有技能都在冷却，面前的无剑都不像昨夜，选择发疯了一般在朝何清延的刺雪砍去，但普攻是可以进行弹反的，不穿插技能，效率并不高，即使是这样有破绽的手法，依旧把他逼的连撤数步。
他没时间多想，只是感到脸庞发烫，是肾上腺素飙升的表现。
被百流凌山一剑震到红线边缘时，何清延呼出技能栏。
冷却，哪一个冷却快结束了？他急需一个硬控，这样就可以扳回一城。
5，4，3，2……一遍遍数着倒退数字，何清延忘记了对方的硬控也快刷新，等他回神抬眸去看，才发现百流凌山俯身做了拔剑姿态。
“完了，‘直线闪冲’的前摇。”何清延暗叫不好。
绝对不会判断错，这是无剑的指向性强控技能，就算中了以后解控，也会被覆盖一层“破气”，哪怕没让百流凌山叠起“剑意”，他也有可能被一套带走。
好在技能判定范围在最终落点之前，直径过小，闪避足以擦身而过，何清延松了一口气，可这个技能的冷却完毕就说明——眼前无剑的技能几乎全都好了。
可刺雪的冷却的也好了。
这个人打算做什么？是选择用三段闪后撤再放终结技？
何清延想了想使用附带减防的“潜伏”技能，逼退百流凌山的攻势，也能隐身，为自己留一个缓冲。
可百流凌山没有按照想象的发展，未曾有退缩的意思，转眼剑光又至。
明明已经被刺雪的技能减防了，百流凌山还在疯砍，反而是何清延被限制了，硬着头皮和这个傻子对A。
“你tm真是疯子啊，有病吧。”何清延直接骂了出来，他的基础属性和武术基础，根本不足以对抗百流凌山这种速度。
“爽不爽啊，二百五。”百流凌山一边说话，手上动作也不怠慢。
“你这是什么路数，早用早CD？”何清延应付的吃力，两个人之间铁器声大作。
又是一剑，来势汹汹，何清延的黑靴深陷在泥土里几寸。
“没什么…只是想告诉你，论公平竞技，你绝对打不过我。”百流凌山眼神暗了暗，这场战斗已经不是为了输赢，而是对方抱着复仇的心态，想把他活活A死。
何清延被迫硬抗，大部分玩家都没有百流凌山这种武术功底。
近战玩家会选择系统辅助平A，系统辅助的灵活性太差，和有武术基础的玩家对拼，血条只能不停减少，使局势愈发紧张。
无剑的攻击是所有职业最为流畅的，无论是魔术师和刺雪都更在乎时机，这限制对于一个刺客定位的职业太沉重了。
可再快的手速，毫无策略地打出连招，也总是有破绽的。
自大之下藏着的是恐惧，百流凌山多半是害怕何清延又开始跑图搞些花样。这一招很无趣，但很有效。
不过方才的对砍已经让何清延叠出了三层“嗜血”，再放硬控，至少可以将百流凌山的血条压制。
他舞刀触发硬控技能“刹那生灭”的前置动作，用意是打断百流凌山的剑意叠层，无剑如果断连，需要重新积累层数，而刺雪隐身后，哪怕不攻击，“嗜血”印记可以存在5s左右。
伴随着匕首特效的“滋啦”声，他陷入短暂隐遁状态，在无剑身上打出十几连击的时候，屏幕上一串红色的英文字母打断了一切。
[End of fighting！]
是平局，那很遗憾了。
四周的环境恢复正常，又能看见一旁路过的玩家的身影。何清延将双刀插回了腰间，疲乏地瘫坐到树根，打开悬浮窗在背包栏拿了一瓶体力药水。
百流凌山也沉默了，几分钟后才低眸看着他说：“没有分出胜负，还来吗。”
何清延低头看了看发颤的双手，慢悠悠否决，“不来了。”
百流凌山并不满意，“没有分出胜负，怎么办？”
何清延再度否决，“不怎么办，我认可你玩的很强了。”
“你也还行。”百流凌山略微自得，话锋一转道，“但你别想就这样算了，我不能接受没有胜负的赌局。”
“那那么想分输赢，那干脆石头剪刀布吧。”何清延叹了口气。
“你这人真是二百五？”百流凌山无语到了。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比如说我昨天打出四连暴击，而你打不出。”何清延看着他笑了，“否则你昨天不会输给我。”
“操，剑人。”百流凌山听出来了言外之意，收鞘的手一停，恨不得把眼前的人咬死。
一天的相处，何清延已经基本摸透了百流的脑回路，没几秒钟，这位无剑哥摊开手，起了个势头看着他：“来啊，石头剪刀布。”
两位PVP高手决斗的赛点，以这种方式结果了。百流凌山手气不太好，第一把惜败，又提议，“三局两胜。”
何清延没拒绝，“okay。”
[7：28PM]
百流凌山嘴角抽搐，“五局三胜……”
[7：28PM]
“我草，我要不退游吧，ER这个游戏不太适合我。”
“做人别怂。”
何清延发完这句，就退出了江兴风的号。
那一天晚上，经过空山谷的玩家都能看见一个场景。
一个女魔术师把一位男无剑绕着参天榕树，拖了几圈。
这个双人动作是段位专属，其实江兴风的号也有这个动作，可惜两个成男做起来就会变成并排走。成男和成女的就像极了主人和狗。
百流凌山生无可恋了，期间一句话都没说，何清延玩够了，才结束了动作，“百奴，看起来你深受打击。”
动作结束的百流凌山结束了装死，拍了拍身上的灰，竖中指鄙视道：“少来你那副小人得志的表情。”
何清延清楚百流凌山在急什么，他们两个的账号都在本服排行榜上，再这样丢一会人，明天绿豆荚的“ER和平发展小组”，就会有人讨论这个事情。
还是别搞他心态了，何清延想着，把话题拐到了重点，“你什么时候退现在的工会。”
“我已经退了，不是还有24h冷静期？”
此时空山谷恢复了热闹，工会拍卖和活动都结束了。空山谷所在的希尔顿区，是游戏里日活玩家最多的位置，很多玩家也会聚集在这里行商。
一个无剑萝莉提着竹篮走了过来，捏脸十分可爱，何清延忍不住多注意了几眼。ER的每个职业有四个体型，萝莉正太深受年轻人的喜爱，不过操作者也有概率是中年大叔。
萝莉体型的玩家手上提着水果和花朵，是百业任务采摘的分支之一。世界百业任务会随着等级开放不同的职业，单是采摘就有——贩卖，加工，种植，种子研究等趋势。
MMORPG系列游戏，会比MOBA等其他种类更有玩家黏性的原因，是更容易和不同的人产生羁绊。
何清延正发呆呢，那位无剑萝莉竟然往面前走来了。
下一句差点给他呛死。
ID为芝芝布丁奶茶的剑萝将篮子凑近百流凌山的脸，“大哥哥，给爱的大姐姐买点水果和花吧。”
百流凌山没说话，不清楚是挂机了还是被尬到了。
剑萝泪眼汪汪看向千风霄意，“大姐姐，给哥哥买点水果和花吧。”
“靠，为什么还要来问我啊……”何清延本想无视这个玩家，可剑萝玩家没打算放弃她的销冠梦。
芝芝布丁奶茶滔滔不绝：“大姐姐，这个苹果是金苹果，可以暂时加10%气血和20%防御力，桃子可以加10%暴击率……尤其是葡萄，可以增加复活次数，缓解奶妈复活压力！”
小剑萝以为自己嘴不够甜，她还在输出，“你们两个一看就是天作之合，我这里还有可以增加情缘羁绊的紫丁香花圈。”
何清延实在忍不住了，指向旁边的人，“我和他，不是情缘。”
值得一提的是，ER内没有放置情侣系统，唯一可以互相挂的关系叫“羁绊”，方便玩家不受游戏体型限制，可以自由认识，也算是一个幌子，只要是一对一的关系，无论打着什么名号，都和情缘差不多。
ER大多数玩家也都是RGP游戏的老手，多年游戏经验，叫情缘CP更顺口。
芝芝布丁奶茶疑惑，“一个百流，一个千风，居然不是情侣名？那你们一定是用的团队名……买点水果一起下本也是很不错的。”
何清延实在拗不过这什么布丁奶茶，猜测这剑萝线下肯定也是干销售的，打算买点水果了事，结果屏幕里的百流凌山突然动了。
百流凌山突然动了，很是捧场地鼓了鼓掌，“哇，小剑萝，你这里卖榴莲吗？”
芝芝布丁奶茶摇了摇头，“没有……”
百流凌山嬉笑着看向何清延，语气阴阳怪气，“得，你要有榴莲我就买了，可以给旁边这个大姐姐砸死。”
何清延轻笑一声，询问：“还有花圈吗？”
芝芝布丁奶茶用力点了点头，“有！”
“我是问你死人用的那种，我送旁边的剑哥。”
三人站在传送点附近，这句话说完剑萝一转眼就没了踪影。何清延看着剑萝瞬移，槽道：“呵呵，人被你吓跑了。”
“瞎说，纯纯因为你的凶煞之气。”百流凌山不甘示弱，又一脸嫌弃地说，“不是有人提醒，我还没注意和你是情侣ID。”
“暗恋你。”何清延语气淡然。
旁边的人几乎一抖，百流凌山明显被这句话恶心到了，从兜里抓了把金银币，就往他手里塞，“求你了啊。我给你钱，自个去把ID改了吧。”
“我来的不是时候？你们已经发展到给钱求婚了？”说话的是逐江星，何清延刚刚在原地切号，导致上线的江兴风看见了炸裂的一幕。
这当然是玩笑话，两个人都被笑话“冷”到了，逐江星走过去朝百流凌山示好，“又见面了，百流兄弟。”
百流凌山抗拒地别过头去，“别和我说话。”
逐江星意识到自己不被待见，假意怒斥起来，“你讨厌千风也不能有连坐制度啊，我惹你啥了。”
百流凌山解释，“她用你号和我单挑，我看见你…感觉有两个千风霄意在我面前笑，看见这捏脸浑身难受。而且经历这剑人的洗礼，我以后看见魔术师的‘爆炸扑克’都会幻视‘幻觉冰晶’了。”
何清延拍了拍他肩膀，“你的ER游戏生涯没有遗憾了，幻觉冰晶都被你碰到真的了。”
“滚啊，我去下团本了，不聊了。”百流凌山没了贫嘴的兴趣，挥挥手转移到了别处。
几乎是同时，何清延听到了敲门声。
沉浸装置可以选择沉浸或半沉浸模式，何清延设定的后者，可以在游戏时听到现实世界的声响。
关于登录ER的机器，就是传说中的VRglassII，非侵入式脑机接口。
这几年微观物理领域发展，采用量子计算提高了转换率，使得神经元电信号能够快速传输，VRglass一代需要植入头部，用途仅限于医学康复，而二代仪器是头盔造型。
原理不难，简而言之就是可以采集信号，翻译成电子控制命令，进行量子传输，输入游戏系统。
何清延甚至没来得及和江兴风告别，一瞬间背脊发凉，迅速通过游戏内登出，摘掉了机器回到现实。
“何清延。”门外是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只能双臂紧抱着自己，试图抑制生理性恐惧产生的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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