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闻危想打感情牌，”X1说，“但他对‘姜凌’的好感度下降了5点。”
江凛没露出意外的表情。
“对于闻危这种人来说，让他承认一个对他予取予求的人其实比他强，比杀了他还难受。”
X1不明白：“既然他已经开始怀疑姜凌待在他身边的原因了，怎么还能那么自信，认为只要他要求，姜凌还会不遗余力地帮助他？”
“我也不知道啊，”江凛说，“可能这就是渣攻们特有的自信吧。”
X1看着他那种什么时候都似乎很平静，仿佛通通事不关己的表情，觉得很好玩。
他甚至开始主动询问宿主之后的计划：“需要我兑换一些能力光环吗？”
看上去，接下来的剧情即将走上高|潮，按照江凛的意思，是要从商业角度也把闻危碾碎的——这就不是一点玩弄人心的演技可以做到的事了。
术业有专攻，宿主们毕竟不是超人，当穿越在各种各样的世界，扮演不同角色的时候，却没办法完美继承角色们本身拥有的技能。
这一点穿书局也有考虑到，出于人性考虑，会给大家开开绿灯。
但这样的绿灯也有条件——不能和任务主线相关。
比如说在主线搞事业的爽文部，娱乐圈文的宿主不能直接兑换演技，商战文的宿主不能直接兑换经商能力，竞技文的宿主不能直接兑换运动细胞等等。
但江凛身处虐文部，问题不大，这个部门唯一禁止兑换的，就是对主角攻的爱。
X1都打开商城界面了，一向花积分花得很豪爽的江凛却摇摇头。
“别那么浪费，”他说，“我有办法对付他。”
X1：“哦？”
江凛叹了口气，像是很幽怨的样子：“你来之前，我可是很少有机会能开系统商城的。”
X1也想起这位宿主前司不做人的程度，不由沉默。
江凛：“放心吧，好歹我也是资深员工，经历那么多世界，该有的能力不说多精湛，总是够用的。”
虽然经历了很多世界……
X1忍不住说：“但从主线剧情来讲，你不是该都忙着跟渣攻们虐恋情深吗？”
还有空学技能？
“多学点东西总是有用，”江凛若有所思，“毕竟有时候，虐文里也会有些很离谱的剧情。”
比如说，暗中帮渣攻度过危机却被抢走功劳、立下不世战功却被人陷害、因为演技太好而被当做替身……什么的。
虽然“却”后面的部分才是重点，但作为一个完美主义者，江凛不能容忍自己对前置剧情蒙混过关。
X1想起这位宿主曾经的战绩，不由默默震惊。
虐文部的主角受可不是好当的，根据美强惨流行原则，很多被虐得惨兮兮的主角受，其实都是各行各业的顶尖人才。
……不用光环作弊也能完美扮演，这是什么逆天的妖孽。
他又想起江凛那天在中央公园弹奏的曲子，是大师级的演奏水平——作为一个还蛮喜欢音乐的系统，那曲调他也没再其他小世界听过。
X1这么想着，也忍不住问了出来。
“那个啊，”江凛调整着待会儿醒来时的微表情，漫不经心道，“闲来无事写的练习曲，你喜欢吗？”
X1：“……”
江凛似乎挑起眼尾瞟了他一眼，露出相当漂亮的笑容。
“喜欢的话送给你啊，”他用那种轻柔而飘忽的声音说，“那曲子还没正式命名呢。”
“你可以为它取个名字。”
他说完这么一句，就好像完全没什么特殊的心思似的，便做好准备，准备开演。
X1却在这时幽幽接了一句：“喜欢的。”
“……嗯？”
“多谢你，”那位总是公事公办的仲裁系统轻声说，“很动人。”
……
江凛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神不免飘忽了一下，X1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他就正好看见苏望星慌乱地别开脑袋。
“你、你醒了。”
苏望星正坐在床边，也不知在那里坐了多久，他与那双刚刚睁开的温润眼眸对上，一下子好像手脚都不知往哪里放了。
好在姜凌刚刚醒过来，还有点迷迷糊糊的，他动了动，总是清润沉稳的眼睛里沁着一点茫然。
苏望星顿了顿，感觉心尖软软的。
“别怕，姜凌，”他放轻了声音，“是我，你在我家，没人会伤害你。”
姜凌想要坐起来，可身上还软得厉害，苏望星犹豫了一下，轻轻揽住他的肩。
姜凌在他碰上去的时候微微瑟缩了一下，好在没显得过于抗拒。
那种脆弱的雾气只在姜凌眼中出现一瞬，他好像很快就恢复了理智，倚着苏望星的手臂，让自己恢复成体面的姿势。
“真抱歉，又来打扰你。”
姜凌的嗓子仍是哑哑的，听起来却很柔和，像透明海水浸润下的砂砾。
苏望星看着他，心里也酸酸的。
之前他为了姜凌跟闻危决裂，多少是有些冲动在里面，闻家做得太过分，苏望星从小受到的教育，让他无法袖手旁观。
可苏望星脾气向来温和，极少与人翻脸，心里多少有些不安。
他把姜凌从闻危那里带走，还正举棋不定，姜凌就又遭遇了后面一连串的事。
苏望星都不愿意回想，他接到消息赶到江边，看见姜凌处境的瞬间，心脏都好像被谁揪紧了。
姜凌实在是已经对闻家仁至义尽……作为医生，苏望星最清楚，他的身体早已到了崩溃的边缘。
而闻危竟还那样对他，即使是对仇人，那也着实过分了。
苏望星犹豫了一下，不由说：“说什么打扰，我说过要对你负责的。”
这话多少有点暧昧，他说完自己也吓了一跳。
姜凌似乎勉力扯了扯嘴角，看上去没什么力气深究他话里的意思。
苏望星说：“你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养好身体，姜凌——”
病房的门却在这时候突然被打开了。
苏望星猛地回头，这家里应当只有他一个人，谁会在这时候进来？
他和那人视线相对，一下子站了起来。
“大哥？”苏望星这时候是真的有点手足无措了，“你怎么回来了？”
门口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穿一身肃穆笔挺的军装，勋章和绶带琳琅挂在肩上，一双如同深海般沉静的眼睛略过自己的弟弟，放在正虚弱靠坐在床头的青年身上。
意识海中，江凛轻轻地“咦”了一声。
“怎么了？”X1很敏锐，“这个人有什么问题吗？”
江凛思索了一会儿，笃定道：“我见过他。”
“怎么可能？”X1一愣，快速检索了这本小说的所有内容，确定苏望星的哥哥从没出场过——苏望星只是个边缘NPC，书里甚至都没提过他有个哥哥。
可江凛神情专注，好像遇到了什么难以解释的事。
“不是在这本书里，”他轻轻地说，“我记得这张脸，如果没记错的话，他的名字……叫做苏望道。”
X1不由也严肃起来。
“不同小世界之间不可能有共用NPC的事，即使只是数据生成的面孔，也不可能容貌和名字都一样。”
这是相当严重的bug，而眼下更紧迫的是……
“你和他熟吗？”X1一边向上打报告，一边有点紧张地问，“他有没有可能认出你？”
宿主在不同世界虽然会有不同的相貌人设，可灵魂到底是一个人，如果是非常熟悉的人，不可能全无察觉。
但如果真的被认出来就很糟糕了，不只是任务有失败的风险，甚至有可能违反保密条例……小世界的NPC一旦意识觉醒，就不只是扣绩效那么简单的事了。
江凛咬了一下嘴唇，X1从这个表情中感觉到了浓浓的不妙。
“那时候我还没有转正，在做恶毒炮灰部门的实习任务时，给他当过秘书……他不是那本小说的主角，但主线剧情太无聊了，我就多打了一份工。”
X1：“……”
那是本真假少爷文学，江凛扮演的假少爷被家族抛弃，代替真少爷，成为献给大反派的祭品。
那个任务他完成得不错——他的任务一向评级完美。
角色走完了所有剧情线，很乖巧地担当替身，在被献给大反派的一周之内，就按照要求死掉了。
而苏望道……
X1第一次看到，宿主脸上露出可以说是心虚的表情。
“那时候年轻，在剧情线之外就有点放飞自我，”江凛的声音变小了，“似乎可能大概也许……他跟我表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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