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连续几天氛围紧张奇怪犹如插入一个无形屏障,戳不破撤不了。沈安饶都未太过在父母面前出现,父母偶尔问几句她也默默回答大多时间在屋内待着看书。
哥哥沈行从学校回来,沈安饶也未与他多说,相差八岁,两人兄妹情在沈安饶这里认为可有可无。
这种氛围一直持续到除夕这天。
父母同哥哥沈行早早起床贴春联。
沈安饶打开衣柜,只有了了几件,一只手都可以数过来的衣服,甚至有是初中一直穿到现在,沈安饶不会主动去向父母要衣服以及别的,那种眼神和语气让她不敢再去尝试。
不想听到因为钱而争吵的两人。
沈行不在家,家中只有沈安饶一个孩子,沈安饶初中,沈行高中,父母只在沈安饶面前抱怨没钱,累,只在她面前争吵,只要在她家耳边每每听到都是争吵,沈安饶害怕了,害怕这种争吵,只有在角落捂住双耳隔绝。
最终还是选了外婆给她织的彩色斗篷,斗篷布料一块一块就像百家布,每一块不同颜色不同纹路,鲜艳活泼,犹如魔法地毯。
刚下楼,刘锦看着她身上衣服语气不和:“大过年的,穿的什么?花里胡哨。”
沈安饶轻抚斗篷:“外婆做的,很好看”
刘锦:“过年我不想跟你吵架,给我老实点”。折回声音不大:
“你外婆这么冷的天还给人家做工呢,你想想,往后我们不给你生活费,不交学费,你如果不辍学就算你外婆知道供你上学,你外婆会累成什么样。”连续几天同样敲打。
“沈安饶”
沈安饶闻声望向门外,沈行手中拿着袋子里装着许多小小红灯笼,对着她招手:“过来。”
刘锦看了看他向厨房走出。
沈行将小灯笼拿出一把放入她手中,声音疏离又不像父母那般冷漠:“帮我吧,我一个人挂也慢。”
门口竹子通常为摇钱树,小红灯笼也就是所谓铜钱,沈安饶会在没人察觉时轻轻摇晃,想让家人好过点。
家门口白雪早已被铲除干净,沈行个子高些挂着上面,下面矮些的没有动自然就是留给沈安饶的。
周围邻居本就少,两人各自做着独属片地,很安静,安静到寒风轻微带动竹叶发出细小沙沙声都能清晰听到。
以为会一直安静下去,沈行突然开口打断:“我和外婆发过信息,她一会儿就来接你”
沈安饶有些惊愕抬头看他,沈行依旧挂手中灯笼,沈安饶没想到他会帮自己。
沈安饶有手机,还是当时外婆强制要求给她一部手机,父母才将用掉旧手机给她做已联系,回到家后手机就被收回,沈安饶没法联系到外婆,外面天气也不好,老人家也不会轻易出门担心摔倒,她其实想过要不要走着去外婆家。
还未等沈安饶道谢,隔壁邻居阿姨出来看到她,声音响亮,笑声也如同,沈安饶不适想捂住耳朵介于不礼貌还是忍下来。
王姨一家人出差在外打工经常不在家,个子不高身材圆滚滚的,加上脖间与腕处带着金子,有种富态感,走上前视线直直落在沈安饶身:“这是小安吧?这么久没见已经变成大姑娘了。”
沈安饶微微点头。
沈行走上前巧妙引开注意:“王姨我妈在后面厨房呢。”
王姨乐呵呵:“对,我还要问你妈包包子馅怎么调呢。”
沈安饶看面前他身影,心中没有波澜,沈行偶儿待她的确比父母好但这也不能抵消他所带来的伤。
儿时什么都没做的沈安饶只因他看不惯不爽,在父母面前告状,长大后一切都未改变,沈行与父母一起诋毁她。
不是不痛而是伤口上覆盖结痂,结痂伤口永远无法脱落,这种时好时坏的感觉如同给一个巴掌赏一颗糖,让你喘息又紧闭你。
沈安饶仍然保持沉默。
“姩姩”
外婆撑着伞裹紧棉服脸上笑意浓浓基本是快走到沈安饶身旁,小老太太脸瓣冻的通红。
沈行:“外婆”
“哎”
外婆从口袋拿出一副淡粉色毛绒手套给她戴上:“快上楼收拾东西跟外婆回家过年。”
沈安饶几乎是小跑上楼利落收拾东西,只拿一些必用品和书,外婆家最不缺的就是沈安饶的衣服,急匆匆下楼,厨房内传出父母与王姨聊天声。
他们笑声在沈安饶听来只觉得吵闹与无感。
外婆搂着她,伞偏向她:“小行,一会你妈问就说是我想姩姩了。”
沈安饶没有片刻犹豫跟着外婆坐进三轮车内。
连续几天雪花,地面结上薄薄冰,小三轮缓慢前行。
她视线落在外婆帽外鬓角白发。抱着怀中黑色书包安静看车窗外飘零雪花,寒冷空气。
原本二十分钟时间因为天气多出一半,外婆家很安逸,门口旁是小菜园,周围基本没有家户,唯独年纪大的孙奶奶。
外公穿着小棉袄坐在门口屋檐下,手中握拐杖听到车响,脸上立刻多出笑意,连忙起身:“姩姩。”
沈安饶打着伞和外婆小跑进屋檐下:“外公怎么不在屋里,外面多冷呀。”
外公脸上笑容就没下来过:“不冷不冷,就等你呢。”
外婆拍拍身上雪花:“姩姩你和外公进屋里,外婆把饺子馅和饺子皮端进来咱们包饺子吃。”
屋内空调早早被外公开着,暖气瞬间涌上她身,比她那只有沉寂死气的小小房间形成鲜明对比。冬季冰冷,夏季烈日当头温度高到闷人,沈安饶就那样过了一日又一日,一季又一季早已习惯。
几人围坐在屋内桌前,包着沈安饶喜欢的白菜肉馅饺子,听着外公外婆拌嘴,沈安饶嘴角淡笑安静包饺子。
外婆刚摘下手套,她注意到那两道疤痕蹙眉:“外婆,你手怎么了?”
拉过外婆手掌,皱巴巴皮囊与做工弯曲变形的手指,掌心纹路的深壑分不清是纹路还是疤痕。
“没事,就是做工不小心碰到的”外婆抽回摆摆手,脸上笑容依旧。
外婆察觉到她低落:“姩姩怎么了?是不是不开心呀?”外公看不见担忧望向她:“谁惹我们姩姩了和外公说。”
沈安饶鼻头酸涩,不想让两人担心轻轻摇头:“没有,外婆不如我们包一枚硬币吧。”
外婆放下手中饺子起身:“好,我去拿硬币。”
外婆将清洗干净的硬币抱进饺子内,沈安饶轻声:“外公外婆,我们往后每年都会一起过年吗?”
外公外婆毫不犹豫回答:“当然。”
外公:“我们会一直一直陪着我们姩姩,直到你遇到喜欢的人,直到出嫁,当然,如果姩姩不想结婚也可以,外公养你一辈子。”
外婆附和:“姩姩,外婆和外公知道你不打算继续学习舞蹈的事情,我们两人都支持你,外婆和你说过,即使你对爸爸妈妈没有爱又或者讨厌都没错,因为你感受到伤害这是在保护自己,永远永远都要学会先爱自己。”
沈安饶梨涡显现点头。
天空昏暗,外公在电视机前听着春晚,沈安饶与外婆在厨房内下饺子热气腾腾。
沈安饶像小兔子跟在大兔身后,外婆走到哪里她跟到哪里:“肯定很好吃。”
“等外婆尝尝熟没熟”外婆盛出一个水饺放入凉水,沈安饶在身旁眼睛亮亮等着。
外婆:“熟了,外婆给你盛”
沈安饶双手捧着盘子小跑进屋内,放下捏捏耳垂:“外公吃饺子了。”
沈安饶刚想去端饺子听到外面有人喊:“姩姩她外婆在家吗?”
沈安饶从屋内走出:“孙奶奶”
外婆闻声走出厨房笑眯眯:“哎呦,你个老太婆怎么来啦。”
孙奶奶与外婆认识多年,自然轻抚沈安饶:“怎么?不欢迎我这个老太婆,姩姩长的越来越漂亮了。”
外婆端着饺子拉孙奶奶进屋:“怎么不欢迎,姩姩进屋吧。”
孙奶奶老伴前几年生病去世,此后过年只有她一人,子女都忙在外面没时间回来,自然而然孙奶奶与外公外婆熟络,也把沈安饶当亲孙女对待。
几位老人在桌前关怀交谈,沈安饶坐在身旁静静吃饺子看春晚小品。
孙奶奶语重心长缓声道:“过完年我可能就走了。”
外婆手中动作一顿:“走?去哪儿?”
“我儿子准备把我接到他那边去”孙奶奶虽带笑意,可笑容总让人看着胸口闷闷。
外公微叹气,语气轻缓:“也好,你一把年纪了也该享福了。”
可是沈安饶看向孙奶奶,并未在她脸上,哪怕语气中感觉出喜悦,更多好像是无奈与愁容。
吃着热腾腾饺子只觉得咬到一个硬东西拿出,沈安饶面露喜色:“外婆,硬币。”
外婆嘴边连续说些吉祥好运的话,外公乐呵呵的:“我们姩姩往后年年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吃完饭,沈安饶走到门外屋檐下,寒冷使她搓动手掌,呼出热气如云朵飘散。
屋内电视机春晚倒计时新年的来临,抬头天空纷纷落下白点,伸手去接雪花,想着此刻他在做什么,他是否与她同样听着倒计时迎接新年到来。
“沈安饶”
前方付砚书戴着她亲手织的围巾,黑色长款棉服大衣,撑着如同向日葵一般黄伞,眉眼含笑,恰时与屋内新年快乐重叠:“沈安饶新年快乐。”
此刻沈安饶觉得所有事物都已暂停,眼前雪花消散,犹同一部相机模糊,那个对的人出现聚焦清晰明亮,周围无关人与事物皆被虚化。
沈安饶慢半拍露出笑容,小跑过去,同时付砚书走向她。真到面对他时紧张的稍微结巴:“你,你怎么突然来了?你吃饭了吗?你冷不冷呀?”
沈安饶都没察觉到问出一连串的问题。
付砚书笑的温润,轻轻抚掉她身上雪花,一一回答她的问题:“当然是来和你说新年快乐,我吃过了,放心我不冷。”
沈安饶紧张的握紧双手:“那你上次没回去?”
“没有”付砚书边回答边把他的围巾围在她颈部,伞偏向,他后背雪花融化一滴滴水珠。
外婆半天不见她回来走出:“姩姩”
沈安饶听声回头:“嗯?”
不出所料外婆拉着付砚书往屋内走,沈安饶手足无措跟着,付砚书倒是不介意自然跟进去。
孙奶奶见到付砚书不停夸赞,外公虽看不到却说:“我虽然看不见,但听姩姩外婆说是好孩子肯定好看。”
付砚书走向前,轻轻拿起外公手放在脸庞:“没关系,外公可以摸一下。”
外公双手摸着他眉眼,脸颊笑着:“好看,长的一定俊。”
沈安饶看着这一幕,心口被敲响不自觉一颤,眉梢眼角染上温情,外婆孙奶奶笑容和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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