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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露华食记(四十四)

香厨堂后有片竹林,林间小径直通后山。

地方偏僻,平日里也没什么人经过。

唯恐被人看出什么端倪,周翰之一路都低着头脚步飞快。

直到进了竹林深幽处,确定不会再与人撞见,他才停步回身,看向跟来的林乐钧。

“……小宝。”

周翰之双眉紧锁,竟露出了些忧伤的神色,“自从前日上元一别,回去以后,我想了很久。”

“如何?”林乐钧眼睛一亮,“莫不是哥哥想好了,终于决心要和王家小姐分说清楚了?”

周翰之缓缓摇头。

“今日来找你,是想同你好好说件事。”

他垂下目光,不敢与林乐钧对视,只低声继续道:“你我昔日的旧情,我亦难以割舍。可眼下春闱在即,没有王家的钱替我铺路,这功名我是如何都求不到的……和王小姐的这桩婚事,无论如何,也是退不得的。”

这下倒是装也不装了,把他贪图王家富贵的事直接摆在台面上说了。

“钱?我有钱!”

林乐钧急急上前一步,“我如今是香厨堂的厨司,每个月的月钱也比从前多了,足够应付哥哥科考!”

听到这情真意切的一句,周翰之眼底闪过一丝轻蔑之色。

这个林小宝,便是和从前大不一样了又能如何?到底是个痴儿,永远是这副死缠烂打、不知进退的蠢相。

不管是烧火的伙夫,还是挥大勺的厨子,在他这儿有什么区别呢?

便是把整个林家都倒空了,也不够王员外赏的一身行头值钱。现在想用那一点牙缝里抠出来的铜板子,白白换走王家的富贵生活?简直痴人说梦!

周翰之嫌恶地拧着眉,声音不禁比刚才冷了几分。

“君子远庖厨,这是圣贤道理!若是让书院的人知道我和一个厨司订了婚,同窗们该如何看我,我今后的脸面又该往哪搁?你口口声声为我好,怎么就不为我的前程想想呢?”

被他冷不丁这么一斥责,林乐钧忍住火气,小声回道:“那……那该怎么办呢?”

周翰之盯着他那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心中鄙夷更甚。

面上却堆起了几分柔情,温声又道:“小宝,你也知道,如今这世道,最重身份体面了。就算我对你情深义重,可你我如今这身份,却是天壤之别。你也不想毁了我的名声吧?”

见林乐钧摇了摇头,他继续道:

“所以眼下……只能先委屈你一段时日了。等我用王家的钱高中功名了,一定会把王小姐休了,和你成婚的。”

林乐钧沉默半晌,才轻声问,“翰之哥哥,你往后当真会与我成婚吗?”

周翰之立刻应道:“自然是真的!”

只要能哄得这小傻子拿出婚书,他和林家就能再无半点瓜葛了。现在必须趁热打铁,把林小宝彻底稳住。

“小宝,我知道你心里有我。这么多年你待我的好,我也都记着呢。”

说着,他拉住林乐钧的胳膊,语气黏腻地哄骗道:“等将来咱们在一处了,我定好好补偿你受的这些委屈,好不好?”

“好好好……特别好……”

林乐钧听得反胃,侧身拉远了些距离,只觉得身上汗毛都竖起来了,僵笑着连连应答。

“有你这句话,我便放心了。”

周翰之见他信了,唇角不禁挑起一抹得逞的笑。

这个林小宝,果然和从前一样好骗!

几句虚情假意的承诺,就能让他深信不疑了。

周翰之乘胜追击,又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叹着气开了口:

“你知道的,我从来都是念着你的……都怪那王员外生性多疑,手段更是狠厉。倘若让他知道你我还有婚书为凭,怕是要对你和四娘下手啊……”

“哦?”

听到“婚书”二字,林乐钧眉心跳了一下。顺势忧虑道:“那该如何是好啊?”

“依我看……这婚书是万万不能再留了!”

周翰之果断开了口,“不如你把它交给我,我找个稳妥地方把它藏起来。王员外查无可查,你和四娘子日子也能过得安稳些。”

终于图穷匕见了。

谢钰此前说得果然没错,周翰之自私狡猾,倘若贸然撕破脸,他定会抵赖,甚至反咬一口。唯有让他先得意忘形,以为自己胜券在握了,才能让他放松警惕,露出马脚。

“哥哥说得是。只是——”

林乐钧乖顺地点头,又抿了抿唇,似是艰难下了决心,“只是现在这婚书,我没带在身上。不如三日之后,我带着婚书在书院山脚下等你。如何?”

周翰之听闻,按捺着心下的狂喜。

“那就一言为定了!”他顺势抓住林乐钧的手,含情脉脉地道:“小宝,咱们的以后,可都看你了。”

经历将近一月的修缮,藏书楼已然焕然一新。

底层的楼板全换了新石基,石砖之间浇筑了铁汁。楼台前还另设了几道暗渠,往后便是再遇上山雨倒灌的局面,也再不会重蹈覆辙了。

谢钰也从法理斋搬去了藏书楼。

被水淹过的书早分门别类清点完毕了,除了几箱损伤厉害的书尚待修补,余下的不过是些讲书一一归架的琐事。

赵怀林下了命令,春闱在即,一众书目需尽快规整完善。

于是藏书楼上上下下集体忙活了一上午,直到日头渐渐向西偏移了,斋夫才带着饭食,将午饭送进了书楼西翼的偏房里。

谢钰没什么胃口,正巧寻见了一本前朝学士编撰的经史评说,看得入神。

别鹤守在偏房,迟迟不见自家公子人出来,只能钻进楼里顺着书架一层一层找寻,终于在最角瞧见了谢钰。

“哎呀书办!”他急促唤了一声,“哪儿都找不见你人,原来你在这儿窝着。快跟我来吧,有人正寻你呢,已在你房中等候多时了!”

谢钰合上书,疑惑道:“是何人寻我?”

别鹤却等不及解释了,从身后将他推着便往前走,“不好说……你去了便知道了!”

藏书楼后,是书院学士平日修书研学、住宿之处。

刚打开厢房的门,一道熟悉的苍老背影正静立其间,听到这阵动静,那人猛得转过身来。

看清来人的瞬间,谢钰愣了一瞬。很快便恭恭敬敬地拱起手,垂身作了一礼。

“……老师。”

听到这称呼,一旁的别鹤不禁瞪圆了眼。

只见那对面老者穿着件磨旧的长衫,银发用一根木簪简单束起。皮肤晒得黧黑,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

“……怀誉……苏怀誉!果真是你!”

老者胡须发颤,满是震惊与狂喜。

他抢步上前,死死抓住谢钰的肩膀,“……京中盛传你遭遇不测葬身火海!老夫听闻噩耗痛心疾首!可如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钰缓缓直起了身,并未作答,只是淡淡看了别鹤一眼。

别鹤立刻会意,向二人端端鞠了一躬,道:“许夫子,谢书办,我在门外候着,又吩咐唤我一声便是。”

说着,他退出厢房关上门,双手抱胸守在门口。

许怀仲直盯着面前人,眼中竟泛起了泪花。

犹记得上回相见,还是十二年前他告老辞官。

那时亦是初春时节,崇文学宫桃李初放。因为他从前在学宫教习过几年法理,众皇子皆尊称他一句老师。

离京那日,先太子周泓带领诸皇子为他送行,刚及束发之年的苏怀誉亦在其间。

这崇文学宫虽说是皇家学院,但因苏怀誉其父贵为丞相,姑姑苏贵妃更是深蒙盛宠,他自己又天资聪颖,自幼遍随诸皇子同学于学宫。

彼时少年意气风发,满目皆是江山社稷之望。

如今十二载已去,春去春又回。

昔日的早慧少年已褪去锋芒,成了这副神色寡淡的青年模样。彼时被他视作兄长的先太子周泓,却已葬身沙场,尸骨无存。

……就连他的先师叶潜,也已过身一年了。

“刚来书院,我便听吴山长说老师南下习业去了。”

迎着那双含泪的眼,谢钰有些不忍地垂下视线。

故作轻松道:“阔别这么些年,未能见上老师一面,我本还心存遗憾,想着等老师习业归来,定要躬身礼拜,却不想如今,老师竟先来寻我了。”

“叶公仙逝后,京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许怀仲激动难抑,手上的力气也收紧了些,连声问道:“你究竟为何要假死?莫不是……莫不是为了先太子一事?”

谢钰闻言,蹙眉按住了肩头的那只手,“京城之事一言难尽。老师请先坐,其中桩桩件件,我自会同你道来。”

许怀仲依言将他放开,步去桌边落座,目光却片刻不离谢钰,仿佛怕他下一瞬就消失了似的。

谢钰提起茶壶,放在一旁的暖炉上。

再与许怀仲相对而坐,只轻声开口道:

“老师说的不错。我的确是为了查明当年望京隘一役。至于假死……不过是脱身之策,因为京城中有人不愿我再查下去。”

许怀仲心中早便有猜测,听到这番回答,面上并不显得十分震惊。

——苏怀誉化名谢钰,自假死离京后,就被五皇子一路追杀。

这些纷扰,许怀仲已见过吴尚博的信了。

当年先太子周泓于望京隘战死,朝中众说纷纭。

而这周泓年长苏怀誉五岁,二人年少共读,对于天下的抱负相同。

太子赏识他的才华,他则敬重太子的仁德与抱负。

后来乌丹国来犯,太子上阵亲征,勇猛善战,持剑将敌军杀回了关外。

然而就在最后望京隘一役,本该镇守当地的瀛王竟忽然倒戈叛变,太子最终陷入叛军重围,力战而亡。

东宫无主,至今已有三年,玄皇悲恸,迟迟未再立。

然朝堂倾轧险恶,目前正朝臣力举的,正是三皇子周岘与五皇子周惟。

两位皇子背后关系错综复杂,都是争夺太子之位的有力人选。

而苏怀誉本就与苏家不亲近,短短三年间,又先后遭遇了父亲苏相、挚友周泓、师父叶国师的先后离去,除了翰林第一学士这道虚名,背后再无任何靠山。

倘若是为了查明太子阵亡一事,招惹到了那两位皇子的势力……卷入皇权争夺之中,也难怪要以死脱身了。

思索良久,许怀仲沉沉开口:“你可知……是谁不愿你查下去?”

谢钰面色平静,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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