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狗狗眼瞪圆,嘴巴开合开合,“那,那我离开的时候这样这样也行,但我回来……”
“你回来自然是去后宫去!后宫不得干政不是你说的?皇后褚大河,你是不是忘了?”
“这、这后宫不得干政,自古以来、自古以来……本来就是这样啊……”
“自古以来什么自古以来?自古以来莫不是没有女子称帝的?”皇后冷哼,声音不高,眼神明明很平和,但却像是看透了皇帝皮囊下那被上一个百年滋养出来的既得利益者们的心思。
皇帝终于心虚了,他虽一直说自己流民出身,没读过书,但从流民走到如今,他都能靠着绝强的毅力和恒心,学会左右手批奏折的地步,怎么可能不学史书?更何况,就算不学,也知道大武朝开国圣祖乃是一位女帝——
这可是连前朝那群畜牲男皇帝想要抹除都不能的事实真相摆在那儿呢……
只是。
只是……
皇帝终究还是读书少了,想不明白他身为男性,被社会天然赋予了太多权益,而这些权益难道就是他们真的生来就合该拥有的?
不。
太多权益不过是通过压迫女性得到的。
男人三妻四妾是风流,女人生来就合该被禁锢在后院中,生儿育女,一辈子就那三寸天地,三从四德,死后也留不下个真正的名字。
皇后任由皇帝叽叽歪歪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心中无奈又怅然,她本是个平和性子,若非大武末年日子实在是过不下去了,她也不愿意跟着自己夫君刀口舔血,数次险象环生。
也正是因此,她才能在皇帝大业有成后,安居后宫,非必要不会参与国事,夫妻和睦,至今胜过寻常夫妻。
毕竟,该糊涂的时候得糊涂,前朝末年女子地位已经低贱不如野狗,如今新朝初立,人口成为新朝关注重点,女子地位得以缓慢上升,至少寡妇可以安稳再嫁,所谓望门寡可不再是什么好名声,贞节牌坊更是早就被砸碎在地上。
但要想继续——
只怕得看下一代……
不,或者得看下下一代,看长生了。
皇后叹了口气,对皇帝软了声音,说:“大河,我也想长生了。”
皇帝本还在满脑子转悠着怎么说服皇后不得干政呢,冷不丁听皇后如此温柔的声音,如此话语,登时愣了下,有点没反应过来。
皇后无奈,提点:“鑫儿去了这么多日,父子情谊也续的差不多了吧。”
皇帝:“!”
皇帝眼睛大亮,搓手嘿嘿道:“懂,我都懂!大姐你不早说,早知道……嘿嘿,这样,我发急诏,这就让鑫儿回来,嘿嘿,就说我病了!皇帝重病,太子监国!嘿嘿~~~”
笑出小尾音的皇帝,丝毫没想过他的好大儿,此时正好不容易时隔三个多月才终于跟唯一的宝贝“儿子”见面,一封加急诏书便快马加鞭送了过去。
幸好,诏书出门没多久,就被早有先见之明的皇后拦了一拦,示意不用急着赶路,务必要留给太子爷与皇太孙至少七天时间相处。
该说不说,娘果然是亲的,至少给了亲亲儿子七天天伦之乐时间呢。
亏得太子爷尚且不知自己即将面对父爱如山崩,母爱有但就七天,他此刻正深深看着自己的孩子:
楚长生长高了,记忆中瘦弱似细弱枝干的小身板,如今变得秀挺有力,脸上甚至挂了点婴儿肥,衬托着那双纵然失忆,也依旧早熟的眼睛,显得特别……
特别好!
“……长生。”太子爷柔柔唤一声,抬手想要摸摸“儿子”的脑袋,却不想得到了个一个大大的拥抱。
楚长生特别用力地抱了抱便宜爹,嘴甜说:“爹,我好想你呀~~~”
一边抱,一边用脑袋滚啊滚。
“……嗯,爹也想你。”rua不到宝贝“儿子”脑袋的太子爷,更想rua了。
“有多想?”
“……”太子爷默了默,谨慎不答。
“爹~~~”
“你想要你爹怎么想?”
楚长生笑出八颗牙齿,“爹,王伴伴每次驾牛车送我,牛车小,走得慢,可可耽误事儿了。”
“……要多少?”
“至少,至少一颗金珠子!”在李老登那儿亏出去的一颗金珠子,一定得从自家老登这儿要回来,这样才能平账!
太子爷哪里知道自己是在给李凤台还债,闻言却是一笑,笑容中愧疚和酸涩交加,好半晌才轻轻揉了揉楚长生的包包头,说,“一匣子金元宝的想,你说够不够?”
“一匣子金元宝?!爹,你这么阔绰了?”
“……这次生意做的比较好,赚了比较多。”
楚长生比了个大拇指,扭头企图躲开又开始用力揉她脑袋的便宜爹,只是她躲她躲,便宜爹精准rua,精准rua,跟rua猫崽子一样。
唉!
楚长生心里叹气,干脆认揉了,待揉得一脑袋乱发后,她就这么顶着一头乱发跑去找便宜娘告状。
“娘,你看爹,才回来就把我的头发揉乱了!多丑啊!”
“……你这孩子。”太子妃已经从青衣嘴里听到先前院子里面发生的事情,嗔了眼楚长生,便拿起梳子,散了楚长生的发,重新梳理。
“娘,你真好!”楚·嘴甜·长生,歪着脑袋,蹭蹭太子妃,“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娘,我想你的我都老啦。”
“老什么老,你才几岁!”
“真的老啦,唉,娘你不知道,我其实挺害怕你和爹不回来了,留在外面养二胎,还美其名曰给我添个弟弟……那我要气死!”
“说什么胡话呢?!”太子妃不懂楚长生这是小楚村官时期,因为见太多成为半个过来人的经验之谈,她仔细给唯一的孩子束好发,这才低声说,“你是有个弟弟,但那可不是从你娘我肚子里出来的,以后咱都不用管他!”
楚长生早就知道自己有个庶出弟弟了,毕竟她一直以为自己能穿越,就多亏了这个庶出弟弟吓着了便宜娘连夜带原身跑路,但,她却并不感谢这个同父异母的小崽子,毕竟,如果能选择,其实她心里是拒绝的。
古代有什么好的?
吃喝也就罢了,老楚家现目前还有点钱,便宜爹瞧着也是个会赚钱的。且前有什么都会花嬷嬷好厨艺,后有裴砚辞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点亮的厨房小当家;可,其他呢?
冬天没地暖,夏天没空调,上厕所是两块板子,摇摇晃晃,以后还有大姨妈要面对,想想吧,这日子有的熬呢……
楚长生越想越觉得郁闷,深感这古代有钱人生活,还不如她扶贫九年创造出来的小别墅幸福生活呢。
抱着便宜娘的腰,她脑袋埋对方怀里,任由自己emo三分钟。
三分钟后,小楚村官再度雄起!
“娘,我在村里面吃苦,我那便宜弟弟呢?总不能搁京城享福吧?那可不行!”雄起的小楚村官第一件事就抓重点。
太子妃语塞,旁边青衣赶忙帮腔说:“公子误会,那、那位小公子毕竟年幼,离不开生母,如今是他那生母带着呢。”
“……生母?我爹的妾?”
“算、算是吧。”青衣想到那生了儿子连妾位都没捞到的张家女,莫名替对方臊得慌。
楚长生不太懂什么叫“算是”,妾就是妾,封建社会,只要她便宜娘不介意,爹有妾她也没办法不是?倒是——
“娘,我爹到底有多少妾啊?emmmm……其实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担心,我真的有点担心哈,那啥……”
楚长生摸了摸鼻子,小小声,“以后我是不是还要给她们养老啊?这、这数量多了,吃的也多啊,多浪费啊~~”
太子妃:“……”
太子妃抿了抿唇,又用绣帕按了按鬓发,如此这般反复数次,才压下想要笑场的冲动,她说:“你爹的后院你不用管,娘在呢,娘保管以后都不用你操心。”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
楚长生放心了,瞄了眼被打上“哭唧唧”标签的便宜娘亲,暗忖,也许娘亲也就是在自己面前容易哭唧唧了点,但在后院,那就是一众母老虎中的老虎头头,凶着呢。
既然如此,她也就放心了。
她是真害怕回头她在官场兢兢业业努力往前冲,后面一群老爹后院的姨娘拖后腿……
“娘,时间不早了,你今儿辛苦了,快快休息去吧,我明天陪你玩~~一起逛街,逛一天街!”
楚长生自觉感情培养差不多,便摆摆手,一蹦一跳关门离开。
太子妃视线在房门闭合时,缓缓垂落,轻叹道:“刚才长生,好像有些难过了。”
青衣想了下,说:“小公子毕竟年幼,三月不见父母,怎能不思念?更何况,幼弟尚且有生母抚育,她却父母都不在身边,只王曙公和花嬷嬷陪伴,难过也是正常。”
太子妃觉得并不是如此,至少长生可不见得有多思念她和太子爷,失忆前的小长生就过分早熟,如今失忆后的她,不仅早熟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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