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八点,旅行社的黑色桑塔纳准时停在华侨大厦门口。导游小张精神抖擞地下了车,看到早已等在大堂的吴忌三人,笑着迎上来。
“休息得怎么样?东西都带齐了吗?山上冷,手套帽子围巾都备上。”小张热情地叮嘱,一边帮他们把背包放进后备箱。看到李哥也穿着一身崭新的登山装备,他愣了一下,随即笑道,“这位大哥也一起去?那更好了,有个照应。”
车子一路开到红门宫登山起点。虽是寒冬,但前来登山祈福或观日出的游客已然不少,空气中弥漫着香火和清晨冷冽的气息。
“我们从这里开始爬,经中天门、南天门到玉皇顶。”小张指着蜿蜒而上的石阶路,“全程大概需要五到七个小时,看咱们的速度。累了就说,中天门和南天门都有缆车可以坐。”
薄暮抬头望向隐在云雾中的山顶,眼中是有震撼的,当一座高山矗立在眼前时,超乎了想象,却也激起了薄暮的斗志:“走吧!”
吴忌笑了笑,爬!
初始的石阶还算平缓,小张不愧是专业导游,讲解起沿途的经石峪、斗母宫等景点来如数家珍,历史典故信手拈来。吴忌听得认真,不时和他讨论几句。薄暮则对地质构造和摩崖石刻的保存更感兴趣,举着相机拍个不停。
李哥沉默地跟在后面,观察着周围环境和往来行人,始终保持着一个既能随时保护又能不打扰他们交谈的距离。他的体力极好,呼吸均匀,仿佛这陡峭的山路于他如履平地。
越往上爬,石阶越陡,尤其是著名的“十八盘”,望不到头的陡峭台阶仿佛直通云端。薄暮起初还步伐轻快,渐渐就有些喘了,额头上冒出细汗。
吴忌体能比薄暮弱,额角早就见了汗。坐在台阶上,缓口气。
小张笑道:“第一次爬都这样。歇歇再走,咱不赶时间。”
李哥也开口,声音沉稳:“一会调整呼吸,两步一呼,两步一吸。跟着我的节奏。”
薄暮经常锻炼身体,但也感觉到累。
歇了一会,三人按照李哥的方法,果然感觉轻松了一些。走走停停,终于爬上了中天门。站在平台上回望,群山起伏,云雾缭绕,来路已隐没在苍茫之中,一种豁然开朗的壮阔感油然而生。
薄暮震惊的发不出声,举起相机连连按下快门。
在这里简单吃了点自带的面包和卤肉补充能量,继续向上冲击最艰难的南天门段。
下午的路程更加考验意志。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每上一个台阶都需要鼓足力气。吴忌的脸颊通红,呼吸粗重。薄暮的情况稍好,但也气喘吁吁,不时拉他一把。
李哥依旧面不改色,甚至途中还帮一个背着沉重香烛的老奶奶拎了一段路的篮子。
小张看着两个少年的表现,眼中露出赞赏:“你俩可以啊!很多大人都半道坐缆车了。”
下午四点左右,他们终于成功抵达南天门!站在天门之下,看着脚下翻腾的云海和远处如蚁群般缓慢移动的登山者,一种巨大的成就感和自豪感瞬间冲刷掉了所有疲惫。
“我们……爬上来了!”薄暮扶着膝盖,喘着气,看着吴忌,脸上绽放出极其灿烂的笑容,那是克服困难后最纯粹的喜悦。
吴忌也累得够呛,靠着栏杆,看着薄暮开心的样子,也由衷地笑了:“嗯,我们爬上来了。”
在南天门稍作休整,便一鼓作气登上了玉皇顶。此时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无边的云海和嶙峋的山石上,气象万千,瑰丽无比。
运气真好,今天能看到美景。
“太美了……”薄暮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忘记了寒冷和疲惫,贪婪地凝视着这天地壮景。
小张这个导游,摄影技术也不错,一路上时不时给众人拍照。
山顶的风很大,温度明显比山下低很多。小张带着他们赶紧入住宾馆。虽然价格昂贵,但房间里有暖气,热水充足,对于筋疲力尽的登山者来说,无疑是天堂。
薄暮要的套间视野极佳,正对东方。四人痛痛快快洗了个热水澡,驱散一身寒意和疲乏。晚饭在宾馆餐厅吃了热乎乎的汤面,想早早睡下。
但吴忌说,适当舒展一下筋骨,他怕第二天他不会走路了。
薄暮经常打球,会一些手法,李哥也会,然后,房间里就传出了吴忌的惨叫声。
“痛痛痛。”吴忌拍着薄暮的手,“祖宗,你轻点。”
薄暮趁机说,“说,我是不是你哥?”
两人笑闹着,李哥和小张笑嘻嘻看着。这对好朋友关系是真好呀。
六点半,小张就喊众人起床。外面有点亮了,但寒风刺骨。几人穿上最厚的衣服,裹紧围巾,跟着早已熟悉地形的小张来到观日峰的最佳位置。那里已经聚集了不少裹着军大衣的游客,都在呵着白气,翘首以盼。
天色泛起微光,天空由深蓝慢慢变成青色,又染上些许霞光。人群开始骚动起来。
突然,有人激动的喊了一声:“出来了!”
只见云海尽头,一道金边悄然浮现,缓缓扩大,如同一颗巨大的金丹跃出云层,瞬间光芒万丈,染红了整个东方的天际!云海、山峰、乃至每一个人的脸庞,都被镀上了一层温暖而神圣的金色。
整个景象壮美绝伦,充满了诗意与震撼力。没有人说话,都静静的看着这一幕。
直到太阳完全升起,光芒变得耀眼,人群才仿佛惊醒过来,发出各种赞叹和欢呼。
“太美了,我们拍照。”薄暮长长呼出一口白气,转头对吴忌说,眼睛亮得惊人。
吴忌笑着点头:“嗯!”
看完日出,在山顶又游览了碧霞祠、瞻鲁台等景点,便准备下山。考虑到腿部的酸痛,他们选择了从中天门坐缆车下山。即便如此,等到山脚下时,吴忌两条腿还是酸软得不听使唤,尤其是下台阶时,抖的仿佛不是自己的腿。
薄暮扶着吴忌的肩膀,笑就没停过。
吴忌觉得好丢人啊,四个人只有他是个弱鸡。
旅行社的车早已等在约定地点,直接送他们去泉城机场。
小张和众人告别,三人感谢小张这一路的陪伴,弄的小张还有点不好意思。现在的人都很朴实,就是吴忌说的合同,小张也是第一次遇到,他们领导说这方法不错,还受到领导表扬。
司机也是旅行社的,开车很稳,路也熟悉。一路上,薄暮和吴忌几乎是在车上昏睡过去的。李哥则一路警惕着。直到到了机场,被李哥叫醒,看着眼前略显简陋但充满时代感的候机楼,两人才重新打起精神。
薄暮不得不佩服吴忌,“你说坐飞机,确实是个好建议。坐火车咱俩就睡死过去了。”火车上多乱啊,人那么多。
拿着酒店帮忙订好的机票,办理登机手续,过安检。薄暮虽然坐过飞机,但都是国际航班,国内的短途航班还是第一次。吴忌也是第一次见这么小的机场。
“这个是军民合用的吧?”吴忌问李哥。
李哥看了看,点点头。
李哥虽然第一次到张庄机场,但见过其他机场,能感觉出来。
登机后,找到座位坐下。狭小的机舱,嗡嗡的引擎声,空乘人员略显程序化的安全演示,这一切都让两人感到真实而新奇。
两个多小时的航程很快过去。当飞机平稳降落在首都机场时,夜幕已然降临。
取了行李,走出接机口,远远就看到了一个穿着军绿色大衣、站得笔挺的年轻人举着写有“薄暮”的牌子。
薄暮脚步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对吴忌和李哥说:“走吧,我爷爷派人来接了。”
薄暮率先朝那举牌的年轻人走去。对方身姿挺拔,目光锐利,即使穿着便装,也难掩一股训练有素的军人气质。他看到薄暮,立刻放下牌子。
“小武哥。”薄暮率先开口。
周武冷硬的神色露出笑意,“好久不见,响响。”
“小武哥!在外面呢。”薄暮有点羞恼,他不要面子嘛。
吴忌惊讶了,薄暮还有小名,前世认识那么久都不知道。那时也没人叫他小名了。
“小武哥好。”吴忌对看向他的周武礼貌问好。
“你好,吴忌同学。”
李哥则只是微微颔首,目光与周武短暂交汇,彼此都带着一种同行间的了然。
周武面对薄暮带着亲昵,“车在外面,跟我来。”利落地转身,示意他们跟上。
走出机场大厅,一辆吉普已经停在路边。
薄暮扶着吴忌坐进去,李哥则很自然地坐进了副驾驶。周武看着跟螃蟹似的吴忌,嘴角勾了勾。听说这俩孩子爬泰山去了。
车内很安静,薄暮看着窗外熟悉的、又有些陌生的城市夜景,沉默着。吴忌能感觉到他细微的情绪变化,伸手握住薄暮的手。
薄暮转过头,对上吴忌的目光,“腿疼?”
吴忌摇摇头,算了,他瞎担心什么。
车辆穿过长长的街道,最终驶入一个门口有士兵站岗的大院,院内树木高大,路灯昏暗,显得格外安静肃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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