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腾腾的饺子端上桌，白菜猪肉馅的香气混合着醋和蒜泥的味道，勾得人食指大动。姥姥一个劲地给薄暮和吴忌往盘子里拨饺子，催促两人赶紧吃着：“多吃点，在外面肯定没吃好，瞧这脸都尖了。”
吴忌摸了一下脸，他觉得自己胖了。
嘟嘟戴着那顶小小的坦克帽，坐在椅子上，两个小腿晃荡着，拿着小勺子，努力地舀着碗里的饺子，吃得脸颊鼓起来的，还不忘炫耀：“哥，暮哥，看我的新帽子！好看吧！我是舒克！”
薄暮被他逗乐了，伸手帮他擦掉下巴上的油渍：“嗯，你不是舒克，你是贝塔。最威风的坦克手。慢点吃，别噎着。”薄暮知道嘟嘟爱看动画片。
吴忌眯着眼看向嘟嘟的腿。嘟嘟立马不晃了。朝他哥笑的讨好。
杨局长和李哥也没走，留下来一起吃饭。席间，他俩被姥姥热情的招待，还切了过年卤的牛肉，炸了盘花生。
吃完饭，杨局长和李哥帮着收拾了碗筷，又坐了一会儿才告辞离开。临走前，杨局长对姥姥说：“老太太，年货我过两天让人送过来，您就别操心了。小暮和正阳回来了，您就安心过年。”
姥姥连连道谢：“又让你破费，这怎么好意思……”
“应该的，孩子们争气，我高兴。”杨局长笑呵呵地摆摆手，又叮嘱了薄暮和吴忌几句，这才和李哥一起离开。
送走杨局长，家里彻底安静下来。嘟嘟玩了一会儿新积木，就开始打瞌睡。吴忌把他抱回房间哄睡。把他暮哥给他买的坦克帽放在枕头旁，第二天醒了就能看到。
吴忌和薄暮也终于有时间彻底整理带回来的东西。两人把给家人的礼物都拿出来放好，又把那一大捆书搬到书桌上。
薄暮就看着吴忌一本本分类，摆到大书架上。
“还有一个周过年，要买年货吗？”薄暮边咔嚓吃苹果，边看吴忌忙活。
姥姥坐在沙发上织毛衣，头也不抬，“不用买年货了。亲戚送的就够了。等明天你俩去给亲戚挨家回礼。我都准备好了。”?
“嗯。”吴忌点头，拿起那本厚厚的《高中数学精编》翻了翻，放到一边，“姥姥，我姑姑他们也送了？”
“都送了。”姥姥从头到尾数了一遍，都谁家送了什么东西，又说了回什么东西。
“哦，对了，正阳，明天去买张大红纸回来，过年包红包。”
“还有，明天把东西一起送完，后天大扫除。大后天咱回你老家。初二就回来。”姥姥把过年的行程都安排好了。初二可是有孩子要给她拜年的。
吴忌没有意见，“老家房子姑姑一直打扫着，我们晚一天回去，我和薄暮先去打扫干净了，收拾好东西，你和嘟嘟再去。”
姥姥摆摆手，“我和你一起，添置什么东西，我知道。还有，这两天去银行找你桂姨换点零钱，好包红包。你是长辈，过年要发多少红包，心里有数没？”
吴忌爸爸家里兄弟姐妹七个，他爸爸是最小的，爷爷奶奶都去世了，他爸妈也去世了，他家他是长辈了。家族里小辈来拜年，肯定是他来给红包。
吴忌数了数，“大姑家九个哥哥姐姐的孩子，十二个。二姑家有四个，三姑家有两个，四姑家有三个，小姑家还没有。大伯家有一个。自家亲戚22个红包。”
吴忌干脆坐下来拿出本子写一下，好让姥姥有数，“还有我爷爷的大伯家，他们每年都要过来拜年，他家去年有....八个，不知道几年添没添人口，回去问问姑姑。”
“还有...”
“怎么还有啊，不是，你家怎么这么多人？”薄暮震惊了。
他家人口单薄的要命，他爸还弱精，只有他和他同父异母的妹妹，妹妹今年才三岁。
吴忌朝薄暮露出一个狡黠的笑，“等过年你就知道了。”
姥姥也大概知道吴忌他本家的人，“还有一房，你姨姥姥那边，我过去，大年初一肯定要给我拜年，你也给你姨姥姥那边准备好红包。”
“好，我记一下。”吴忌把姨姥姥那边的孩子记上，有三个。
“记两个就行了，哼，老二那个孬种，肯定不敢过来给我拜年，不用给他家准备。”
姨姥姥不是姥姥的亲姐妹，是姥姥父亲收养的孤女，性子非常好，可以说好的懦弱了。姥姥气她管不好孩子，偏心，让其他孩子受苦，林涛就是姨姥姥的外孙，他妈妈是家里的长女，从小干活，快三十了才出嫁。
吴忌又在旁边列了些人名，“没出五服的还有好几支，肯定要过来给我拜年，我爷爷辈分就大。他们一般不会去我大伯那。来我这里，我要准备好红包，先准备五十个吧。”
“多少？”薄暮瞪大眼睛。“你要给多少人啊。”
“有八十多的要叫我爷爷。”吴忌微微一笑。
薄暮想了想，“这不要买好多糕点，瓜子糖什么的？”
“嗯，这个不急，赶集买就行。”吴忌抬头朝薄暮眨眨眼，“我带你赶集啊，很有意思。”
统计完吴忌大概数了数快一百个了，多包点有备无患。
“你每个包多少钱？”薄暮不知道莱县的规矩，他爷爷可是给了他和吴忌一千的过年红包。
吴忌指着纸上最左边的一列名字，“这些是本家初中和高中的孩子，每人一百。这些是初中以下的，每人五十。其他好多岁数比我大，十块，意思一下。”
姥姥插了一句，“你问问你姑姑，有谁带新媳妇回来过年，你别忘了包红包。和你姑姑一样就行。”
“好。”吴忌又在纸上添上一笔。
“姥姥，你过年准备几个红包？我一块给你包好。”
“不用，我年前收红包，过年再发。”姥姥不想动吴忌的钱，她手里有。
薄暮就想知道，“过年有人给你红包吗？不会你的辈分最大吧？”
“有啊，姥姥给我红包，你爷爷也给我红包啊”吴忌就解释了一下他们家的规矩，“我姑姑太多了，我这一辈的大都工作了，就不要红包啦。所以发给孙辈红包。嗯，再就是，我确实是辈分很大，不算最大，毕竟还有姑姑们呢。”
“你不是有个大伯嘛，怎么说分支去给你拜年，不找你大伯。”薄暮觉得里面有事儿。不会是吴忌受欺负了吧。
吴忌笑笑，“我大伯那人吧，好赌，除了辈分大，大家不服他。我爸这个舅舅当的特别负责，我妈性子比较厉害，谁也不敢跟我妈奓翅。”
“哦，什么叫奓翅。”薄暮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吴忌家威望高。
“奓翅就是嗯…怎么说呢，这个是东北方言，大概就是不敢在我妈面前造次。”吴忌是上大学的室友东北的，不到半年，他们宿舍说话都带东北口音了，工作后换了个环境，才说普通话标准了。
薄暮怀疑地看着吴忌，“你怎么会东北话的？”
姥姥接了话，“我们这很多人家都有东北亲戚，早些年闯关东，去的东北。最近几年生活条件好了，也陆陆续续过年回老家。”
吴忌瞅着薄暮，“我不会东北话，就是会说几句方言。我还会豫省话，姥姥你总说‘一厚牛’，我从小听也会，有次同学没听懂，还问我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薄暮确实没听懂。
吴忌嘿嘿笑，用食指和拇指捏一块比划了一下，“就是一点点的意思。”
姥姥也笑，“那是我家乡话土话。”
“我教你说粤语吧。”薄暮亮晶晶的看着吴忌。
“好啊。”吴忌学语言很快，主要是他过目不忘。
“收拾好了，就赶紧去睡觉。”姥姥拿着毛衣准备回卧室。
“好，知道了姥姥。”薄暮又拿了个橘子吃，大爷似的看着吴忌摆书，就是不伸手。
吴忌好脾气的也不生气，还问薄暮，“橘子甜吗？”
“甜！特别甜！”就是不剥一瓣给吴忌吃，表情还特享受。
吴忌看薄暮得意的小样，忍不住笑，“薄响响，把橘子皮放暖气片上。”
“为什么？有香味？”薄暮听话的把橘子皮摆在暖气片上。
吴忌歪头看，“下面垫个卫生纸！”又想起现在的卫生纸太粗糙，“算了，就直接放吧。”
看薄暮又回来坐下，“有一点点橘子香味，主要是橘子皮干了可以泡着喝，或者泡脚。”
“有点奇怪。”薄暮皱着眉头，很苦恼的样子。
“哈哈哈，因为我把两个连起来说，你下意识就会想到喝洗脚水。哈哈哈。”
“吴正阳，你不想睡觉了吧？”
“哈哈哈…”
两人说到姥姥又催才去休息。
临睡前，薄暮说：“买点相框，把照片放起来。”
“好，我们去小商贸城挑挑，买你满意的。”吴忌知道薄暮说的是他俩的合照，也知道薄暮审美高，估计不一定能挑到他满意的。
睡觉，到时再说。
薄暮把手悄悄伸进吴忌被窝里，想咯吱他，然后发现吴忌睡着了。才两句话，就睡了？
算了，太累了，今天放过吴忌。
河南方言那句，确实有，我知道的是郑州的某个地方的，具体地点不可考据了，长辈去世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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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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