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这天，姥姥起了个大早，在厨房里忙活着。吴忌和薄暮被香味诱醒，跟着嘟嘟一起溜进厨房。
“今天你大姨一家要来，”姥姥边炸油条边说，“得准备些好菜。”
薄暮好奇地问：“大姨家几口人啊？”
“大姨和大姨夫，还有山哥。”吴忌解释道，“就三口。”
“姥姥，大姨夫今年怎么没回川省啊？”吴忌拿了根油条递给薄暮，又撕了一半给嘟嘟。
“路远啊，说三年一回。明年你姨夫他弟弟，他妹妹一家带着老娘回来过年。”姥姥把炸好的油条端起来向厨房外走，边走边说，“明年，你大姨家又住不开了。”
吴忌想了想，大姨夫老娘的事不记得了，“老太太来了，还回川省吗？”
“不知道，我估摸着是不打算去他小儿子那住了。要跟着她大儿子。”姥姥并不是很喜欢大姨夫的娘，那老太太总找他大闺女的麻烦。
吴忌若有所思，没吱声。
看，吴忌一不说话，薄暮就觉得吴忌在打什么主意。小小年纪，心思挺深的。
九点多，家里就响起来敲门声，一位戴眼镜气质温婉的中年妇女进来，眉眼间与姥姥有几分相似。
薄暮一看就知道这位肯定是大姨了，嘴甜的喊，“大姨，过年好！”
“过年好！过年好！这是薄暮吧，来，拿着。”大姨大方的给薄暮一个红包。
薄暮看看吴忌，能拿吗？
没想到大姨看着温婉，性子爽朗，“看正阳干嘛，大姨给你的压岁钱，快收好。”说着还硬塞到薄暮裤兜里。
吴忌笑着上前，“大姨过年好，大姨夫过年好，山哥过年好。”看到后面的大姨夫和山哥大包小包的跟着大姨后面。
“好好好。”大姨夫人很好，就是性子太憨厚了，山哥的性子就像他爸。
“来，正阳，这是给你的。”大姨把红包塞到吴忌手里。
吴忌露齿一笑，“谢谢大姨 。”
这时房间里的嘟嘟赶紧跑出来，“大姨，大姨，过年好。”看到大姨夫和山哥，“大姨夫过年好，山哥过年好。”眼神的那种期盼，众人都懂。
大姨也不吝啬，“嘟嘟过年好。来，大姨给你大红包。”
“谢谢大姨，大姨夫！”嘟嘟嗓音宏亮的很，拿了红包也不看他哥，转身就跑。
“嘟嘟这是干嘛去？”大姨脱了外套问。
薄暮哈哈笑，“怕他哥没收他的红包。”
“哦，小孩子是不能拿着红包。给你姥姥保管着。”
薄暮一听，得，吴子都的红包又没了，真是一家人啊，习惯都一样。
“姥姥在厨房，估计没听到。”吴忌给大姨指了指厨房，味大，门关着。
“妈，我们来了！”大姨笑着走去厨房。
吴忌接过大姨夫和山哥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年礼，“姨夫，山哥，来，坐着喝茶。”
“妈，过年好！”大姨拉开厨房门给亲娘拜年。
姥姥一转头看到大闺女，高兴地很，“来了！”把煤气罐关上，拉着闺女出了厨房。
看到姥姥出来，众人赶紧起身。
“妈，过年好！”“姥姥，过年好！”
“都好，都好。快，坐下喝茶。”姥姥从兜里拿出红包要给山哥，大姨推让，被姥姥打手，”又不是给你的。你一边去。”
“乖，山儿，来，拿好了，姥姥给你的压岁钱。”
山哥赶紧摆手，“不不不，姥姥我工作了，不要压岁钱了。”
“那又怎样，又没结婚。快，拿着。”姥姥准备塞外孙口袋里。
“你姥姥给，你就拿着。”大姨服了她妈妈了，别争执了。
饭是大家一起做的，都不想让姥姥动手。索性人也不多，十个菜也就够了。
午饭时，大家围坐一桌，气氛热烈。山哥说起厂里的情况：“今年效益确实不好，听说可能要裁员。”
大姨接话：“嗯，账上没钱。”
吴忌和薄暮对视一眼，没说什么。
饭后，收拾完碗筷，大家坐着喝茶聊天。山哥悄悄把吴忌拉到一边，“正阳，听说你在帮村里谈污水处理厂的事？”
吴忌点头，“这才两天，你们都知道了。”
“我初一就知道了。我同学你们村的嘛。”山哥解释了一下，“你为难吗？”
“没事，就是帮着一块去谈谈。不用担心。”吴忌安慰山哥，也就家人才回想着他为不为难。
吴忌从大姨口中知道了一件事，他们厂准备转型，大姨的徒弟，一个前几年毕业的大学生，准备接手厂子，变成私有制的。
吴忌想起来了，厂子后来发展的很不错，起码有二十多年的好时候，效益每年都很高。这个大学生有技术，把厂子管理的很不错。
吴忌问，这事定下来了吗？
大姨摇摇头，说估计两三年才能改好。
吴忌心里有数了。这次他想让大姨他们也入股，现在还不急。正好他手里也没那么多钱，高中毕业再说，来得及。
下午送走大姨一家后，姥姥有些感慨：“你大姨不容易。当年考上高中多难啊，要不是你爷爷帮忙，差点就读不成了。”老太太没说，幸亏你那个姥爷死的早，还敢让他闺女下学挣工分，美不死他。
吴忌握紧姥姥的手，“以后会越来越好的。”他记得，他妈妈说他姥爷动手打姥姥，姥姥直接去她二闺女家，让他女婿给他出气。姥姥是一点气都不想受。
初四上午，吴忌和薄暮按照计划去找小卷毛。小卷毛在音像店里，买卖还挺不错的，年轻人特别多。
小卷毛一眼就看到吴忌和薄暮，立马起身，“你俩够忙的，寒假也不找我，去哪玩了。”
薄暮挺喜欢小卷毛的脾气，和他也熟了，“回京市来。你过年怎么出来了？家里不忙啊。”
小卷毛叹了口气，“就是因为人多，我躲出来了。”
三个人在店门口的站着聊天，小卷毛看着店里这么多人，还叹气，老气横秋的说，“你们说，我去南方做歌手怎么样？”
吴忌认真想了想，“你有亲戚做这一块吗？”
小卷毛摇摇头，“我姑姑在广州开公司，做外贸。”
薄暮看着小卷毛，“会粤语吗？”
小卷毛闻声知雅意，呲着小牙，“会唱粤语歌。”
薄暮耐心的问小卷毛：“你研究过现在内地乐坛的发展情况吗？”
“啊？”小卷毛一脸单纯，一看就是啥也不知道。
吴忌到还记得他店里的歌手，“都是些实力派的歌手，年轻的不多。年轻的还是在港台地区。”
“哎，可不是嘛。”小卷毛从兜里掏出一个泡泡糖，分给两人。
吴忌一看，笑了，嘿，是大大泡泡糖。
“你能写歌吗？唱功如何？”薄暮觉得小卷毛形象可以，个也高，长的也不错。
说到这个，小卷毛还有比较有自信的，“我姥姥是音乐老师，我试着自己写了好几首歌，唱的还行，我姥姥说挺好的。”
“你姥姥说的不算。你清唱几句，我听听。”薄暮已经意识到老人看孙辈都是有滤镜的，看吴忌就知道。
小卷毛还有点不好意思，清了清嗓子，张嘴唱了几句Beyond的新歌。
薄暮听着还行，小卷毛一脸期待的看着薄暮，“还行！”
薄暮不喜欢泡泡糖黏糊糊的劲，把糖吐到糖纸上，“这样，你也别着急，我暑假才有时间去港市。等暑假吧，我带你去港市，你也提前准备手续，这半年要学会说粤语。”
薄暮话音儿一转，“不过，我就是带你去港市试试，找专业的人看看，要是不行，你还是要在内地发展。要是有钱，就买几首好歌，或者你写的歌比较好，包装包装在内地出道，发个磁带什么的。”
“行呀，哥们儿，你有渠道啊？”
薄暮双手插兜，“港市同学家有个唱片公司，可以引见，但要是不行，你也别强求。港市太复杂。”
薄暮一米八了，穿着青年装，双手插兜的站在那，身姿挺拔，小卷毛感觉到压力，这板正的样，说的话特别让人信服。
吴忌觉得还是内地好一些，不管现在还是以后，“我觉得你在内地发展比较好，咱关系都在内地，有什么事也能处理。”
看小卷毛的表情，估计心里正火热，算了，去港市试试也行，薄暮的想法也是让小卷毛去一趟，死心，回内地发展。
“嘿，走，咱吃饭去。上次没吃，这次怎么着也要吃个饭。”小卷毛回店里和店员交代了一下，拖着两人就走。
“去新胜酒店，刚请了个烤鸭师傅，你也帮忙尝尝做的怎么样。”小卷毛很热情。
新胜酒店就在小卷毛店的右手边100米的位置，十字路口处，这个路口算是莱县最繁华的路口了。
薄暮挑挑眉，“我喜欢吃莱县的海鲜。”
“我也爱吃，今天哥哥请客 ，咱吃螃蟹。”
饭吃的确实很丰盛，这个季节还能养着螃蟹，不愧是莱县最有实力的大酒店。之前在家里吃螃蟹时，姥姥说给薄暮找好的黄酒，但是一直没找到。这次在新胜倒是喝到了。
然后吴忌就发现了一个问题，薄暮貌似一杯醉，虽然还正儿八经的和小卷毛说话，但那种富家子弟的玩世不恭一露，让小卷毛一愣一愣的，薄暮精通马术，也有艺术修养，这些是吴忌知道的，平时薄暮是锋芒内敛的，除了脾气偶尔不太好。
小卷毛也喝的脸色发红，明明他们三个还没喝完一壶黄酒。
吴忌一看，得，别说了，赶紧回家休息，省的吓到小卷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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