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角街头,霓虹闪烁,人潮涌动,但现在气氛有点剑拔弩张。
薄暮那一脚踹得极其凶狠,不知道肋骨断没断。那个长头发小年轻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像个破麻袋一样被踹得飞出去,重重砸在路边停着的车上,发出“嘭”的一声闷响,车窗玻璃应声而碎,蛛网般的裂纹瞬间蔓延开来。
薄暮的眼睛都红了,根本不给对方任何喘息的机会,冲上去揪住那人的衣领,拳头像雨点一样砸下去,专往脸上招呼。那长发青年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只能徒劳地用手挡着,鼻血瞬间飙了出来,糊了满脸,连惨叫都没有。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现在几个光着膀子纹着身的小青年骂骂咧咧地站在警察的对面。
“叼!边个咁大胆打伤我细佬?!”
“係佢哋!”有人指着薄暮和吴忌。
那几个精神小伙眼神不善,但也只是骂骂咧咧。
对面警员“做咩事?!住手!统统唔好動!”
场面瞬间变得有点搞笑。一方是满脸是血躺在地上呻吟的长发青年和薄暮吴忌,一方是骂骂咧咧的精神小伙,最后第三方是严阵以待准备拔枪的警察。
三方对峙,稳定的三角形。
“阿sir,佢打人!”精神小伙那边抢先指着薄暮叫嚷。
“係佢先撩者贱!從我朋友頭上跨過去!”薄暮毫不示弱,冷硬地顶回去。
吴忌只是看着薄暮的手,看着长头发小青年的油头,呃,要赶紧消毒处理一下。
警察头大如斗,这种街头纠纷最是麻烦。看着薄暮那不好惹的样子和安静的吴忌,再看看对方那几个流里流气的小青年,带队的警长挥挥手:“唔好講咁多!全部帶返警署錄口供!”
于是,原本计划中的庙街大排档美食之旅彻底泡汤。一行人,全都被带回了旺角警署。韩女士赶紧带着小卷毛跟上去。
警署里灯火通明,人声嘈杂。他们被分开询问。薄暮和吴忌作为当事人,被问得最仔细。薄暮依旧板着脸,但陈述事实清晰,强调对方先进行侮辱性动作。吴忌则配合地说明情况,语气平静。
询问中途,还出了个小插曲。警察例行检查证件,小卷毛和韩女士拿出的是旅游签证,有效期14天,警察记录了他们在香港的居住地址。当听到是某顶级酒店的总统套房时,做记录的年轻警员忍不住抬头诧异地看了他们好几眼。而吴忌一摸口袋,心里暗道一声糟糕,他后世习惯了,没带证件,忘了现在他拿的是港澳通行证,根本没带在身上!
“不好意思,警官,我的证件在酒店房间里。”吴忌抱歉地说。
警员皱了皱眉。吴忌借了警署的电话,直接打回酒店,找管家。
“您好,吴先生。”管家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平稳。
“抱歉,麻烦你一件事,”吴忌有些不好意思,“我的港澳通行证在卧室床头柜的抽屉里,能麻烦你帮我送到旺角警署来吗?我们这边需要登记一下。”
“当然可以,吴先生,请您稍等,我立刻为您送过去。”管家没有多问一句,干脆利落地答应了。
不到半小时,那位年轻的管家就出现在了警署,不仅带来了吴忌的证件,还带来了一件薄暮的外套,甚至还有一包消毒湿巾和创可贴。他恭敬地将证件递给警员,然后对吴忌微微躬身:“吴先生,很抱歉让您在游览途中遇到这种不愉快的事情,希望没有影响您的心情。”
这番操作把旁边的警员都看懵了。这架势,这小孩是谁家的?你这么恭敬。有个年纪大点的警员似乎认出了这位管家制服上的酒店徽标,又听到“总统套房”,再悄悄打量了一下吴忌和薄暮,把同事叫到一边,低声对同事说了几句什么。
薄暮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吴忌还没吃饭呢。给陆女士打了个电话,叫来了律师。
就在律师匆匆赶到,帮他们办理保释手续,准备带他们离开时,警署的局长竟然亲自过来了。他看起来有些匆忙,目光在吴忌和薄暮身上扫过,态度客气了不少。
原来,就在刚才,他接连接到了两个电话。第一个是太平酒楼的老板徐太平打来的,询问的是不是有一位叫吴忌的年轻人在警署,情况如何,并特意强调“这事不是吴忌的错,请务必妥善处理”。局长就纳闷了,叫来警员了解情况。一看,被打的是他儿子的马仔,你来说是你们的错。不过这个徐老板不是从不管他儿子的事吗?
没一会,第二个电话更是直接来自文老先生本人,文老没有施压,只是询问了情况,并特意提醒了一句:“那个动手的孩子,脾气是急了点,但他身份特殊一些,请你们依法处理,但也问问清楚缘由,别让孩子受了委屈。”局长很纳闷,就试着问了问,是哪里特殊了,文老先生沉默了一会,说:“他爷爷是大陆德高望重的将军。”
局长那一瞬间头皮有点发麻。
徐太平是什么人?他儿子是帮派头目。文老更是德高望重。都关心的是那两个小孩。他可不想再接到电话。赶紧出去看看。
他对着对方律师点点头:“事情我们清楚了,对方也有责任。后续的赔偿和医疗费用,你们双方律师可以协商。几位可以回去了。”
律师礼貌地表示感谢。
离开警署时,吴忌才猛地想起来一件事,对薄暮说:“我的签证是旅游签,好像最多只能呆14天?”他之前完全把这事忘了。
薄暮皱了下眉,对律师说:“王律师,麻烦你帮他办个居住证。”
吴忌补充解释道:“我这两年夏天一般会来香港一个月左右。以后可能来的更久。麻烦您了。“
王律师点头记下:“好的,吴先生,我会尽快处理。”
出了警署,夜风一吹,吴忌立刻拉过薄暮的手,借着灯光查看,伤口虽然不再流血,但破皮的地方沾了灰,看着就疼。“走,去医院消毒包扎一下。”
“不用,一点小伤,回去用碘伏擦擦就行。”薄暮想抽回手,不太在意。
“不行!”吴忌语气难得地强硬,瞪着他,“必须去!感染了怎么办?破伤风怎么办?”他脸上的心疼和怒气显而易见。
薄暮看着他难得生气的样子,愣了下,乖乖的没敢反对,小声的嘟囔了一句:“行吧,听你的。”
让他们意外的是,酒店的车和那位管家竟然还等在警署门口。管家下车拉开车门:“吴先生,薄先生,请问接下来去哪里?”
吴忌说:“麻烦送我们去最近的医院,他手受伤了,需要处理一下。”
“好的。”管家没有丝毫迟疑,“请上车,我知道附近有一家不错的私立医院。”
神通广大的管家,在他们出警署的时候已经准备好了两辆车。
到了医院,医生看着薄暮手上的伤,又看看旁边一脸紧张的吴忌,笑着说:“没事,小伙子身体好,伤口不深,注意别沾水,按时换药,几天就好了。”
吴忌这才松了口气,“会不会留疤啊。”
薄暮赶紧拽着吴忌走,“问什么呢?这点擦皮留什么疤。”
吴忌瞪他,“你砸了车窗一下,万一里面有玻璃渣呢。”
薄暮搂住吴忌肩膀,低声说,“你别生气了,医生看了,说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吴忌把他胳膊拉下来,拽着他手腕,“这几天你什么也别干了,手伤好了再说。”
从医院出来,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大家都饥肠辘辘。吴忌说:“回酒店让厨房随便做点吃的吧。”
管家一边为他们拉开车门一边说:“吴先生请放心,我已经通知酒店厨房准备了易消化的晚餐,各位回到房间就可以用餐。”
吴忌看着这位年轻却做事极其周到稳妥的管家,心里有种挖墙脚的念头。这样的人才,放在酒店做管家真是屈才了,要是能挖来给自己当助理,处理各种琐事,简直太完美了。他决定再观察观察。
回到总统套房,出乎意料的是,陆女士竟然带着欣欣等在客厅里。小卷毛和韩女士已经识趣地先回自己房间换衣服休息了。
看到他们回来,陆女士站起身,目光迅速落在薄暮包扎着纱布的手上,眉头微蹙:“怎么回事?不是没什么大事吗?手怎么伤了?”
薄暮有些不自然地想把手往身后藏,有点别扭地说:“没事,一点小伤。就擦破点皮。”
吴忌连忙在旁边把事情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重点强调了那个人的侮辱性动作,薄暮是为了保护他才动的手,最后总结:“事不大,就是薄暮太生气了,下手有点重。”
陆女士安静地听着,目光在薄暮和吴忌之间转了转。薄暮那别扭样子,和吴忌那自然而然流露出的心疼和维护,她都看在眼里。这两个少年之间的情谊,似乎比她想象的还要深厚和亲密。她心里微微一动,但面上不显,只是淡淡地说:“人没事就好。以后遇到这种事,第一时间报警,别自己动手。”
她又看了看薄暮的手:“医生怎么说?”
“说没事,过几天就好。”薄暮回答。
“嗯,那就好。吃饭了吗?”
“还没,刚回来。”
“那快去吃吧,厨房应该准备好了。吃完早点休息。”陆女士没有多待,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她能感觉到薄暮在她面前还是有些不自在,过度的关心反而会让他压力更大。
送走陆女士,四人终于坐在了餐厅里,吃着酒店精心准备的热乎晚餐。经历了这么一场风波,大家都饿坏了,也累坏了。
吃饭间,几人商量起接下来的安排。
小卷毛的兴奋劲过了,也开始想家了:“我小姑她最多再呆一个礼拜,公司忙得很。我跟小姑一起回去。”
薄暮点点头:“行,走之前,带你去看看义演现场,让你见识一下香港顶尖的明星是怎么彩排,怎么工作的。”
小卷毛眼睛又亮了:“真的?太好了!”
吴忌趁机引导他:“看到了差距,回去就好好学。国内好的音乐学院也不少,考上大学,系统学习音乐,那才是正道。将来你要是能以专业第一的成绩毕业,再出道,不就是明星里学历最高的?这叫实力与偶像兼具,多厉害!”
小卷毛被他说得热血沸腾,连连点头:“对!正阳你说得对!我要考大学!我要当最牛逼的歌手!”
韩女士在一旁听得欣慰不已,心里盘算着回去一定要让哥嫂好好谢谢薄暮和吴忌,家里磨破嘴皮子都没用,这俩孩子几句话就把这头倔驴拉上正轨了。
吴忌又笑着补充:“而且你看,现在的审美也在变。以前大家可能更喜欢国字脸正气十足的,但现在受香港台湾娱乐的影响,越来越多人喜欢你这种俊朗帅气的类型。你现在还小,等大学毕业,正好二十多岁,颜值巅峰,专业能力也过硬,那时候出道,时机正正好!”
小卷毛被忽悠得晕头转向,只觉得前途一片光明,恨不得立刻飞回去头悬梁锥刺股。
吃完饭,各自回房。吴忌主动和薄暮一起洗澡,给他把右手包起来,那严谨的样子惹的薄暮直笑,不至于真不至于。
但无忌不,他就是把薄暮收拾的干干净净,睡觉的时候让薄暮睡右边,右手必须晾在外面。
第二天一早立马看薄暮的手,有点红肿。还好,有些地方已经结痂。
他轻手轻脚下床,去卫生间用水浸湿了干净的毛巾,小心地敷在薄暮红肿的手关节周围,想帮他缓解一下肿胀。
冰凉的触感让薄暮哼唧了一声,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看到吴忌蹲在床边,正一脸严肃地摆弄他的手。
“干嘛呢……”薄暮声音还带着睡意,下意识想抽回手。
“别动。”吴忌按住他,“有点红肿,敷一下会好点。还疼吗?”
薄暮动了动手指,关节确实有点酸胀紧绷,但他嘴上却说:“早不疼了,就你大惊小怪。”话虽如此,他手还是不动了,静静的看着吴忌。
吴忌没理他的嘴硬,仔细敷了一会儿,又拿出医生开的药膏,用棉签蘸了,一点点小心翼翼地涂在伤口上。
“行了,”吴忌处理好伤口,把药膏收好,“今天老实点,别用力,也别碰水。洗脸刷牙我帮你。”
薄暮一听:“哪里就这么严重了,昨晚吃饭都没有问题。”
“那你自己要小心,这只手别沾水。”吴忌严肃地说。
两人正说着,门外传来了管家的敲门声,询问是否现在用早餐。
吴忌昨天嘱咐管家早上叫一下他,他今天有事。
吴忌应了一声,拉着满脸不情愿的薄暮去洗漱。他果然站在旁边监督,弄得薄暮别扭极了,刷牙都差点把牙膏沫蹭到衣服上。
吃早餐的时候,小卷毛和韩女士也过来了。小卷毛一眼就看到薄暮包着纱布的手,咋咋呼呼地问:“暮哥,你手严重了?”
“没事。”薄暮言简意赅,用左手不太熟练地拿着勺子喝粥。
韩女士则关切地问了问情况。
吃完早餐,吴忌对薄暮说:“今天你就待在酒店休息,哪都别去了。我和秦春晓他们开会,你听着就行。”
薄暮刚想反驳,吴忌就瞪了他一眼:“手不想要了?感染了发烧怎么办?你后天还想不想带小卷毛去看义演了?”
提到正事,薄暮只好点头:“行吧。”他知道吴忌是担心他。
这时,管家进来:“吴先生,秦先生带人已经到了,正在客厅等候。”
吴忌点点头,整理了一下衣服,对薄暮说:“走吧。”
薄暮看着他瞬间切换的状态,忍不住笑了一下,站起身和吴忌去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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