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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下归墟

佟昭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劝说不动松棠跟明徵同意让自己独自下山去寻朗华。无可奈何之下,只好留了一封书信给两位师兄,第二日的寅时半,趁着天还暗着,只身一人下了归墟山。

辰时初,松棠来找佟昭,推门而入后发觉人不在,在殿内巡视一圈后,发现了佟昭留在书案上的信:

“松棠,明徵,师兄台鉴:殊怀知道,师兄无论如何也不会让我独自下山,殊怀亦知,此番下山去,在尚未可知的世间凡尘中许是会遇重重险阻。可无论是明徵下山与我一起,还是我与明徵留在山上,松棠下山去寻师父,皆不是上上之选。”

“我与师兄都深知归墟山现下的境况,山上如今离不开二位师兄。殊怀只能在此不告而别。此次下山,定会护好自己不涉险境,也定要找到师父带他回家,殊怀此刻应是已在山下了,二位师兄也不要下山来追。”

“请师兄护好归墟,如果真遭遇险境无法脱困,殊怀定会用灵犀玄光镜告知师兄,届时还要劳烦师兄来救殊怀,请师兄万望保重自己,切勿挂牵殊怀。”

“师弟佟昭,书不尽言,谨此奉禀。”

松棠瞧着书信又再次叹起了气,自从师父去了风屠山后,自己好似天天都在叹气。

可如今事已至此,别无他法,佟昭说的法子虽说是最剑走偏锋,却也是最有效的法子。以自己一人之力根本守不住归墟山,可殊怀终究是未习得臻元灵脉护身,只单单靠他研读的医书,松棠无法保证他是否真的能护好自己。

明徵来到殿内后,发现佟昭不在,只有松棠拿着一封书信垂于身侧,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本想着偷偷摸摸跑过去吓一吓松棠,便悄无声息地摸到了松棠的身后,可自己却先做贼心虚的泄了气,倒是被早已察觉,又突然转身的松棠吓得他自己先大叫了一声,松棠摇了摇头,抬手将佟昭留下的书信给了明徵。

距离朗华赴风屠山已有月余,青冥渡自朗华以血为引封印了渡口的滔天巨浪后,此处也安生着再未泛起什么波澜,岸边往日的烟波客现也已重新撑橹送着来往的渡河人。

而在此时,青冥渡口西南,风屠山北侧的九里坡。

一身布衣的朗华推门而出,在院中伸着懒腰,还没等完全舒展下来,姜婶从灶房里走出来,一手拿着胡麻饼一手端着碗清粥走到朗华跟前;

“娃娃,今日身体可有好一些了?脑袋里有没有想起来自己从哪里来呀?婶子熬了粥,你趁着热把它喝了。”

朗华眼里都要带着笑应道:“身子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了,只脑袋依旧空空,这段日子多亏了婶子跟张叔的悉心照顾,现下我才能恢复的这样好呢!婶子今晨又给我做了好吃的来,我正好饿了呢!”

“哪有什么好吃的哟,你不嫌弃这些粗茶淡饭,婶子日日做给你吃!”

他性子本就活泛可爱,现在又语气软软地说着话,甚是招人疼。即便后来破境之后成了帝君,也是成日里笑呵呵的爱玩闹。

“这哪是什么粗茶淡饭,婶子做的饭最最好吃了!”

月前,朗华赴风屠山击杀混溟,却遭了混溟拼死一击的反抗,混溟见杀不了朗华,便自毁了无间虚空逃遁而去。

可混溟吸纳着三界浊戾之气,又伴随着天地而生,朗华被他最后一击的浊气反噬,拼力趁着自己最后的一丝清明,将浊气逼出后召出无相将其击散,而后便昏死在了九里坡附近,不知过去了几日,被正要回九里坡的山民张大叔救回。

混溟的浊气入体时臻元护主,自行封住了朗华的气海灵脉,又因朗华最初不慎被浊气击中侵染,即便是趁着清醒逼出浊气,最终也导致了记忆受损。自己从哪里来?叫什么名字?年岁几何?统统记不得了。

“哎呦,谢啥呦,这么好看的娃娃,当时老头子背你回来时你满身满脸的血污,可把我吓得呦,还好山里的人家,粗拙药理都是懂得一些,给你这个娃娃捡回来了一条命。”

“可惜,你却是伤到脑袋呦,记不得之前的事情了,不过也没得事,也许是之前的记忆太苦喽,这次正好给忘掉了,记不得就记不得嘛,你这个娃娃福气厚的很!以后都会是甜甜的好日子喽!”

朗华听到姜婶的话乐呵呵道:“之前的记忆跟日子说不定也是甜的呢!”

“好好好,都是甜的!你吃过了饭,身子若是好了些,我家老头子让我问问你,要不要去山上呢!”

“是去上次救我回来的那个地方吗?”

“是呀,他要过山去猎兽,快要过冬啦,赶上大雪封山前捉几只走兽,皮毛能换不少过冬粮呢!”

“那让张大叔等我,我跟着他一块儿去!”

朗华说完,回堂屋把姜大婶送来的胡麻饼并着粥快速吃完,又跑去院里等着张大叔收拾完,抬腿跟着就要走,姜婶从屋里追出来拉住朗华:

“你这个娃娃哟,穿上厚靴子呀,山路难走,里面还有猎户下的捕兽夹子,你要是踩到这腿还要不要了---”

“我跟着张大叔,自己不乱跑,不会踩到夹子的。”

他不想穿那个笨重沉闷的靴子。

“听你婶子的,穿上,山里头路绕风雪大,你这脑袋还没恢复,我若是顾不上你,又得伤一次!”

在一旁绑着钩叉的张叔出声道。

朗华无奈,拿过了厚靴换上,跟着张大叔一起出门进了山。

行至九里坡口,张大叔出声道:

“数日前我就是在这个地方看到的你,当时你躺在那,浑身上下看不出一点活气,我跟你婶子原以为救不回来了,没想到你硬是熬着自己挺了过来,咱们老话常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看来你是个有福气的孩子。”

朗华原是笑着的,听了后默了默,半响收了笑才道:

“可如今我什么也记不得了,我虽大难不死,也不知这世间是不是有挂牵于我的人,若是找不到我,或是不知我现下是生或死,该要伤心难过了。”

张大叔看他黯然伤神起来,随即转过了话头:

“今日让你穿厚靴如何?是不是越往山里走寒气越重?我看你这孩子是个活泼的,但是今日走路时不要东瞧西逛,保不齐脚下就有捕兽夹,若真被夹到,厚靴子可也得疼上一阵喽~”

“您是世代居住在这九里坡吗?”朗华问道。

“是喽,记不得祖上数几代了,打从我记事起,父亲母亲,祖父祖母就在九里坡了。长大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这附近乡里娶了你婶子。”

“本也没得什么,只想着既然成了亲,就要把这日子好好过下去呢!你婶子可比我厉害上许多呢!”

提起了姜大婶,张叔言语间满是钦佩与爱意。

“有一年,大雪封路我被困在山里出不来,她在家听到了消息,穿着厚靴带着镐子平铲,愣是找到山里救出了我,从那次我就觉得,她是真厉害啊,竟都不害怕的!后来又想了想,觉着她怎么会不怕呢?只不过一心只想着救我出山,便顾不得怕不怕了。”

“乡亲最初喊她张婶的,但是我就觉得,她虽嫁于我,但依然有自己的名跟姓,又那么勇毅果敢,何故随夫姓叫什么张婶?要是这么说,她嫁给我,又救了我,该是我随她姓姜呢!”

朗华看着张大叔神采奕奕滔滔不绝的说起自己的夫人,心下动容,脑袋里有一闪而过的记忆,但没来得及抓住,他似有所感般摸着自己的心口位置,好像自己的这里,也有那样的一个人,只要想起他,即使是在数九寒天的凛冬,心内也会如此般滚烫。

“近几年的庄稼收成是越来越不好了。”张大叔又继续说着:

“昭明的苛政越发不顾百姓死活,帝王昏庸无道,听说朝政都是由权佞宦官来执着那朱笔批的!若是当年的端亲王爷还在,他们安敢如此?昭明王朝又何至于此!”

“端亲王?”朗华复诵出声。

“是了。”张大叔继续道:

“若是当年端亲王府未被灭门,或是当年端亲王府的佟昭世子还活在世上,昭明王朝也绝不会是眼下这副光景了。”

“端王爷跟当今的陛下是一母同出的,但因陛下疑心端亲王谋逆,一夜之间戮尽了端亲王全府,上下无一人幸免此难,就连刚出生不久的小世子也惨遭此祸!端亲王为了百姓,连王妃生产之时都在外赈济灾民。”

“噢,对了,就是我被大雪困在山里的那一年呢!那一年雪连下几日都未曾停下,雪势不减,最终酿成了天降的灾祸。可是,端亲王府的佟昭小世子出生后,连下几日的大雪竟终于停下了!百姓人人称赞天降世子呢!可惜最终也被陛下杀了---”

朗华听到这,忽觉心口一痛,方才滔滔不绝的张大叔看他突然如此,急得过去扶住朗华:

“怎么了你这娃娃,身上不舒服还是冷?”

朗华摇头不语,张大叔着急,只得把他扶到一块大石头的背风处靠着,又从背篓里掏出了一块毡毯盖在了朗华身上,随后嘱咐着:

“你在这坐下,这附近都是捕兽夹子,自己不要随处走动,我去前面看看几日前下好的捕兽坑,再去布置几处猎夹,你等我回来啊。”

此时的朗华已经恢复,天冷山里风大,朗华不想让张大叔自己一个人去,想要继续跟着张大叔一起去,张大叔摇头不允,朗华无法,只得在原地等着张大叔。

这一等,就等到了天渐渐黑了下来,朗华现在无灵脉护身,下了日头后便觉得冷,盖了毡毯也不甚顶用,便站起身来观察附近地势跟远处是否有张大叔的身影。

天边渐暗下来,他便有些着急,拿起毡毯背上竹篓,往前走去准备寻找张大叔,行至山坳处,见对面不远处的地上好似卧着一人。

在这半黑不黑的山间,一个人躺在不远处一动不动,这让如今失了忆,且又没有任何防身能力的朗华心里瞬间毛了起来,他心下暗忖着:

“那是人---还是鬼啊!要了命了,张大叔还未找到,难不成先遇上来找我的了吗?”

他还是好奇之心大过了恐惧之胆,挪着步子走到了那人跟前,近身一看,是个---嗯,天太黑,看不清这人的面庞,只觉出好似是个手无缚鸡之力文弱少年,因着滚了些土的缘故,面容沾染了些许泥灰,腿上出了好大一片血,再往下看,脚腕处竟夹着捕兽夹子!

朗华开始着急起来,他一边扶起这个少年,让他的上半身靠在自己身上,却不敢动这个夹子,张大叔说过,踩到夹子先不要动它,因为稍有不慎会夹碎腕骨。

少年可能是觉得此刻有人在扶着自己,嘴里疼的哼唧出声,朗华附耳过去听,随后那种说不清的感觉再次朝他奔袭来,他抬手捂住了心口位置,嘴唇也骤然煞白,低头看着怀里的人,那少年此刻口中还在含糊咕哝着;

“师父,你在哪里,殊怀好疼啊---”

朗华抱着佟昭,费力的从竹篓里拿出毡毯给少年盖在身上,正在想怎么才能又不让他疼又能背起他时,远处,只见张大叔吭哧吭哧的朝自己这边跑过来,朗华望着,远远的喊;

“张叔,我在这里!”

张大叔听到声音,加快脚步往朗华这边跑来,刚停下,朗华快速说着;

“叔,他被捕兽夹子夹伤了腿,你说过被兽夹夹住不能乱动,我没敢动,你给他看看,他腿上出了好大一片血!”

朗华说着说着,嘴唇不自觉的在抖,不知是冷的还是害怕,声音哽咽着竟哭了出来。

张大叔蹲下,从自己的背篓里拿出拆猎夹的工具,对着朗华道:

“娃娃,不要哭了,你扶稳了他,等会儿他会疼,不要让他乱动。”

朗华听后,紧紧抱着佟昭,张大叔卸下夹子的那一刻,佟昭开始低声啜泣,不知是疼的冷汗还是眼泪,脸上水痕一片,朗华赶忙给他擦掉,张大叔简单给他上了药后对朗华道:

“娃娃,咱赶快下山回吧,天太晚,再不回你婶子该着急了,把这孩子也带回去,他被猎夹伤了腿,回去我才能看清这伤势究竟如何,这天太冷,他这副样子在这里待了这么久,估计会起热。

“我背着他。”朗华快速道:

“叔,得劳烦你拿着竹篓毡毯,我来背着他,咱们赶快下山回家吧,我实在是担心这孩子。”

张大叔奇道:“你认识这孩子不?刚才看着你哭,我还以为伤的是你。”

朗华边走边回道:

“不认识。”

他脚程不减继续说着:

“你上山之后,我看着天黑下来了,却也不见你回来,怕你遇上危险,就起身去找你。谁知没找到你,远远地就看到了他躺在那里,之后你就过来了,我刚才听见他一直在喊疼。”

朗华顿了顿,又继续说:

“我听着他喊疼,心里不知是着急还是害怕,也跟着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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