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十四人简单擦拭了身上的血迹后,重新整装出发,但经历了刚才的事,全都变得格外安静。
沈清和时雨与哈迪并肩同行,哈迪知道她们想干嘛,便开口说道:“我知道你们想问啥,这本日记是我阿布的。”
时雨:“阿布?”
哈迪解释:“就是父亲,我们这边都叫阿布。”
沈清看着他接着问:“你阿布来过沙漠,最后他平安回家了?”
哈迪摇摇头,眼神变得悲伤:“他没有回来,我们一直在等他。”
时雨觉得奇怪:“没有回去,你阿布的日记为什么在你这里?”
“我不知道。”哈迪低着头,手掌不断摩擦着那本日记:“它突然就出现在家里了,我翻开看才发现是阿布写的。”他抬起头红着眼:“我想知道阿布在找到‘沙漠之眼’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没有回家。”
时雨看着面前这个只有十几岁的男孩,心里莫名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沈清:“日记最后只写到找到‘沙漠之眼’吗?”
哈迪点点头。
“可以给我看看吗?”沈清在征求哈迪的同意。
哈迪低头摸了摸手中的日记,两滴满是思念的眼泪滴落在上面,他用袖口将眼泪擦去,随后递给了沈清。
沈清温柔的道谢,她接过日记后小心翻阅。
日记的封面已经开始泛黄,里面的每一页都写满了字迹,可以看出写日记的人很用心,除了详细记载了寻找“沙漠之眼”的过程外,还专门在旁边画了插图,同样这也是一本父亲专门写给儿子的日记,因为每一篇日记的落款都会写上“我亲爱的儿子”。
沈清慢慢翻看里面的内容,日记里写到他们即将到达下一个地方:一棵沙漠中的枯树。
“枯树?只有一棵吗?”时雨问道。
沈清轻轻点头:“嗯,日记中是这么写的。”
时雨望着远处的沙漠,脑海中绘制了无数幅那棵枯树的画像。
沈清将日记翻到最后一页,与其他不同的是最后一页上的字迹已经完全看不清,上面只剩下大片水渍干后的痕迹。
哈迪叹了口气:“那一页浸了水,我发现的时候上面的字已经看不清了。”
沈清继续翻看,发现日记最后写到了已经找到“沙漠之眼”,也就是说,被水浸过的那一页是哈迪的阿布单独写的,写的会是什么呢?哈迪也不知道。
“我想找到‘沙漠的眼睛’,喝了那里的水就可以知道阿布去了哪儿,他是不是还活着,日记的最后一页到底写了什么。”哈迪的眼神变得坚定,而后又微微一笑,眼神的光却暗了几分:“如果他死了,我也可以让他复活。”
沈清将日记还给他:“沙漠的光会照在每一个被眷顾的人身上,你的阿布也一定也被光照过。”
哈迪听见沈清的话,接过日记,脸上多了几分愧疚的神情:“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们的,我以为按照阿布的日记走就不会有事。”
时雨和沈清两人相视一笑:“没关系。”
到达日记下一个地点的路程有点长,加上经历过那些事,大家都有些心有余悸和疲惫,便决定原地休息一会儿。
“大家都在原地休息,不要乱跑。”哈迪叮嘱道。
王一涛拿出一块儿巧克力,递给白木:“喏,吃不。”
白木摇摇头,王一涛将包装袋撕开,把巧克力塞进自己嘴里。
白木看着他,十分不解的问:“你怎么这么阴魂不散呢,运气还好的不行,什么坏事都没让你遇上,好事倒是一大堆,又是钥匙、又是随机到和沈清一辆车。”
王一涛本来嚼着的嘴巴突然停下,他微微皱眉:“我没和她一辆车啊。”
“没有?之前问你你不是承认了吗?”白木觉得王一涛在耍他,有些无语。
王一涛捏了捏手中的包装袋:“我那是胡说的,是因为你说沈清和我坐同一辆车感到恶心,我来的时候沈清就已经在城门口了,我还纳闷怎么就她一个人。”
过来拿水的时雨正巧听到他们的对话,便蹲下来问王一涛:“你来的时候城门口就阿清一个人?”
王一涛:“对啊。”
白木撇撇嘴:“那肯定是你没注意到其他人,说不定其他人进城了呢?”
王一涛语气坚定:“不可能,我来的时候城门口一辆车都没有,而且除了沈清外,我坐的那辆车是第一个到的,我一直守在城门口,只有坐车过来的人,没有从城里出来的人。”
王一涛的话让白木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只能眼神求助于时雨,时雨看看他,随后说道:“那应该是阿清之前来过这里的缘故吧。”
“唉!对!”白木激动起来:“就是因为沈清来过这个世界,所以系统给她开了个速通,直接到达任务地点门口。”
王一涛觉得无语,他嫌弃的看了白木一眼:“神经病,我又没有要和你争什么。”
“啥态度你……”白木听后开始骂骂咧咧的输出。
时雨没理他们,拿着水离开这里回到了沈清身边,将水递给沈清后,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他们吵什么呢?”沈清接过水问。
“哦,没什么。”时雨又看了沈清一眼:“阿清,你怎么去的城门口?”
沈清喝了口水,很随意的回答了时雨的问题:“坐的车去的,怎么了?”
时雨:“和王一涛坐的同一辆车吗?”
“对啊。”沈清转头看向时雨,她似乎突然反应过来什么,眼神出现一丝闪烁。
时雨愣了几秒后,勾起嘴角笑了笑:“没什么,就问问,因为你没和我们一起嘛。”
沈清听到时雨的话并没有很开心,反倒脸上有了勉强的笑。
空气突然变的安静,两个人坐在一起,心里似乎都藏着事。
“嘶嘶嘶~”
身后突然传来奇怪的声音,声音不大但能感觉到就在她们不远处。
俩人回过头看去,发现自己身后的沙子变成了一条条的波浪状,她们盯着这奇怪的痕迹,开始思考。
就在她们正全神贯注时,那波浪状的沙漠底下突然窜出来一条蛇,沈清眼疾手快推了时雨一把,她们向两边倒去,正巧避开了那条蛇的攻击。
其他人见有蛇都吓了一跳,从地上弹起来往旁边跑去,那蛇趴在地上,见没有得逞,便吐着信子准备寻找下一个目标,时雨抄起旁边背包里的匕首快速朝地上插了下去,将蛇砍成了两半,其他人见它没了动静松了一口气,白木他们刚准备庆祝,沈清又拿着匕首朝地上变成两半的蛇砍了下去。
他们一脸懵逼的看着沈清,沈清看看他们又看看时雨,最后缓缓说了一句:“砍蛇砍七寸。”
时雨看着地上变成三半的蛇笑出了声。
见那蛇彻底死透,其他人才开始出声说话。
“这什么蛇啊?怎么没见过。”李春煜望着地上变成三半的蛇,通体成血红色,蛇背上还长着像黑色花瓣一样的东西,时不时的发着光,如果把这条蛇盘起来,就像一朵红黑色的玫瑰。
“沈清,你见过这种蛇吗?”苏羡向沈清询问。
沈清摇摇头。
哈迪走过来,他将手里的日记翻到某一页,上面有幅图画,虽然没有颜色,但仍然能看出来画的就是地上的这条蛇。
“阿布说这是死神养的花,被它们咬到的话就会全身溃烂而死。”哈迪将日记上的内容读了出来。
看着地上的蛇沈清有种不安的感觉,她赶紧抬起头说道:“快收拾东西离开这里。”
听了沈清的话,其他人急急忙忙的朝骆驼爬去,他们没注意的是,那条死透的蛇随着身体上的花瓣越来越亮,随后竟然发生了自燃。
他们刚骑上骆驼,就刮起一阵风沙,就在风沙吹过的一瞬间,原本明亮的天空变成了黑蒙蒙的一片,“嘶嘶嘶~”周围又传来这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而且要比之前大,因为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到了。
时雨咽了咽口水,朝四周看去,黑红色的光一点点的亮起,数不清有多少亮光,只觉得有很多很多。
“啥意思啊,上赶着要我的命。”白木在骆驼上快吓晕了。
队伍开始躁动起来,面对这种没见过的场景,大家的心里防线在逐渐崩溃。
沈清从骆驼上下来,从背包里抽出匕首,语气冷静:“大家别慌,觉得自己有能力杀蛇的拿上身边的能用的武器从骆驼上下来,剩下的人待在骆驼上不要乱跑。”她一边观察周围这些蛇的动向,一边向哈迪询问:“哈迪,你阿布的日记里有没有写对付这些蛇的方法。”
哈迪听后急忙拿出日记翻起来,他从头念到尾,最后崩溃的说:“没有啊,阿布没写。”说完低头又开始从头念到尾。
沈清见他那副模样,安慰道:“别着急,你阿布竟然写到了这些蛇就肯定会写对付它们的方法,你仔细看看,可能不明显。”
哈迪听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阅读日记里的内容。
沈清见下来的一共有八个人,就叫他们围成一圈,时刻注意四周的情况,一旦那些蛇发起攻击就要毫不犹豫的砍下去。
那些蛇像是能听懂人话似的,在沈清刚说完,它们就朝其它人发起了进攻,在一条蛇跳起来想咬时雨时,时雨拿着匕首将它砍成了两半,防止它还活着又学着沈清的样子砍向蛇的七寸。
剩下七个人也不断挥舞着手里的刀,一条蛇飞到李春煜的面前,他一把将那蛇插在了地上,随后将刀一撇,蛇变成了两半。
白木这边有些逊色,他拿着刀乱砍,但总有漏网之鱼,一条蛇绕到他背后吐着信子,还没攻击,就被后面的王一涛撵成了肉泥。
奇怪的是那些蛇并没有攻击沈清,沈清甚至已经摆好了姿势,但那些蛇只是从她的身边略过,沈清虽然疑惑但来不及思考便赶紧去帮其他人。
人没有三头六臂,顾得前面就顾不得背后,时雨在将一条蛇插在地上时,忘记了自己的身后,这些有“头脑的礼物”悄悄绕到她的背后,张开自己的嘴露出里面锋利的牙齿,眼看要得逞,沈清出现砍断了它的美梦。
时雨转身看去见是沈清,来不及道谢,抬手又去对付其他的蛇。
哈迪焦急的阅读日记里的内容,在看了两遍后,终于在一句话上有了停留:
“死神的花,这种只能下地狱一辈子见不得光的东西,永远无法在灿烂的阳光下生长。”
“见不得光的东西……”哈迪重复念着这句话,如果它们真的见不得光呢?
哈迪连忙朝沈清他们喊:“光!你们试试光!”
待在骆驼上的苏羡她们,在听到哈迪的话后没有丝毫犹豫,立马将背包里的手电筒扔给他们。
沈清和时雨接到手电筒后,打开开关,照向那些在黑暗中爬行的蛇群,果然,在灯光照到它们的一瞬间就不往前了,随后身体上的光越来越亮,直到自燃。
突然的自燃,吓了俩人一大跳,其余人见灯光有效,也打开手电筒照向其他的蛇群,随着一堆又一堆的火光冒出来,一束又一束的阳光穿过黑蒙蒙的天照了进来,直到火光燃尽,灰暗的天空才彻底散去。
见一条蛇都没有了,大家悬着的心才放松了下来。
“我的老天爷啊!吓死我了。”白木再也站不住了,瘫坐在地。
“啊啊啊啊!”一阵害怕的叫声传来,大家看了过去,只见那个人右手紧紧抓住左手手臂,整个人显得无比痛苦。
沈清和时雨赶紧走过去,看见他的左手手臂上有两个小洞,小洞周围的皮肤在逐渐变成黑色。
“你被咬了?!”时雨皱着眉看向他。
男人痛苦的抬头,随后恶狠狠的看向离他不远的付杰:“是他,是他推的我!”
沈清眸色变冷,又是他,又是这个付杰。
付杰站在那里摆摆手,一脸无所谓:“那蛇快咬到我了,我也不想死。”
“所以你就拿别人的命替你挡?!”时雨的脸色沉了下去,清亮的嗓音中压着怒气。
“谁说他就会死了?”付杰撇撇嘴。
苏羡觉得他不可理喻,斥责道:“哈迪阿布的日记里写了,你刚才没有听到吗!”
付杰抬抬眉毛,整个人极其嚣张:“日记也有假啊,不然他爹为什么不直接写解决这些蛇的方法,反而写的那么隐晦!”
时雨还想骂被沈清拦了下来,沈清走到付杰身边抬手给了他一巴掌,付杰捂着脸懵逼的看着她。
沈清整个人都是浸在温柔清冷里面的,但这一巴掌却让人感觉出骇人的戾气,让付杰竟然心生出了恐惧:“你现在可以掰着手指头数你接下来的日子了。”
付杰瞪大了双眼,他想反驳但话到嘴边却怎么也出不了口。
沈清也没有继续和他理论,她伸手拿过哈迪手里的日记翻看,想找到救治的方法,但看了几遍后,日记就只有被蛇咬后症状的记录:
“队里的拉希木被咬了,刚开始伤口只有两个小洞周围的皮肤有些发黑,他说伤口有些痛,但问题不大,我们害怕这些蛇有毒但没有带能解毒的东西,只能将仙人掌碾碎敷在他的伤口上。
愿真主保佑他。”
“第二天了,拉希木伤口周围的皮肤更加黑了,我们现在都确定这些蛇有毒,但是他说自己并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在临近傍晚时,拉希木吐了,他感觉自己有点发烧,但我们摸了他的脑门,一点也不烫。”
“第三天早上,拉希木整个人看起来很没精神,我们查看了他的伤口,周围开始起脓包。过了大约两个小时,拉希木说他的背很难受,拉起衣服,我们看见他的背部也开始长脓包。他听了后并没有哭闹,反而很平静,但能看出来他的精神状况并不是很好。
到了晚上,拉希木说去上厕所,大概十几分钟后回来了,他没有穿衣服,嘴里嘀嘀咕咕的,双眼不停流着眼泪,我们看见他的整具身体都长满了脓包,看起来非常骇人。拉希木非常痛苦,他说他不想死,开始用手去抓挠那些脓包,我们急忙去按住他,但他的力气却大的出奇,身上的脓包一点一点被他挠破,开始流血流脓,其他人看见忍不住呕吐起来,我将他打晕后擦拭了他的身体将他的衣服重新穿上。”
“第四天,拉希木醒了过来,让人意外的是,他变得特别平静,我们询问他感觉如何,他竟然说自己非常好,可我们明明看见他身上的脓包在被他挠破后开始变得溃烂,他就那么顶着溃烂的伤口开始又蹦又跳。
……
我们骑着骆驼走了一段时间后觉得有些累,便决定原地休息,我们很担心拉希木,但看见他翻着背包里的食物大口大口的吃就没有上去打扰他。
在休息的差不多后,我们准备继续出发,见拉希木背对着我们坐在那儿,便出声叫他,但他没有回应,麦提尼拉住我,说拉希木好像在吃什么,我们慢慢朝他走去,在绕到他的面前后,我发誓,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场面:
拉希木一手拿着刀再剜自己身体上已经溃烂的肉,另一只手将那些剜下来的肉塞进自己的嘴里,他的嘴不停的咀嚼着,再看到我们后,他竟然笑了,露出了被鲜血染红的牙齿,嘴里还有没咽下去的烂肉。
我们吓了一跳,我走上前又将拉希木打晕,将他嘴里的肉扣了出来,给他的身体缠上了纱布。”
队伍继续前进着,一路上大家都很安静,并且没有要休息的想法,我们就这样走了很久。”
“第五天,我们等到下午,拉希木也没有醒来,他也不会再醒来了,我们探了他的鼻息,没有呼出的气体,他的心脏也没有跳动,身体上缠着的纱布变成了暗红色,我们将那些纱布撕开,发现拉希木的身体已经没有一块儿好肉了,到处都是溃烂的伤口,不停的流血流脓,其他人开始陆续呕吐,一个接着一个,我也顶不住了,一想起拉希木吃他身上的烂肉还有他那副身体就呕吐不止。
不过奇怪的是,我最后查看了他最初被蛇咬到的地方,那里依旧是两个小洞,并没有变的溃烂。
我们用毯子将拉希木裹了起来,再用沙子将他掩埋。可怜的拉希木,真主没有保佑他,他那可怜的妹妹还在家里盼着他回去。”
沈清看到这,慢慢将日记合上,她抬眼看着男人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是不是要死了?”男人小心翼翼的询问。
没有人回答,大家都不想将那两个字说出来。
男人缓缓低下头,“我还有几天活头?”
沈清看着他,思考许久后还是决定告诉他:“日记上说是五天。”
男人笑着点点头,“还好,还有时间。”他双手抓住沈清的肩膀:“我们在五天之内找到‘沙漠之眼’好不好?我喝了那里的泉水就不会死了。”
沈清知道在五天内找到“沙漠之眼”的概率小的可怜,但看见男人还心存希望,便张口答应。
男人松开手,收拾好自己后爬上骆驼,“那我们走吧!”
沈清向其他人点点头,所有人没有再说一句话,骑上骆驼继续出发。不过,在路过付杰身边时,几乎所有人都给了他一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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