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舒哭出来:“你、你为什么告密?贱东西!”
她指的尔伏。
尔伏:“?”蛇也能出现疑惑表情。
甘融握紧丝绸的手持续颤抖。
CPU好烫。
孩子好难带。
该骂还是该打,有没有案例?
但是这件事就真这么过分吗?
其实不然,因为文舒非常理直气壮的态度,才是更过分的。
尔伏见状游走,躲得比较远,还狡辩了一句:“我,没说。”
文舒哭得更厉害了。
甘融被迫欣赏人类小孩的绝技,打滚。
文舒:“呜呜呜你就是不爱我了明明去之前还好好的是不是有人挑拨我们的关系……”
文舒:“那我不是看你太累我给你减轻一下框框的重量……”
文舒:“我知道错了但我不会改的你就稍微原谅我一下我给你道歉还不行吗……”
以上三句话只用了10秒。
甘融问:“你想怎么道歉?”
文舒展示完超绝的肺活量,大喘气一口,眼巴巴看着她:“我自罚一杯!今晚就喝!”
#朋友们,这种情况已经不是该打了?#
甘融在工作日志里发布问题,上传游戏影像,评论陆续给予专业建议:
西幻-魔龙专业户:人类小孩挨打会死吧?
仙侠-宣传组:以和为贵
乙女-文案:你要不试试用爱感化呢[爱心][飞吻]
之后就没了,因为甘融是个底层NPC,没有查看全部的权限。
甘融冷静下来。
尔伏凑上来,他用凉凉的鳞片冰着甘融的手,说:“文舒,出身差,无人,教导。”
他那张蛇脸上露出一个阶级分明的笑容(?),说出的话特别冰冷。
甘融愣了一下,又听见他说:“现在,打,更隐蔽,蔺队,不在乎。”
世态炎凉世风日下。
团队里的氛围突然好不和谐。
甘融被他这么一打岔,也没那么生气了,只是有种淡淡的荒谬感。
俗称,气笑了。
“你做任务去吧。”她有点心累,“不要拖后腿。”
文舒知道这事就算过去了,嘟着脸很不开心的样子,冲进文夫人房间里就把她和文将军叫醒,让他们现在立刻去折磨下属。
这个下属是由文将军一手提拔起来的副将,文舒一直叫他毒瘤,或许是因为副将长了一脸疖子,形貌可怖。
文将军可怜他是个有才华的人,却因容貌遭受歧视,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只守着他的家族产业——做豆腐,救风尘的瘾犯了,又给职位又给钱,前些日子还给寻亲,是街口卖肉的老王的女儿。
正如甘融知道的那样,大恩似大仇,升米恩斗米仇。
副将无以为报,夜黑风高之时屠了文将军满门,偏偏留下最得宠的幼女。
文舒当时与副将见面就要一掌劈了毒瘤,却被文将军拦下,说小女顽劣,此后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
文舒叹气:“可惜!唉!我下手晚了!”
甘融安慰她:“你看,被屠满门的前提还没完成,虽然很残忍,但——”
她还没说完就被文舒打断了:“没关系,被屠满门没有主语呀,我可以自由发挥,哦对,就是你说的,二创。”
文舒兴高采烈道:“完全可以是我自己动手呀!”
她说这话的时候有种极为残忍的天真——可是一个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的孩子,真的能明白生命之重吗?甘融不理解不尊重不支持,但她也拿文舒没办法。
外头究竟是什么样的呢?
既有蔺队这样无比轻蔑生命的骑士,又有阿芙乐尔和文舒两种完全不一样但又视死如归的冷酷做派,究竟是什么样的世界观才会这么割裂呢?
甘融非常好奇。
毒瘤也非常好奇,他被文舒喜怒无常的性格迷住了,有好几次文将军把他大半夜叫过来,都是因为这个娇惯的小女儿希望与他比剑——其实女孩子家家哪有什么气力呢?
无非是将军希望自己多照顾小姐几分,手下留情,但又不能太过留情,以免让小姐向往了江湖,不肯留在深闺了。
他一直这么想,就算被文舒一鞭子抽进墙里,也还是这么想。
男人,多么普通又自信的动物。
你给他一巴掌,他能想到娇嗔,想到你对他独特的待遇,想到这一巴掌飘来的香气有多迷人;你骂他,他觉得你对他有意思,连敢于维护自己的宣言都是一种**;你让他想到未来了,那就完了!
他要你恋爱脑不图钱,又要你精打细算省出更多,还要全面打压你!你就成了他手上的逃不掉的玩偶,一举一动都在注视下了!
当一个男人不是性缘脑的时候,他就从此变成了一个正常的人,就不再是比动物还低贱的东西了
“而且这家伙还是该死的恋/童/癖!”甘融围观全程后评价,这情况毒瘤想纳妾可能是真心的,不然谁会放一百吨TNT在家里?
文舒也没想到毒瘤真有受虐倾向,她那几下可不轻。
人小力气小,但鞭子挥出来是真的。
尔伏嘶嘶两声:“虐待,产生,忠诚。”
文舒也非常纳闷:“为什么还没抽死他啊?剧情人物有免死金牌吗?”
剧情人物!
甘融说:“差不多得了。”
文舒颇为可惜,扔了鞭子抱住甘融:“你原谅我了没!快说!你原谅我!”
受不了,太亲近的同事关系也有压力。
“好吧。”
不知道到底是谁原谅谁,总之文舒今天喜滋滋地原谅了全世界。
甘融看她笑,自己也情不自禁笑起来,文舒见甘融笑了,也露出一口大白牙。
尔伏看见她们俩都笑了,也跟着笑了。
在那一刻,大蟒有了真正的人性。
丰都上空有惊雷万顷,炸开森然华光,毒瘤以为要下大雨,先退下了。
文舒喊他赶紧滚。
尔伏又变回了猪鼻蛇。
甘融被雷声吓一跳:“为什么退化了?”
你这样我很难办啊。
这个合作能取消吗,对方工作能力很差的样子。
尔伏懒懒散散地摊成一条蛇饼:“传承记忆说,要讨封才能化人。”
文舒困惑极了,把他拎起来甩来甩去,把尔伏摇得瞳孔乱飞,甘融接手不让她玩了。
“讨封?那是什么呀?”
“我想,应该是动物修炼很久后需要有一个化人的机会,它就会去路上问人:你看我像不像人?通常这个人要是回答像的话,就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文舒哈哈两声:“有多不好呀?”
她对着甘融的手掌,摁着手套上的暗纹和刺绣花边,大声说:“你是人哦!你是人!人!”
给自己说生气了还。
文舒生气就是不好的事。
尔伏沉默。
他钻到甘融的袖子里去了。
甘融手腕上被环上金镯,倒是很习惯这种感觉,她伸出手来,打量着周围的天色,思考后决定发表演讲帮助同事进步。
文舒殷勤地搬来一张小木凳,甘融坐下,像是在探讨今天天气真好呀,就这么问了个问题:“你知道最长久的保存信息方案是什么吗?”
“把字刻在石头上?”文舒立刻回答!
“可以,但那太低效了,要很大的花费才能保存几MB的信息。而且非常不稳定,运气不好可能连十万年都保存不了。”
“啊?就这么点时间。”其实文舒根本搞不懂十年和十万年有什么区别,那听起来都非常长。
但她现在在哄甘融,没办法,只能装作自己懂了!
“是的。”甘融把蜷成一坨的尔伏放在手心,目光也像一声轻笑。
“你要知道DNA的信息量可以传递亿年。”
甘融继续说道:“人类用了那么多年写出基因自带程序,要是游戏本体运行这么久,会变成代码屎山。”
“听起来很不容易。”文舒感叹道,她戳戳尔伏,“你快点说话呀垃圾货,这个时候就不要装空调制冷啦!”
尔伏低声:“没装。”
文舒切了一声,面瘫连情绪价值都不会给吗?!
“你怎么会甘心当一条蛇。”
甘融给尔伏说羞愧了,在她手掌上盘成甜甜圈。
真是恨铁不成钢,恨蛇不成人。
“尔伏,你不是一个甜甜圈。”
甘融把他扒拉开。
尔伏45°侧头吐蛇信子,分叉的舌尖舔她的鼻尖。
歪头卖萌也不行!
唉算了,同事非要垫底,拦不住的。
她迅速卡点说完,夜晚也悄然降临。
这次的降落点很微妙,刚好在酒馆门口,甘融定睛打量酒馆,它扇超大落地窗,折射出风城绰约的面容。
好美。
这座城市真的好美。
万凭栏倚在窗边,又在抽赛博大烟,他压力很大,眼睛里流光不停旋转,看见甘融带着缩小版蛇形尔伏的时候还愣了一下。
『看起来似乎真有妖的雏形,我听说有灵智的生物通常会选择更无害的模样;他或许成功了,成功是好事么?今天已经没人来了』
甘融看了看,酒馆里就只剩下她和文舒,蔺加三,万凭栏和蛇态尔伏,进入餐厅,机器人端上主菜。
『佛跳墙,请享用!』
在哪?
盘子里什么都没有,等了几分钟也没上第二道菜。
机器人:『菜已上齐,只是看不到自己的盖子和蒸笼』
万凭栏睁大了眼睛,脑袋上出现了一行字:
『跑!!!』
披着不伦不类黄袍的一只胖虫子从玛瑙墙头探出,也不见它剩下的同伴。
桌上端上一个小灶。
火上炖着瓦罐,香气如钩,拽着它的袈裟。
佛也跳墙来享用美食了。
美食是谁不言而喻。
甘融豁然站起来,凳子倒下三四个,蔺加三一手抱住文舒一手推开通道,四通八达的迷宫出现在面前,她心中迅速过了一遍道路,气泡涌现而出。
『左4-右5-C形弯曲』
大家战战兢兢跑上滑梯,这节曲道距离远弯道陡,酒淤积在坑里,沾湿每个人的衣服。
斗折蛇行的通道里,她们在前面跑,佛在后面追,蛄蛹着发出尖锐的摩擦声。
脑子还没跟上,脚就已经迈出了酒窖。
大家都气喘吁吁,来不及整理思路商讨,风城又倒置了两端。
甘融独自一人被传送到城外,她匆匆往回走,找人汇合。
丰都正在下一场有着香气的雨,王青青在溪边捶打衣物,如画的侧脸犹如荡漾的波浪,甘融从她身后走过去,这个局促的女子叫住她。
在地下城之外的地方,最可怕的不是怪物,而是“正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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