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眼见着无脸人长出了五官，南希当机立断，掏出了那闪烁着彩光的煤渣。
剧情进入到关键时刻，首先要做的当然是保存了！
她狠狠用力，掌心的煤渣应声而碎。
与此同时，南希的眼前闪过一行红色字体。
【任务道具：存档点已使用。】
【用户：南希已存档剧情，该梦境不可再使用存档点。】
紧接着一声尖刻叫喊穿透整个厂房。
“拦住他们！”
是瓷娃娃的声音！
极高的分贝和音色犹如刮擦黑板，听得南希一个激灵。她本能循声扭头，惊觉声线是从所有铁轨的尽头传来的。
就知道这鬼东西不会轻易消失的！
一排排流水线的尽头，是个敞开的铁门。
那边理应是仓库的位置。
“不许长出脸，不许她们有脸！”
伴随着瓷娃娃的尖叫，青蛙甩着舌头姗姗来迟。
他推开眼前的无脸人，高高举起锤子，一锤砸向了倒在地上，刚刚长出五官的艾米莉·贝利！
“砰”一声闷响。
鲜血顺着锤子流淌下来，南希骇然拉扯着路易斯后退。
但更多的无脸人已经抓住了路易斯的衣襟。
德国姑娘爆发出一阵咒骂，然后当机立断甩开南希的手：“南希，跑！”
怎么不行？
眼见着青蛙医生再次朝着路易斯举起巨锤，而身边更多的无脸人拥挤上来，拉扯住路易斯，也拽住了南希的手脚。
好不容易找到了破局的机会，不能就这么放弃。
南希深吸口气，当场大喊：“我要读档！”
她也没想到，现存的存档，居然这么快就用上了。
话音落地的瞬间，南希眼前一花，她就从跑开的几步路又闪现回了原地。
南希的视野中闪过一行红色的字。
【用户南希，死亡次数：3。】
……所以主动读档不算死亡。虽然不知道死亡次数累积起来有什么后果，但死多了肯定不是好事。
但这个好消息还不足以南希放松下来。
下一刻，瓷娃娃刺耳的尖叫再次穿过仓库。
“不许长出脸，不许她们有脸！”
——不许长出脸是吧？
本以为击碎瓷娃娃，能让这鬼东西消停一会。没想到它居然还“活”着。
显然它很忌惮无脸人生出五官。
“路易斯，”南希转头看向身边的室友，“你还记得其他人吗？”
“她们没有脸，”路易斯推开朝着自己伸手的无脸人，“我认不出来！”
“那就随便喊，”南希说，“我就不信內莉能记住所有人的特征。”
都做梦了，梦里别管谁是谁，不都是凭空出现的吗！
“什——”
路易斯被一名无脸人抓住胳膊，怎么也甩不开，听到南希的提议，她干脆心一横，指着对方：“放开我，安吉拉·朱尔！”
近在咫尺的无脸人蓦然停住。
她退后半步，松开路易斯，五官同样像浆糊一般，凭空长出了一套崭新的五官。
这个人南希也在食堂见过！
路易斯一愣，而后露出惊喜。
接下来不用南希提醒，路易斯也知道该怎么做了。
“你，你是玛丽·贝尔。”
“你是安东尼娅·布莱恩。”
“你——小艾达，别装了！”
路易斯一口气点了十几个人名，围过来的无脸人纷纷顿住，因为生出了五官而停下来。
她们都闭着眼睛，没有真正清醒过来，抚摸着自己的脸，犹如梦游般迷茫混沌。
再次姗姗来迟的青蛙医生愤慨大喊：“不，不不，你们不能这样——！”
满脸瘤子、甩着舌头的青蛙挥舞着巨锤，凸出的双目在十几名长出五官的病人之间流转，却不知道该打谁了。
“谁是闯入者？！”
他含混不清地开口，口水顺着舌头不住滴落，“哪个是闯入者，站出来，我要杀了你！”
仓库之中又是一声尖叫：“抓住路易斯，那个德国人！”
青蛙的目光骤然锁定住人群之中的路易斯·施密特。
不好。
登特医生和路易斯有过节，他认不出南希和福尔摩斯，却能够认出路易斯。
南希暗道一声糟糕，而后就听到跑出去五六米的福尔摩斯折返回来。
“南希女士，分头行动！”他挤了进来。
只能这样了！
这次轮到南希将路易斯推出人群，“你去叫醒更多的人，路易斯！”
然后她一把拽住福尔摩斯伸来的手。
侦探略一用力，就将南希拉进自己的怀里。在这漫天臭气的分解厂房内，歇洛克·福尔摩斯周身干净的须后水气息真的是拯救了南希的嗅觉。
清爽的薄荷味让她脑袋变得前所未有灵光。
南希一边被福尔摩斯护着挤出无脸人群，一边扬起声音：“登特医生，娃娃是假的，你也要听它的吗？！”
必须把青蛙医生的注意力从路易斯身上挪开。
放话的南希本胸有成竹——白天在诊室，登特医生险些因为瓷娃娃是赝品而破大防，他理应会像现实中一样恼羞成怒才对。
可是事情完全不如她所料。
青蛙医生头也不回，怪物高举着锤子：“都闪开，我要杀了这个贱（）人！是她当我丢人的，是她毁了我的名声！”
该死，怎么不管用？！
不对。
南希惊愕之余，也反应了过来。
这是內莉·布朗的梦，而內莉并不知道瓷娃娃是赝品。南希没把自己的经历告诉她。
那么娃娃是怎么回事？
一阵莫名的凉意席上心头，南希骤然意识到了情况不对。
“登特医生！”
她立刻改口，“我要把你被路易斯打了的事情告诉所有人，你拦不住我的！”
说完，她转头紧跟着福尔摩斯朝着仓库方向狂奔。
这句话终于戳中了青蛙医生的痛点。
满脸瘤子疙瘩的怪物，一个急刹车，凸出的眼球看向了朝着另外一侧跑去的南希和福尔摩斯。
“我不准！”
他咆哮出声，“拦住她，拦住那两个人，我要杀了你们！”
这就对了！
南希拎着裙摆，侧头看向福尔摩斯：“先生，瓷娃娃不是內莉梦中的物件，她不知道瓷娃娃是赝品，也不知道我是因此而找借口脱身。”
她就说这娃娃的出现很奇怪。
在上个梦境中，也没有娃娃——或者别的东西出现并识别闯入者。
內莉不知道娃娃的存在，她去过诊室，但在內莉眼中，白瓷娃娃充其量就是个昂贵的桌摆件。潜意识里无关紧要的东西，又怎么会担任如此重要的职责？
除非——
“小心！”
福尔摩斯抓着南希的手蓦然一紧。
他又加快速度，拉扯了南希一把。这将南希的思绪拉回现实，她抬起头，就看到四周铁轨上倒挂的、分解台上和热水池中的尸体，纷纷挣扎起来！
被剖开、被分尸，甚至被汆烫煮熟的尸体，都像刚刚格兰迪夫人的遗体一样，扭曲着、扑腾着，或爬下或坠地，而后朝着南希和福尔摩斯以可怕的速度爬行靠近。
南希头皮都要炸了！
她强忍住恶心，一脚踢开准备扒腿的熟肉，“很奇怪，这个瓷娃娃对內莉并不重要。”
回应她的是歇洛克·福尔摩斯的忍俊不禁。
听到侦探笑出声时，南希几乎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在这无比诡异又恶心的场景之下，福尔摩斯的笑声清朗又干脆，显得分外格格不入。
他依旧抓着南希的手腕。
骨节分明的手掌温暖干燥，在这黏腻、恶臭的环境之中唯一真实的触感，牢牢拽住她回归现实的希望。
“是的，你说的没错，南希女士。”
福尔摩斯牵着南希奔跑，明明生死之关，可侦探的声音却像是音符跳跃，带着不加掩饰的轻快。
“瓷娃娃对內莉不重要，但对你很重要。”
“什么？”
南希楞住了。
歇洛克·福尔摩斯将她带到了仓库入口之前。
在他们身后，扭曲爬行的尸体，追杀的青蛙怪物仍然靠近。
但侦探却是勾着笑容，直接撸起了工人服装的衣袖，全然一副准备大干一场的模样。
“南希女士，能在梦中重生的是你，受到指引的是你，如今看来，影响梦境的也是你。”
他松开了紧抓住南希的手，但那只大手并没有离开。
“如果瓷娃娃不是內莉梦中的物件，那么它一定与你有关。”
干燥的掌心轻轻推了南希一把。
她后退半步，跌出仓库正门。
福尔摩斯对着南希一眨左眼：“我与路易斯替你拦住怪物，醒来再见。”
说完，侦探一把合拢仓库正门，“咔嚓”落锁。
怪物的尖叫，机器的轰鸣，全部锁在了铁门的另外一端。
这什么……等一下。
南希坐在地上，后知后觉：刚刚歇洛克·福尔摩斯，以性（）冷淡和高智商著名的大侦探，是不是给自己Wink了一下？
果然是在梦中，连福尔摩斯都放飞自我了！
她回过神，从地上爬起来。
那骇人的场面和诡异的红光统统消失不见，步入仓库，周遭又变得晦涩黯淡。
南希转身，看向前方。
眼前的场景和她刚刚闯入梦境时一样，空旷房间闭塞且安静，天花板上的铁钩空空荡荡。
没有人，也没有怪物。
唯独房间正中央，放着那精致的瓷娃娃，正用仔细绘制的蓝眼睛空洞看着她。
南希：老福这是在给我抛媚眼吗？？你OOC了吧！！
福：梦里什么都有。
南希：。那确实是在梦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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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明天不更姑娘们，整理一下大纲和存稿，下次更新在周四中午十二点，爱大家，啵啵啵！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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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二夜（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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