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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世游其四

夜色掩埋了所有通路,将儿子逃离官府的途径都藏在难以窥探的暗幕里。他脚下一绊,腿脚一虚摔了个倒栽葱。

儿子头昏脑涨地坐起来,天已蒙亮,今日夜间不冷,甚至让他混沌脑中都分辨不清,林间携过一阵微风,终于让他脑袋清醒一些。

他无意撞见了官大公子筹谋许久的秘密,无论如何,也算得他幸运,手无寸铁的当下,先保下性命才是尤为重要的。

至于阿珠……儿子思绪沉顿一下,若他此番成功离开,那日后必然讨得回给她的公道。人间种种,就仅他个半月所经历的,都不过是人心苦难祸乱居心的冰山一角。

比起狱间那些浮于他身前表面的小手段,人间大小筹谋才是比那些更可怕的。

他前夜离了旁院,为避免遭官大公子太快意识到不对,多留了一天让其松懈些许,今夜才翻墙离开。

儿子这副小身板紧跑慢跑赶了一夜才堪堪穿过城郊的密林,他望了一眼被树冠遮蔽大半的天空,只幸好这片树林长青,在这样冬日里也不曾落叶。

整夜劳顿让他实在疲惫。儿子回头看了看深远静谧的密林身后,眼下甚至听不见一声尚未归南的鸟叫。

儿子深吸了一口气,背靠在一棵较大的树坐下,他望着渐亮的天,疲惫的双脚走上一夜,此刻停下来冰冷和酥麻才从脚底攀沿而上,儿子此时却有些昏昏欲睡了。

儿子再惊醒的时候是在一床简陋的榻上。

他猛得睁开眼,面前是陌生的屋顶。他坐起身,旁边炉子上一扇破蒲扇正悠悠扇着,见他醒来,老婆子放下扇,从炉上锅里盛了一碗粥端到他面前。

“你醒啦?小儿子怎么年纪小小睡在林子里?要是没让老汉发现怕不是要冻坏哟。”

老太太话刚搁下,外厅里一个老汉便掀帘走进来,自顾走到炉边打了一碗粥端到嘴边吹两下灌了一口。

老汉把嘴里粥米咽下肚里,问他独自昏睡在林子里的原因。

儿子身上尚穿着官老爷给的好衣裳,虽说一路奔波沾了些泥水脏污,但看得出来好的底料和做工。

他端着碗悻悻地喂到嘴里,踌躇着半假半真地开口。

他说他的父亲与当县县令官大人有私交,父亲为让他修学行商便把他撂在这里,恰好教官大人外出撞见,又有意于与父亲再行些生意上的往来,于是便把他带回府上去好生招待,等父亲行商归来,也算作给父亲的面上诚意。

但是好巧不巧,许是官老爷待他实在过分好了,教老爷的大儿子官大公子心生不满,便在府上到处宣扬他偷拿了大公子收藏的宝贝,还喊来了下人要把他往死里打。

只是官老爷昨日又正好不在府上,他实在受不得,又怕官大公子那副凶狠模样不是作假,只得乘机跑了出来。一时间又无处可去,怕有人追上来,就只好先躲在林子里。

儿子说完放下粥碗,掏开衣衫空空如也的口袋为自证清白,嘴里还接着委屈说道,“官大公子一直说我是贱命,连父亲都不要我了,想必死了也是无人在意的。”

老太太听得心疼,拍拍儿子的单薄肩膀安慰,又盛了满满一碗粥给他。

老汉端着空碗听完,没有过多表示,单单就只是评价了一句,“官大公子的跋扈确实是县里人众所周知的。只是可惜官老爷那么一个好官生下这么个儿子。”

老汉不再多说,也未显出驱赶意思,就这样留了儿子两日。

城里传来官大公子命人在四处张贴通缉的消息,儿子没想到这狗人居然真的拿自己骗说老人家的谎话扯到明面上。内容同他编的大差不差,大抵就是他偷了东西畏罪潜逃。

不过也是,官大公子私下干的事怎么也上不了台面,真端上来想必他还没抓到手自己先进大牢了。

这狗人也算是逆天,不想他随口编的东西真叫拿出来大做文章。能让七八岁小孩撞见搬尸现场,过了两三日才发觉不对。

但人力财力都在对方手上,儿子纵使再有脑筋目前也斗他不过。

人总是会被先入为主的概念影响判断。儿子此前同老夫妇说过,这天老太太再从城里回来的老汉嘴里听说这件事,思想便向儿子这边倾斜了。老汉虽然还有些多疑,但多少由这一出信了大半。

老夫妇招呼他吃过饭,儿子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动身离开这里,同老两口在饭桌上说过,老汉点点头,除却儿子不想拖累老夫妇的原因,他藏身在这里便迟早有教人找到的时候,只要先到了官大公子手不能及的范围,其他便都好说些了。

老太太自然知晓这个理,看了一眼外面敞亮的天和走动的人,按下儿子就要出门的腿,建议他待到夜降下时再行路,届时也让老汉送他一段路程。

儿子谢过老太太的好意,就这样待到天黑,他与老汉都准备妥当,老太太还包了些吃食给他路上。正要出门时候,却听见外面嘈杂声响愈来愈近。

噤声停在这间屋房的门前,火光映亮了窗外的暗夜,然后兀地,敲砸起紧闭的房门来。男人的声音在门外威胁,

“开门!官府有令!”

儿子的心立刻揪起,老汉却面上一凝,拉着他猫腰静步走到里间,把他塞到榻下,挪了些床下的破物遮住,自己从窗户轻轻翻出。

老太太迎着厉声的叫喊拉开门,陪着笑脸说道,“大人这么晚造访寒舍是有何要事哪?老身家中老汉还未归,大人身后这么多客,老身一人可招待不来呀。”

为首的男人却不吃她这套话术,将人往旁边一推便挤进来,伸手招呼后面随从,“搜!”

老汉这时从众人身后院门里绕出来,“诶呦!是府上的官老爷们?今夜是有什么大事?”

他走上来挤进门前,把屋门挡得紧,身后随男人来的都迈不进脚。

男人皱眉,一把扯住他领子威胁道,“老头,别想跟我耍滑头,官大公子贴的讣告难不成你没看见?今儿个可是有人上府里告说你这儿藏了那小贼。”

老汉教男人拽着衣领,胸腔里都憋闷,闷着一口气,“诶呦,大人饶命!老朽前日里是捡了个小孩回来,却不晓得那是偷了公子宝贝的小贼啊!”

“况且,”他说着,“那日公子还未贴出缉拿令,老朽虽收了那小孩一夜,但第二天醒来便见不得人了!大人明查啊!”

男人将信将疑松开他领口,然而队伍后面跟着围来的旁的观这出戏的人里去突然有人指控到,“胡说,我明明看见你刚刚从窗户翻下来!怕不是偷藏了贼人想开脱罪名!简直是一丘之貉!”

老汉的眼里闻言露出可察的惊慌,回身忙喊,“谁在后面血口喷人!”

男人离他极近,没错过老汉眼中一闪而过的恐慌,面上拉下脸来,磨着牙骂道,“好啊,想来你们老东西两个合起伙来欺瞒我!”

说着他便上去极重地给老汉腹上来了两拳,一脚踹倒在地,看着老汉痛苦地窝趴在地上,“给我打!今日若是不说出个所以来,便教人打死也不足为惜!”

老太太面露惊恐担忧,冲上来护着老汉,围上来的下人也照样不管,提了杖就要打。里间里呲嚓地响起一阵,杖子就要落在老夫妇两人身上的时候,里间的门教人猛地推开,小孩稚嫩的声音急不可耐地大喊,

“住手住手!平白无故凭什么打人!我跟你们走就是!”

旁边的男人有些惊讶地看着儿子,接过旁边下人递来的画像,上下对照两眼,绽开不屑的笑,“哼,今日你非跟我们走不可了!”

儿子瞪着那男人,拦在老夫妇身前,“你要是敢动他们两人,我现在便一头撞死,你们官大公子想要的东西照样得不到!”

领头的男人竖起眉来,“黄毛小儿,反倒命令起我来了!”

他伸手一挥,旁边两个下人擒住儿子,压制儿子的挣扎将人架起,

“少说废话,架走!”

儿子在官府偏房中被偷关了两日。官大公子挟人回来,却不敢真正从大门进来,教人蒙了他的头面,从墙上扔进来关到他院子不常用的角房里。官老爷近日又下乡去察渠水进程,正教官大公子偷了巧。

也不把人往地牢里锁,又似先前供好吃好,儿子嚼着送来的饭支起耳朵听墙根,就说是官大公子的活祭,为的是求十黑爷下凡降世,予其人长生,以天脉之子活祭,供养好的命又为最佳。

他听着十黑爷这方名讳倒有些耳熟,兴许是君无弦提过一嘴。再说天脉之子,这他也知晓,想必是所谓他身上天生仙脉了。

儿子思及活祭二字,眼睛一转看见角房里桌台上东西又想到什么。官大公子到底操之过急,他手下人也不是多少心细的,至少派在他房外几个不是。

待到第二夜将至子时,有两个下人开门来架他,也没注意桌上少了东西,这房里本就闲置,平时堆放了什么也无人在意。儿子把碎镜片藏在衣袖,佯装挣扎了几下提起脚由两个下人绑了架着走。

他们将人擒到柴房,一人按住儿子肩膀,另一人便去将角落里干柴都拾掇开,露出地上陷下去的一板暗门来,掀开携着儿子一路向下,后面的也不忘将地板再掩上。

地室里官大公子和拿罗盘寻他的那个下人早已等了许久,一见他便教人将他架放到正中摆着的祭台上。

那下人手里的罗盘指针直直指向儿子,其余两个下人将他架在台上便退了出去,眼下还有两个成年人在这里,左右这小孩也逃不出去。

儿子见里去了两人也不再挣扎,绑在背后的手从袖里将镜片慢慢挪蹭出来,拿在手里割磨手腕上粗绳。面上装着怒斥的样子瞪着在祭阵之外拿着一本破书的官大公子,余光瞥向周围。

拿罗盘的下人闭着眼睛嘴里振振有词,儿子听不懂他在念叨什么,倒是角落里几颗泛黄的人头骨教他移不开注意力。

这狗人拿去这么多人命,怕是后面放在这地牢里没了空间才把后面杀的人都搬出去。角落里几个人头都烂得只剩骨头,恐怕好几年前这狗人就已堕入此等恶道。

官大公子提着书走过来,“尹商的小子,能作为本公子长生大业的一环也算你的荣幸,待本公子来日得了仙缘,去鬼界点你上来寻份仙缘也不是没可能。”

“如此,你只需安心做献给十黑爷的祭品就成!”

他手里从书页里抽出一把匕首直向儿子的心窝里捅,后者就地一滚闪过他刺下的刀,手上碎镜片往他手腕上一扎。

官大公子吃痛,松了手上匕首,怒目圆睁骂道,“可恶!傻站着干什么,你还念什么破经!还不来把这个早死的贱种逮住!”

旁边的下人得令收了罗盘,踏上前来就要来擒。官大公子手腕上鲜血顺着手臂流下,顺着他愤怒动作甩到面前祭台上。

猩红咒文却将这几滴血也吸收进去,儿子身形也敏捷,那下人还来不及将他拿住,台上却带着地牢里陡然震动起来。

周围阵边燃着的烛焰无风自动,换成萤绿的火,在狭小空间里映出诡异的气氛,咒文的红色褪去,攀起一阵黑绿的雾气,兀地燃绿焰同周围的烛融为一体,从中便慢慢显出一个人形来。

那下人也顾不得再去抓他,捂着手中剧烈晃动的罗盘慌忙的低头向祭阵中央跪在阵外。

官大公子则是激动地跪下磕了三个头。那人形化成一位身着黑衣的青年,睁开黑白两只瞳孔蔑向台下三个。

官大公子“咚”的一下又磕下头,“小人恭请十黑爷来此,求赐长生!!”

那青年却不说话,目光扎过角落里几个尸骨,伸手指向那里,幽幽问道,“此地百人之血,何人所为?”

“乃是小人为求见十黑爷您所献的祭礼!”

台上的十黑爷看过他一眼,“原是如此。”

然而伸手却起一缕灵力,将官大公子刮扇到墙上,其力度之大甚至凹下一个人形,那官大公子就此昏了过去。人称十黑爷的非人不再看他,走近阵边那位下人,“百人中可有你手中所沾?”

那下人抖得厉害,“不曾……不曾……”

“谎。”十黑爷又似什么都知,将那下人也赏了一掌扇晕过去,再扭过头来看旁边对他面色不善的儿子。

“你……”

那小孩却先开口问道,“你是什么东西?”

青年盯着他的眼睛,待了两息回答,“我为阎罗域间天下十殿王神,李黯便是。”

原是十殿王神曾以修道之路飞升,但与天尊一道又不同,十殿王神行人世间天之内,踏轮回道,轮转人间十三世,累下业果,才得入仙门。

然而十殿王神身负诡缘,与鬼女赤姬结发夫妻,积的是地府的阴德,再累到身上便与鬼修又有些相似,于是神位便下到阎罗域间天下,驻成域下十殿王。

鬼道飞升,便免不得有极端信徒颠倒黑白。官大公子手上留下的原为《轮转十王祭》,是以大苦大灾之地,人魂鬼苦积怨之地才得唤十殿王现世的阵基,本是为渡人间苦魂。

但时过境迁,十王祭祀后教有心人拿来改动,到这里倒成了杀人命祭长生的诡理。

“那么,你要把他们杀了偿命吗?”

李黯看向儿子,小孩身上衣衫沾了不少尘土,手里碎镜片还没放下,眼神却不似寻常人家里的小孩,方才见了这番阵仗竟然也没怕他。

他盯着那双翠绿的眼,突然升起一种熟悉感,“我们见过吗?”

“好劣质的询问手段。没见过。”那小孩反而呛了他一下,依稀又让他想起某只犯贱的狗来。

“也罢。”李黯回了儿子一句,“人世间下众人生寿都有命数记录在案。此身既为殿下仙神,人间凡命便不是我随意能收了去的。”

他继续说道,“不过此等恶行,必然有需代价相行。只是此身不便人前露面,你一介小儿,这样报案怕也唯有人信……”

“这样,你说些熟悉的人来罢,我便化成那人,同你去人间衙门了结此事。”

“是吗……”儿子捂着脑袋想了想,“这样吧,你化作我爹怎么样?”

官大公子祭人命求长生一案教迟来接尹小公子归家的尹商尹大人全盘托出在堂上,此案一出便在城中激起千层浪,在各户百姓之间口口相传。

官大老爷在此案传出当时起便从起水渠工处赶回衙上,即便其爱子心切,但这番伤天害理的恶事与为百姓官的责任让官老爷不得不忍痛将官大公子压入大牢。

官老爷在尹商面前叩心问首,只恨将官大公子教成了这样恶人,只是平日惯养跋扈,不想如今都已酿成这般大错。

同官大公子一同欺瞒他的下人被严令当堂杖毙,官大公子先入了牢狱,这般众目睽睽之下,日后行刑也是板上钉钉。

官老爷先将赏金谢礼都予了尹商,待理毙此案再欲寻尹商谈生意本时,其人与尹小公子便不见踪迹了。

“也罢,此番险些将尹小公子置于死地。尹大人爱子心切,没有同本官撕破脸皮已是最大忍让了。”

其实不然。实则是李黯根本不知尹商如何谈资,只好匆忙携了儿子赶紧离了是非。

官大公子既得其惩罚,李黯将他们所用罗盘交于儿子便离去,那赏金本就该属儿子,何况他拿来也无处可用。凡间金银与域间之下或是琉澜天下都无甚用处。

“此盘可指灵力深韵之处,想必你当食用过生经活络锻骨的好物,体内丹田自然蕴生万灵,此盘也才能寻得你。”

儿子想了想,“是有吃些。”

儿子再携了金银到城郊那处屋里去,老汉正在屋外劈柴,老太太在旁取水择菜,抬头见了儿子,面上一喜,急忙招呼他过来。

“呀!小儿子安然无恙正是太好,老身也听了城里传那官大公子的命案,实在是罪大恶极!想来他可不是嫌小儿子偷了宝贝,是要拿你回去祭他的邪神仙哩!”

老汉身体倒是硬朗,着了那两拳养了几日便能下床劈柴来。儿子先道了歉,问了老汉伤势,老头摆摆手,“不碍事,老头子我身子硬朗着呢。倒是小子你逃出生天,气运在身哪。”

儿子从包裹里掏出得赏的金银就要交给老太太手上,惊得她从凳上跳起来,把手上菜都扔到地上,“诶哟!小儿子这是做甚!我们老头老太两个饿不死,倒是你自己挣来的钱要自己拿去用着!”

老太太活了几十年,最后却拗不过一个小孩,儿子说若是不收他今后便都不吃饭,老太太是喜小孩喜爱得紧,倒真怕他干出这种事来,只好收在手里,便叫他留下来吃一餐饭。

老汉逮了院里一只鸡,教她炖做了给儿子吃。三个在屋里正吃着高兴,却听屋外有人轻轻叩门。

老太太走到门前开了一条缝,见了门外站着的青年,“诶呦,您是……?”

“我来接我家小儿,劳烦您了。”

儿子听见了声音,急不可耐跳下凳子,挤到门前,嘴里鸡肉还没咽到肚里就惊喜道,“你来啦!”

老太太见儿子的确认识,便敞开了门邀人进来,那人却摆摆手谢绝了好意,儿子也无意再叨扰他们,就要跟青年走。

她见状从桌上掰了另一条鸡腿下来塞到儿子手里,才与人告别。

君无弦看着手边小孩目不转睛啃着手上鸡腿,“好像我几百年不给你饭似的。”

儿子咽下嘴里一口,回他道,“这月里可不就是一口不给吗。”

君无弦笑着摇摇头,然后问道,“既如此,这些日子里你见过了,那我再问你,人间何如?”

儿子嘴里还吃着,于是摇摇头,片刻又点点头,也不知好还是不好。君无弦也不问,又说道,“神仙何如?”

儿子说不知道。

君无弦再问,“那仙神何如?”

儿子也说不知道。

他于是又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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