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以此序,献给所有在夜里睁着眼、却仍相信天亮的人。
一、写在一盏不灭的床头灯旁
凌晨四点,我敲下这篇序时,窗外正在下雪。
冬夜像一块通体透明的冰,把城市所有的声音都冻在深处。
雪片落在窗台上,没有声音,像一封封未署名的信,被黑夜反复投递。
我坐在窗前,屏幕亮度调到最暗,指尖却仍是烫的——仿佛只要再敲下一个字,就能在玻璃上化出一道水汽,像谁轻轻呵出的叹息。
我写下这封信,是想告诉你——亲爱的读者——这不是一个“霸总被治愈”的简单故事,而是两个“失眠星球”在浩瀚宇宙里找到同一频率的过程。
三个月前,我还不知道林煦和沈砚的名字。
那时我只是个习惯了失眠的普通人:把褪黑素当糖吃,把白噪音当摇篮曲,把“再刷十分钟手机就睡”当成每日祷词。
后来,我遇见一位心理师。
她听完我的抱怨,没有开处方,只递给我一张便签:
“如果黑夜让你疼,就替它写一封情书。”
于是,我写下了他们的故事——
写他们怎样在异国最漫长的雪夜里互相认出;
写他们怎样把彼此从“钱可以买一切”和“温柔可以救一切”的极端里,慢慢拉回人间;
写他们怎样在奶奶的厨房、在向日葵诊室、在万家灯火下,学会把“我爱你”翻译成更具体的动作。
一个是把“向日葵”绣在睡衣帽子上的小太阳;
一个是把“失眠”当作勋章的孤星。
他们相遇在异国最漫长的冬夜,隔着一面墙,一个用声音救人,一个用噪音自救。
后来,他们把墙拆开,发现墙后不是彼此,而是各自童年的缺口。
在故事的最后,他们学会了同一句暗号——
“如果睡不着,就想想烤红薯的味道。”
那不是红薯的味道,是奶奶的手心,是回家的方向,是有人对你说:
“别怕,我在这里。”
二、关于“失眠”的另一种解释
我们这一代人,似乎把“睡不着”当成勋章。
加班到凌晨的发票、永远回不完的群消息、一睁眼就跳出来的股票曲线……
我们把黑夜切割成碎片,再把这些碎片拼成一张巨大的网,网住自己,也网住别人。
可沈砚的失眠不是勋章,是旧伤。
十二岁那年,父母车祸离世,他第一次知道:原来人在极度恐惧的时候,连哭都发不出声音。
从那以后,黑夜成了回声室——每一次心跳都在提醒他:
“你再也没有地方可以喊‘妈妈’了。”
而林煦的失眠是隐性遗传。
她五岁那年,奶奶去世。
大人们说“奶奶只是睡着了”,她便信了。
直到小学毕业典礼那天,她攥着奖状在人群里找那双熟悉的布鞋,找不到了,才明白:
原来“睡着了”有时等于“再也不回来”。
于是,她决定长大后当一个“教人睡觉”的人。
一个缺爱的人,想学会爱人;一个害怕失去的人,想替别人抓住所有正在消失的温度。
命运让他们在波士顿相遇——
一个声音说:“别怕,黑夜不会吃人。”
一个声音问:“那如果黑夜就是我呢?”
三、关于“奶奶”的时空折叠
这个故事里,奶奶们只出现在记忆里,却贯穿所有章节。
林煦的奶奶留给她一把向日葵籽,告诉她:“种子记得太阳的方向,你也记得。”
沈砚的奶奶留给他一罐腌青梅,告诉他:“酸的尽头是甜,别怕。”
后来,两位奶奶在文字里完成了一场跨越二十年的握手——
她们把孙子和孙女推到同一条走廊,让他们在凌晨三点二十七分,隔着一扇并不隔音的门,听见彼此最脆弱的声音。
于是,一粒向日葵籽和一颗青梅,在波士顿的雪夜里悄悄发芽。
如果你翻到最后一章,会看到丽水老家的灶膛前,两位奶奶的黑白照片被摆在一起。
她们笑得像两枚月亮,照着四个年轻人——林煦、沈砚,还有他们怀里刚出生的双胞胎。
那一刻,我终于明白:
我们之所以要不断讲述“失去”,是为了让“重逢”有处可寻。
四、关于“回家”的动词形态
写这篇序时,我收到一条读者私信:
“你说故事里的人最后都回家了,可我爸妈离异,家已经散了。回家对我来说,是动词还是名词?”
我回了她一句:
“回家可以是形容词——形容你终于敢在另一个人面前,把面具摘下来。”
沈砚花了三十二年才学会这个形容词。
他第一次带林煦回丽水,车在村口停下。
他迟迟不敢推门,是奶奶先闻到桂花香,迈着小脚跑出来,一把攥住林煦的手:“丫头,你终于来接我孙子下班啦?”
那天晚上,沈砚失眠的老毛病又犯了。
他坐在院子的石阶上,看满天星斗。
林煦端来一盘烤红薯,用锡纸包得鼓鼓囊囊。
“奶奶说,你小时候要是不肯睡觉,她就给你烤红薯。”
沈砚接过滚烫的红薯,低头剥开焦黑的皮,热气一下子糊了眼眶。
“林煦,”他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原来回家不是回到一个地方,是回到一种味道。”
林煦没说话,只是轻轻握住他另一只手。
十指相扣的瞬间,他听见自己胸口那口多年的老钟,终于敲响了凌晨四点的第一下——
不是警报,是报晓。
五、最后的登机广播
亲爱的旅客,感谢您耐心听完这段略显冗长的序。
现在,请把行李交给我:
——那些你不敢示人的脆弱,
——那些你误以为只有自己才有的深夜,
——那些你曾用无数种方式试图填埋的空洞。
飞机将在十分钟后起飞,目的地不是波士顿,不是杭州,也不是丽水。
它的名字,叫“靠近光”。
请系好安全带,收起小桌板,关掉所有会发光的屏幕。
然后,在心里默念那个你一直想回去、却又迟迟不敢拨通的号码——
也许是妈妈,也许是奶奶,也许只是五年前那个还相信“明天会更好”的自己。
当你念完,请抬头。
你会发现,机舱里所有的夜灯在同一秒熄灭。
而在黑暗的最深处,有一朵向日葵正悄悄亮起。
它说:
“别怕,我在这里。”
——机长·林煦
——副机长·沈砚
——以及,正在写下这封信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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