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蛊女挣扎着要站起来,“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你不要伤心,我愿意一辈子都叫金兰,我愿意一辈子都顶着她的脸。”
褚红路过她时什么也没说,连看都未曾看一眼,目光空洞呆呆的往前走着。
倒是陈墨路过的时候瞥了她一眼,“让她安静点。”
蛊女害怕自己活不到明天,看着前面越走越远的褚红害怕这是最后一面。
咬牙冲破了穴道,大声喊道:“你要小心你身边那个男人!我那个时候真的拿到了解药!就是被他抢走的!”
何立来不及捂她的嘴,前面的陈墨微微侧身看了过来,见何立将她打晕后,又看向一旁的褚红,身边的女人毫无波澜的继续往前继续走着,瞥了一眼输输的一败涂地的苏宁玉,嘴角勾起一抹嘲笑,如同开屏的孔雀一般转过了身。
从一开始,这个苏宁玉就不应该肖想太多。
“年前的时候我的人传来消息在南召发现了刻板的书籍,想必就是那时候他将金兰调包,没想到弄巧成拙让她丢了性命。”
“说白了也只是为了把你的技艺偷出来。”
身侧的女人依旧无动于衷,陈墨也不恼,负手跟在她身后。
“到现在你应该已经知道了苏宁玉的身份,一个边陲小国屡屡在这里兴风作浪,我不会容忍他太久的。”
远处传来了打斗声,随着二人越走越近,路上也开始出现了尸体,眼前的情景渐渐清晰起来,围了两圈的黑影密不透风的将几个人围在了中间。
犹如困兽的人正是刚刚怒气而走的万松兴。
此刻的他浑身都是血,见到褚红出现,一双眼睛如同鹰一般锋利,心里的那点侥幸散得一干二净,“你们中原人果然好生恶毒。”
“我会为你杀出一条血路,你一定要头也不回的往草原走。”他身后的索林用鲜卑话说道。
看着这些人万松兴脸上满是敌意,他无法做出让别人替自己的错误承担后果,“要走一起走,如果不是我非要在这里停留这么多天,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
此刻的褚红像是终于看到了他,慢慢抬起了头。
“就算你想求情,我也不会放他离开。”
眼前的情形突然变得混乱起来,那两个人在这群黑影的冲击中显得相当薄弱,而少年也像他说的那样,极力地将索林往包围圈外面推。
才发现这些人的目标只有自己一个后,更是放开了拳脚,吉利的想往褚红那边靠,像是抱有什么希望一般,也许只是想再看她一眼。
索林跑出来后,头也不回的前往聚集点想找援兵过来。
直到那少年再也站不起来,周围的黑衣人下手却丝毫不见轻,万松兴的衣服破了好几个口子,他身上的血这时候已经分不清是自己还是别人的。
一旁的褚红突然伸手拽了一下陈墨的衣袖。
原先陈墨还有些不屑,不想让她耽误自己的事,直到看见了褚红那双快要流出血泪的眼睛,里面装着的是冰面下无尽的恨意。
“把刀给我。”
陈墨微微抬手,眼前的黑衣人渐渐散开,男人从自己的腰间抽出了一把利刃。
褚红伸手拿了过来,本来以为自己拿着刀的手会是抖的,没想到这把刀在自己手里很是平稳。
见到褚红拿着刀朝自己走来的那一刻,身上的所有刀口都不及心里的痛,少年强撑着最后一口气站在原地,脸颊上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淌了下来护住了半边眼睛,却依旧将褚红的身影看得清清楚楚。
他早就看透了褚红的真面目,早就不会因为她而伤心了。
“也好,反正我也是你捡回来的,没有你早就死在那一年冬天了,现在由你杀了我,就当还了你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
见到少年缓缓闭上眼睛,心脏深处忍不住更痛了,她的妹妹没有了,而她的弟弟自己也守不住。
直到温热的血溅到自己脸上,眼前的少年缓缓倒在了地上,褚红像是终于扛不住了一样,满口的血吐了出来。
身体比脑子要更快的反应一步,没等楚恒倒在地上陈墨已经伸手接住了她。
扭头看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万松兴,一把将褚红抱起翻身上马朝着城里赶去。
天大亮的时候,何立拖着一身伤翻窗进了屋。
“属下无能,让他跑了。”
陈墨没有听这些事的心思,他坐在床边紧紧盯着褚红越来越苍白的脸。
“无能的人不是你,将他们两个放出来的人才是最无能的。”陈墨的言语里全是对赵衡的鄙夷。
此刻也有些懊悔,褚红的身体太弱,半颗解药显然不能够把毒全部根除,想起赵衡生龙活虎的样子,有种巴掌打不过去的无力感,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将那半颗解药给他。
灌了几碗药下去,好不容易她的脸色才好转一些,又闹着要去找人,陈墨只能让人备了马车朝幽州赶去。
原本的路线也是从幽州转到边城,若不是念及她的身体太过虚弱,陈墨早就带着人往边城去了。
将从河里抓的鱼扔给了一旁熬药的何立,陈墨将自己的裤腿扁了下来,“将我们带来的那颗人参和鱼一起炖了。”
一旁的赵虎插了一嘴,“不是说那人参是给王爷留着补身体的吗?”
陈墨瞪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往马车那边走了。
赵虎摸摸头,下意识闭紧了嘴。
“你家王爷那身体还用补啊?再补一补十里八乡的老虎都得被他打完。”
何立将手里的鱼扔到了他的手里,手脚麻利的把药炉里的药倒进了碗里,“把人参切下来一角就够了,记得不要放太多盐,剩下的留给你家王爷补身体。”
陈墨到马车里的时候褚红还在睡,注意到她头上新长出来的几缕白发,忍不住用手轻轻碰了碰。
“这么难过做什么?仇我全帮你报回来了。”
褚红缓缓睁开了眼睛,见到面前的人是他又闭上了眼睛。
“虽然让苏宁玉逃了,可他断了一条胳膊,就算放他回到南诏也兴不起来什么风浪的。”
褚红心里苦涩极了,在那个晚上,发生的变故太大,直到现在都让人缓不过来神。
自己现在都还觉得脸上的血迹没有擦干净,在想起少年最后的神色时,胸口处隐隐抽痛。
“我知道你在想谁,我也顺你的意放了他一口气,这样还不够吗?”
褚红缓了缓,然后看向他,“我没杀过人,我也没有留情,他能活是他命大,活不了就应该给金兰陪葬。”
“你费尽心思让我看这一场戏,不就是想将他们一网打尽吗?又为什么在这里是口口声声说是因为我?”
“你陈世子为了一个女人怎么会做到这种地步呢?”
“是恨毒了她吗?”
陈墨脸上一僵,而后眉毛微动,“你在怨我?”
褚红强撑起自己的身体,“看着我痛不欲生,看着我对自己的弟弟拔刀相向,是不是一切都在朝着你预想的方向走?”
“你怀疑这些事都是我做的?”陈墨的眉头越皱越紧。
褚红轻轻靠在马车一侧,淡淡的看着他,眼里的不言而喻让陈墨握紧了手。
“我只是一直在帮你找那个小丫头,无论你信不信,如果是我的人先找到她,绝对不会看着她去死的。”
“所以那一出,是为了让我看清他们的嘴脸吗?”
女人的眼神空洞又迷茫,说出的话像在胡言乱语极其的不着调。
“我到现在都看不清你。”她轻轻的叹息一声。
“我不明白明明是帮助我的人,为什么也在算计我?”
陈墨自知确实有对不住褚红的地方,可是自己会照顾好她下半生的,所以这些都显得微不足道,不过都是成王败寇路上的垫脚石而已。
“你成功了,我真的很恨翟家,很恨翟行天。”
原本总是含笑的眉眼,这时候却悲凉无比,好像下一刻就要乘风离去一样,陈墨不喜欢这样的褚红,只要她还在自己身边,总有一天会养好的。
何立轻轻敲了敲车门,将托盘递了过来,他们家世子一脸冰冷,将他手里的东西接了过来。
见多了一碗药,褚红二话没说全都喝了个干净,把碗往托盘里一扔,扭头看着一边的窗外,陈墨也没有了继续待下去的理由。
等陈墨走了之后,褚红胃里受不住又吐了出来,大概率是自己的身体真的不行了,可她无论如何都要再撑一下,要把金兰带回去,林志端还在等她,还有许多事没有完成,从一旁拿出了一个盒子,褚红将之前准备好的补药含在自己嘴里,静静靠在车窗边。
一旁的赵虎一口气把分到的鱼汤喝了个干净,从嘴里缓缓吐出一根鱼刺,没尝出什么味道,又偷偷去盛了一碗,想了想又倒了回去。
这里地势偏僻,能抓条鲫鱼已经很不容易,要是喝完了褚掌柜就没得喝了。
见四下无人,他意犹未尽的舔了舔碗底,果然加了人参的鱼汤就是不一样,可比干粮有味道多了。
“再喝一碗也没事的。”
赵虎看到了依靠在车窗旁的褚红,连忙放下碗跑了过来,“褚掌柜,你醒了?是不是身体快要好了?”
又看了看褚红虚弱的神色,连忙用手拍了拍嘴,“加了人参的鱼汤又不是神药,怎么会好的那么快?”
“托了褚掌柜的福才喝上了人参汤,我怎么能全给喝完呢?”
然后不好意思的对着褚红笑了笑,“来的路上我看到远处的林子里有些漂亮的雀儿,要不要我给你抓两只来解闷儿?”
“不用了,我在这里也能看到。”
意识到自己又说错了话,赵虎不敢轻易再开口了,心里责骂着自己,好端端的提什么鸟儿,不是在嘲讽褚掌柜是笼中雀吗?他们家世子也是,怎么长大了还这么别扭?以后不能像王爷一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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