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教学楼，校园里已经没什么人了。
许漾突然停下脚步：”喂，林一榭。”
"嗯？"
"你......"许漾犹豫了一下，"昨天那个女生，是跟你表白的吧？"
林一榭的脚步一顿："你看到了？"
"是……是啊。"许漾挠挠头，"你拒绝她了？"
"嗯。"
"为什么？"
林一榭沉默了一会儿，说："因为......有喜欢的人了。"
许漾的心跳漏了一拍："谁啊？"
林一榭没回答，只是加快脚步往前走。
许漾追上去："说说呗，我保证不告诉别人。"
"......"
"是不是咱们班的？"
"......"
"难道是隔壁班的？"
"你很在意？"
许漾被问得一愣，笑道："就是好奇嘛，像你这样的学霸会喜欢什么样的人。"
林一榭看了他一眼："你真的想知道？"
许漾感觉心跳突然加速：“啊......嗯。”
林一榭凑近一步，声音压得很低："那你听好了......"
“——我喜欢的是男生。”
风吹过两人之间，卷起几片叶子，许漾才后知后觉地找回自己的声音，却有些发哑：“……男、男生？”
林一榭“嗯”了一声：“所以，昨天那个女生……我只能拒绝。”
许漾感觉自己的心跳快得不像话，耳边嗡嗡作响。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他为什么告诉我这个？
林一榭看着他这副模样，轻轻叹了口气："吓到你了？"
"没、没有！"许漾急忙摇头，"就是......有点意外。"
林一榭垂下眼睛："抱歉，不该跟你说这个，你就当没听过吧。"
"不是！"许漾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我是说......"
他突然卡住了，因为他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表示理解？还是追问那个喜欢的人到底是谁？
林一榭的目光落在许漾抓着自己的手上，又慢慢移回他的脸上："......什么？"
许漾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我......"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两人同时僵住，许漾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是刘极打来的。
"喂？"许漾的声音有些发紧。
"许漾！你人呢？不是说好一起去打球的吗？"刘极的大嗓门从电话那头传来。
许漾这才想起来之前的约定："......我忘了。"
"靠！我们在篮球场等你半天了！"
"今天不去了。"许漾看了眼林一榭，"你们玩吧。"
"啊？为啥？你没事吧？声音怪怪的。"刘极追问。
"没事。先挂了。"许漾匆匆挂断电话，生怕刘极再问下去。
挂断电话，两人之间的气氛更加尴尬了。
"那个......"许漾清了清嗓子，试图重新拾起刚才的话题，"你刚才说的......"
林一榭摇摇头："没什么，不用在意。"
"可是......"许漾还想说点什么。
"我该回去了。"林一榭打断他，"明天见。"
说完，他转身就走，背影看起来有些单薄。
许漾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暮色中，心里乱成一团。
许漾一整晚都没睡好。
林一榭那句话在他脑海里反复回荡。
凌晨三点，他摸出手机，在搜索框里输入"男生喜欢男生"。
屏幕上跳出的信息让他更加心烦意乱。他烦躁地把手机扔到一边，用被子蒙住头。
"我这是怎么了......"许漾喃喃自语。
第二天，许漾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魂不守舍地走进教学楼时，月考成绩榜正好张贴在公告栏上，周围挤满了议论纷纷的学生。
"许漾！快来看！"刘极一眼就看到他，兴奋地招手，"你猜这次谁是年级第一？"
许漾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心不在焉地挤进围观的人群。
当他看清最顶端那张榜单时，瞳孔猛地收缩，最后一点睡意也瞬间惊飞了。
林一榭的名字赫然排在第一位。
总分比他高出整整18分。
"卧槽！"赵磊在旁边倒吸一口凉气，"林一榭物理和数学都是满分！这也太变态了吧？"
许漾死死盯着榜单上自己的名字——第二名。这是他第一次被人挤下榜首。
"许漾......"刘极碰了碰他的胳膊，"你没事吧？"
许漾扯出一个笑容："没事，人家确实考得好。"
好到离谱。
许漾刚转身要走，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窃窃私语。
"看啊，许漾居然被挤到第二了......"
"那个转学生也太厉害了吧？"
"这下有看头了......"
许漾的脚步顿了顿，但很快又继续往前走。
没什么大不了的，一次考试而已。
“漾哥，没事吧？”刘极从后面凑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差18分，下次肯定能超回去！”
他这话没刻意压低，周围几个正在看榜的同学都下意识地看了过来，连刚从楼梯口拐上来的林一榭都顿住了脚步，显然听到了。
许漾立刻感觉到一道熟悉的目光落在自己背上，带着某种不易察觉的探究和……紧张？
不用回头也知道是林一榭。
他甚至能想象出对方此刻的表情，大概是那副惯常的平静模样，但耳根……
林一榭站在原地看了他几秒，似乎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最终还是没有走过去，也没有说话。
只是在许漾转身，目光扫过去时飞快地移开了视线，但那迅速漫上耳廓的绯红却没能逃过许漾的眼睛。
许漾瞥到那抹红，心里的不服气忽然掺了点说不清的别扭。
考了第一你脸红什么…他不想深究，猛地别开脸，加快脚步往教室走。
许漾走进教室，把书包重重地扔在座位上。教室里已经来了不少同学，几伙人聚在一起讨论成绩。
许漾刚坐下没多久，正烦躁地想拿出书来盖住脸，就感觉一道阴影落在课桌上，挡住了眼前的光线。
他抬头，看见林一榭不知何时站在了过道上，正看着自己……旁边的空座位。
"让一下。"林一榭的声音比平时更轻，目光低垂，落在许漾身旁的座位上。
许漾站起身给他让出通道。两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子拉得很近，许漾甚至能清晰地闻到林一榭身上那股淡淡的、干净的柑橘味。
"谢谢。"林一榭侧身坐进了自己的座位。
教室里突然安静了一瞬。许漾这才注意到，好几个同学都在偷偷打量着他们俩。
刘极在后排冲他挤了挤眼，赵磊则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许漾清了清嗓子："林一榭，那道物理题能给我讲讲吗？"
我倒要看看，你这满分是怎么考出来的。
林一榭明显愣了一下："现在？"
"嗯。"许漾点点头，"就是最后那道大题。"
"好。"林一榭说。
他翻开笔记本，修长的手指轻轻点在一道复杂的物理题上："这道题的关键是要找到这个隐藏条件..."
许漾一开始确实是带着点不服气和试探的心思假装认真听讲，但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在了林一榭近在咫尺的侧脸上。
他看见对方浓密的睫毛低垂着，在鼻梁上投下浅浅的阴影，而那双总是显得冷静自持的眼睛此刻正专注地看着题目。
然后，许漾发现，林一榭的耳尖又又又悄悄地泛红了，在透亮的阳光下，像一枚染了霞光的、细腻的粉色贝壳。
又来了。许漾心里嘟囔，一靠近就脸红，这是什么毛病？
但这次，这抹红色奇异地安抚了他心里那股焦躁的不甘，甚至勾起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好奇和某种念头。
他突然毫无预兆地凑近林一榭的笔记本，两人的肩膀瞬间靠得极近，几乎要贴在一起。
他能感觉到林一榭的呼吸几不可查地窒了一下。
"喂，"许漾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林一榭，要是下次月考我超过你了，有什么奖励吗？"
林一榭的笔尖在纸上顿了一下：“你想要什么奖励？”
“一个礼物。”
"不过具体是什么，等我考过你再说。" 许漾卖了个关子，然后又凑得更近了些，气息几乎拂过林一榭的耳廓，成功地让那抹绯红迅速蔓延到了脖颈，"不过...你可以提前开始想，也可以提前准备。"
他会不会准备一本习题集？或者……别的什么？
“好。”林一榭说。
"那要是你赢了呢？"许漾追问道，"你想要什么奖励？"
林一榭抬起头，他看了许漾很久，久到许漾以为他不会回答。
"一样的。"林一榭轻声说，"你也要送我礼物。"
许漾感觉自己的心跳快得不像话："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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