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场秋雨过后,空气中增添了丝丝凉意。瓜果实,蟹膏肥。
未时末,游仙园。秋梨熟,柑橘半青半黄挂满枝头。
周云初准备了茶水、糖果、果子,邀请慈幼局五百多个孩子来游仙园采摘鲜果,此时一向安静的游仙园热闹的像是游乐场。
孩子们满园子撒欢,宋娘子领着他们采摘熟了的梨子、葡萄、石榴。
出门前,宋娘子交代他们,要懂礼,鲜果摘下来,放入筐子内,回来洗洗才能吃,不允许在果园吃的果皮乱扔。
大一点的孩子还能克制,五六岁的孩子,个子不高,摘也摘不到,站在葡萄架子下流口水。
周云初哪受得了丁点大的小团子流口水的样子,当即让住在园子里的农户打来一桶桶井水,洗净葡萄,孩子们坐在绿草地上,围成一圈圈吃水果。
吃完水果,陪着孩子们一起跳百索,蹴鞠,斗草,抽陀螺。
下了值的燕驰,骑马赶到游仙园。一眼扫去,果园内,各色鲜果挂满枝头,沉甸甸的,园内人都沉浸在丰收的喜悦中。
此时正值傍晚,夕阳金辉如同一层金纱,柔和的镀在了果园内。
刚进果园,他就迅速捕捉在远处那道穿着藕色宽褙子的纤瘦背影。
此时,正被一群小孩簇拥着,领头踢蹴鞠,跳百索,简直玩的忘记回家。
满园子孩子,刚来时规规矩矩的,玩到现在,彻底跟着周云初一起上蹿下跳,满园子撒野,玩疯了,宋娘子原先还想管管,后来干脆加入。
看到这么多小孩,燕驰眉毛拧成疙瘩。
秋天出游,周云初要管。小孩过个生辰,她也要管。特意让香饮子铺子准备了两百个巴巴露亚,给小孩们庆祝生辰。
生辰?等会,他今年的生辰礼呢?去年周云初在玉清观,给他过生辰,漫天烟花绽放。
只记得仰头望着他,眼中倒映着无尽流转花火,整个人散发着草药清香,嘴巴都被他亲红肿了,还傻乎乎的给他看另外二十四件生辰礼。
回家后,翻那么多件生辰礼,每一件,他都品了很久。
今年去玉清观,抱着她在漫天星斗之下,亲热了一整个晚上,那场面想想都让人血脉喷张。
越回想,某人的嘴角不自觉上扬。
燕驰扫了眼元琪,元琪明白,到点该回去了,立即着手收拾东西。
远处,站在葡萄架子下的周云初,正跟宋娘子聊事情,慈幼局十四岁的男孩,虽说明年仍然住在慈幼局,但是还要寻一份差事,现在才开始认字,又无亲无故的,很难寻到,会变成闲汉。
周云初想了想,只要孩子认全《千字文》、《三字经》上的文字,就可以去周记糖铺学制糖,合格的就留用,发月俸。
如果孩子愿意去临安,也可以去临安,庄子上包住。
宋娘子想起最近几场秋雨,冲塌了年久失修的一角屋舍,他们申请了修宅,钱也到了,但是要找修宅子质量过关的,还是得找禁军,从工具到干活,专业极了。
周云初听闻后,修宅子她有经验,长春园和周记铺子,都是禁军修建的,质量很好,当即就表示,等她回去找找人。
这边正说着,晴心就跑过来,小声道:“夫人,公子来了,差不多时间点该回去了。”
周云初牵着小澄,往园子门口方向走,刚到门口,就听见燕驰幽幽道:“天都黑了,你准备住果园吗?”
宋娘子还在旁边,小澄也听见了,周云初尴尬,皱眉瞪他一眼。
小澄仰着头,看向这个说话语气酸溜溜的人,只看了一眼,就挪开视线。没过片息,又看了一眼。
终于,她忍不住仰着头拉拉周云初,凑到蹲下的她耳边:“娘,他长的真好看呀。”
声音很小,恰好能传到燕驰耳朵里。对于他来说,这些话早就听腻了,没啥意思。
周云初闻言,不由瞄了一眼燕驰,一言不发的盯着这边,这副看起来不错的皮囊下面,嘴巴有时候跟淬了毒似的,管的太多,她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天还没黑呢,他就寻来了。
男人低头看着小不点,微笑着问:“你喊她‘娘’,那你喊我什么?”
小澄不明白,在周云初和燕驰之间看了看,又望着宋娘子,“叔···叔?”毕竟糖果叔叔,他们都是喊叔叔的。
一旁的晴心和元琪听愣了,小澄叫周云初“娘”,喊燕驰“叔叔”。
宋娘子突然意识到不对劲,她虽然没见过燕驰,但是对方盯着周娘子的眼神,应该是她的相公。
可是,小澄也不能喊‘爹’,毕竟那不是她爹,尴尬道:“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天色不早了,周娘子快些回去吧,哈哈哈···”牵着小澄的手就溜了。
“想要孩子,求我呀。”也不管旁边都是人。
周云初闹了个大红脸,柔声道:“小澄是个可怜孩子,她爹在熙河路打战,被西夏人射成了刺猬,她娘生了病,半年前走了,只剩下她孤伶伶一个,今天是她生辰。”
燕驰抓住瘦瘦的胳膊,抱上马,自己长腿一跨,直接策马扬鞭,奔向汴京西郊明月堂而去。
“一个小孩过生辰,你把整个果园变成游乐场,定了那么多果子,给她庆生。我的生辰,你忘的一干二净。”
周云初瞬间就怔住了,微微转头看向身后的他,他的生辰恰好是去苏州出差期间,已经过了呀,而且过了好久,久到她都忘了,“你要补过吗?”
出了城门,到了汴京郊区,拐进小路,没什么人,燕驰直接捏她脸颊:“不行吗?”
这也太突然了,莫名其妙的要求给自己补过生日,唱的是哪一出啊。
过生辰,总得提前准备一下礼物什么的吧,周云初啥也没准备,“三郎,你想怎么补过?”
燕驰假期多,中元节三天、立秋一天、秋社一天、旬休一天。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的假期一百一十三天,差不多一个月三十天,他有十天都在休假。
只是他自己的私产比较多,有些假期就用在打理私产上了。若是他自己愿意,可以休长假。
进了明月堂,近卫牵着马去马厩。
“这个问题,留给你。”燕驰心情不错的牵着周云初的小手,“明天你可以准备,后天开始,我们去玉清观度假三天。”
周云初听到“玉清观”三个字,直接拧眉,每次坐马车过去,都是晕乎乎的。
“三郎,我不想去那里,太远了。”
燕驰其实无所谓去哪里,只要跟周云初待在一块就行,“那就待在明月堂吧,你先给我做一个橙子味的巴巴露亚,其他的,你再想想。”
周云初品了品这句话,信息量有点大,他在明月堂休沐三天,从早到晚都跟她待一块,不仅要巴巴露亚,还要让她自己想点子给他过生辰。
如果收集藏品一切顺利的话,这将是她陪他过的最后一个生日。
一想到这里,周云初乖巧的点点头,巴巴露亚做起来其实很简单。
燕驰拉着她直接到了浴房,温泉水都是现成的,就开始脱她衣衫。
“做什么?”一把摁住伸过来的大手。
“紧张什么,你看你今天玩了一天,脸上、身上都是汗,不要洗洗吗?”
周云初推他出去,“我自己洗。”
“哎,我当值一天了,也很累的,一起洗吧。”话音刚落,就把自己脱的一干二净,坐进温泉池子中。
看着周云初杵着,长臂一捞,就将人带进池子里。
“燕驰,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流氓。”周云初瞪他,她都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全身湿透。
男人嗤笑了声,流氓?他在自己家浴房里,搂着自己娘子沐浴,哪里流氓了?!
“干什么,最近没让你出门,不高兴了?”
周云初给他一个‘你知道就好’的眼神,低头除去衣衫首饰。
等她抬头的时候,却见眼前人盯着她看,那目光灼热,让她踟蹰不敢向前。
周云初心里叹口气,就朝着池子旁边的香皂架子望去,准备速泡速洗。
男人将她拉进怀里,某处蠢蠢欲动,偏偏忍着,用帕子给她搓后背,“那我们谈谈,好不好?”
周云初警铃大响,燕驰又要开始哄骗人了。他总是花样奇多,对她就是坑蒙拐骗,无所不用。
当年的小周不懂事,跟他过了两年多,渐渐的一点一点了解这个人的行为模式。
燕驰将她转过来,面对着他,出门玩了一整天的人,小脸上看起来有些脏脏的,刚拿帕子给她擦擦,就见她拽着帕子,往后挪了一下,“我自己来,还要洗头发呢。”
说完,就将整个人,从头到尾泡进了池子里,再出来时,人已经游到摆放香皂的池子边缘。
池子不算大,燕驰三两步就能跨过去,她明显不想跟他谈谈,也行,反正他有的是时间,关在这里挺好的,秋冬季节住在有温泉的明月堂,安静**舒适。
温泉池里的热水,泡的每一个毛孔都舒适。
湿发上抹上洗发皂,池子边缘有个竹龙,源源不断的温泉水从龙头流下,周云初站起来,任由水流将泡沫冲走。
洗完头发,转过身瞥见燕驰正闭着眼睛,懒懒散散地倚靠着,烛火之下,这张俊脸当真好看极了。
只是一想到,他在信息完全不对称的情况下,都能摸索出她要干什么,她就郁闷不已。
男人一睁眼,就看见她皱着一张小脸,蹲在水里,在抹香皂,平常沐浴,她能洗半天,今天洗的速度也太快了点。
“过来。”燕驰非常不喜欢失控的感觉,但是他也不能把周云初惹急眼,惹的眼泪吧嗒吧嗒掉,他也没好日子过。
周云初在睡梦中,断断续续的说梦话,‘我很快’,‘你们’,‘等等我’。
燕驰初听时,就记住了,也没太在意,但是当他把所有梦话连在一起,就知道周云初迟早有一天要跑路。
她从哪里来,要往哪里去。燕驰一直在脑海里反复问。
男人等了一会,耐心消散的干干净净,一把过去掐着她的腰,掐的人家小脸皱起。
“干、干什么。”周云初冲完最后一点泡沫,还没来得及擦干出去。
“什么干什么,再泡会。”他还没洗好呢,她洗好就想跑。
把人往怀里扯,洗的干干净净的,香甜软糯,跟一个香糖果子似的,抓过来就是一顿嘬嘬。
男人盯着她的脸看,有一阵子没见她笑了,“想出去也不是不可以,求我。”
周云初挑眉,没接他的话,甚至直接笑了。这里压根就关不住她,她若真想出去,有很多种办法。
藏品没有收齐之前,她不会有任何举动。她不介意跟燕驰撒娇,求他,哄哄他开心。
眼前人清亮带笑的眸子,带着甜,像一泓清冽的泉水,灌溉进男人的心田。
这张殷红小嘴,又热又软,双唇相触的瞬间,燕驰的呼吸悠然下沉,整个浴房内充斥着黏腻的接吻津液声。
怎么尝都不够,勾着嫩滑的小舌头,一遍又一遍品尝。火热的谷欠望悉数往下奔走而去,直接吻着将人抱起来。
半个时辰后,周云初疲惫地趴在他肩头,一句话都不想说。
燕驰温柔地亲吻着她的小脸,一秒没停的继续干活,嗓子沙哑,哄道:“明天你想去哪就去哪,我陪你去。”
折腾到夜深了,他才出来,将人箍在怀里,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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