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天气转凉,醇和不过白露茶,甜糯不过白露酒。
明月堂。傍晚,凉风习习。
周云初已经被关在这里六天了,最初她以为只是像以往一样,偶尔在这里住一两天,后来才发觉不对劲。
明月堂园子四个角和大门都有人值守,园内除了她本人,没有其他人。
一日三餐都有人准时送到厅堂,每日燕驰下了值,只要没有其他事情,他都会第一时间过来。
没有他的允许,她出不了大门。周云初迟钝的咂摸出——她被关起来隔离了。
然而,她一点都没生气。
园子里,花草树木显然定期有人打理。宅子内,角角落落都被打扫的干干净净。衣衫鞋袜,乃至生活用品,基本齐全。
厨房里面材料齐全,无聊时,她自己动手做喜欢吃的。
闲暇时用糯米、高粱酿造白露酒,口感略甜,利于发散寒气,增进食欲,营养易被吸收。
以前,她还得进书房,关上门,装作看账册或者话本子的样子,才能进入空间。
现在她可以直接在厅堂或者任意一个厢房进入空间。
五更,燕驰就去上早朝,申时他才下值,偶尔晚上青硕还有一堆事情跟他汇报,等着他去处理。
银钱上,燕驰从来没短过她,专门安排了园外的人替她跑腿买东西。
周云初就过上了躺平的生活,七十二家正店的酒菜、张家乳酪、万家馒头、祝婆婆家香药果子,但凡有点名气的,她全部让人买来。
带着酒水进空间,洗好的水果、酒水摆放在浮盒上,她在空间泉水池中,摆成一个大字漂浮着,舒舒服服的享受灵泉水浸泡。
沐浴过后,头发未干,闭着眼睛躺在藤椅上,一晃一晃,呼吸着新鲜而自在的空气。
苍和旻也跟了过来,她若是想知道铺子的情况,直接让苍送信给青木,青木偶尔也会派七毛送信过来。
书坊最近在刻印燕驰要的经书,所以云初的书籍刻印,要推后一些。
临安的果园,二十万棵果树,陆续进入丰收季,花果铺收入不菲。
临安酒楼、糖果铺、香饮子铺等十个铺子已经全部营业,每个月都有至少十二万贯盈余入账,其中果园和酒楼占了大头。
经过上次燕驰绑走百薇和竹沥的事情,倒是给她提了个醒,她得为他们做好准备。
想到这里,她攸地睁开眼。
燕驰把她关在这里,并且不让人跟她接触,表明了他压根就不信她要去的地方是临安。
关键在于,哪怕她跟他坦白,他怎么可能舍弃这里的一切,跟着她去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反手就会将她看的更牢。
北京和上海都要考虑一下异地恋呢,更何况穿越千年。
······
夜幕低垂,天色渐晚。春明坊燕宅。
元琪正在为趴在榻上的晴心上药,眼前的后背伤痕累累,却听晴心幽幽道:“你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白费了我俩这么多年的情谊,都是假的。”
“你以为我愿意啊,夫人会医术,作假不逼真,穿帮了等青硕动手更惨。”元琪长叹一口气。
药粉撒在伤口上,痛的晴心“嘶”了一声,“公子坑蒙拐骗,我俩这算是助纣为虐吧,夫人要是知道我们合伙骗她,得多伤心。哎。”
元琪小心地把药粉一点点撒上去,这药还是青硕替夫人送来的,“夫人也太好骗了,不过要是哪天走了,公子一发疯,所有人都不好过,我俩的好日子彻底到头。你还记得咱俩以前是干啥的吗?”
晴心点头:“我是近卫,你搞刺杀,自从公子成亲后,我俩调过来跟着夫人,这两年多,我俩过的太舒服了,武艺退步,只会烧水。你有没有觉得公子看我俩的眼神,已经变成看废物?”
“废就废吧,反正这两年咱俩都存了不少钱,夫人还教了咱们好多手艺,随便一个,也够咱们后半辈子,再也不用过刀口舔血的日子了。”元琪趴下,换晴心来给她上药。
晴心扫了一眼元琪的后背,除了新伤,以前的旧疤挺多,“话别说太早,夫人要是哪天走了,我俩没把人看住,后果你想过吗?”
元琪一身颤抖,不知是药粉撒在上面刺激的,还是内心惧怕。
晴心看元琪疼,顿了顿手中的药瓶,随后接着撒,“你有没有发现,这两年多,公子过的很开心,他在夫人面前,幼稚起来,跟小孩一样。哎,别说公子了,我这辈子都想跟着夫人过。”
元琪愣了愣,“夫人想去哪,公子到底是怎么看出夫人想走?”
“只有公子和青硕知道,青硕嘴严,别费那个劲了。”晴心撒完药,自己也趴在元琪旁边歇着。
元琪皱眉:“要不,你对青硕使使美人计?”
晴心炸毛:“一口价,二十鞭子,你替我挨打,我现在就去使。”
元琪笑了:“青硕哪舍得打你二十鞭子。”
晴心瞪她:“他是不会,公子会啊,先打我二十鞭子,再抽他二十鞭子。你看,我给的还是友情价呢。”
元琪:“···滚滚滚。”
·····
明月堂附近的寺庙敲响钟声,声声回荡在汴京西郊。静谧的厅堂传来明显脚步声。
周云初想事情想的出神,就没有点燃油灯。
此刻,来人也并没有点灯。她有些紧张,躺着没动。
黑暗中,闪现一个高大的身影,周云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借着洒落的月光,她也看不清。
燕驰点亮油灯,亮堂后,他才发现原来周云初一直在屋内,只是没点灯,僵死的心才活过来。
他今晚跟日本和尚成寻谈瓷器的事情,回到明月堂有些迟了。
没有看到灯火,生怕这人就突然跑掉了。??
“你怎么不点油灯。”男人有些不高兴,双手扶在藤椅两侧,将她圈在中间,俯身靠近。
显然她已经沐浴过了,墨发披散在肩头,颈脖见碎发还有些湿的。
今天穿着海天蓝抹胸,套着件宽松的月牙白褙子,他的视角可以轻松看见抹胸里面饱满的弧度。
她被关在这里,不吵不闹,该吃该睡,每天把自己洗的白白净净的,带着好闻的草药香气。
只是这么一靠近,他就起了异样。周云初听闻他的语气,愣了片刻,他把她圈禁在这里,不准接触其他人,该生气的是她才对。
只是,他生的高大强壮,单手就能让她动弹不得。
“刚刚眯着躺了会,没注意天黑了。”
他懒的计较,喉头不住的滑动,“以后天黑了,就把灯点上。晚上吃了没?”
周云初想事情想的出神,还真忘了吃饭,他一提醒,的确饿了,立刻点点头,“那你呢?”
燕驰对着娘们唧唧、一脸脂粉味的和尚,实在吃不下,只喝了点酒,“没呢,回来陪你一起。”
周云初拧眉,“你身上怎么一股脂粉味,不是去酒楼吃过了吗?”
他低头闻了闻,抬眼打量了她,白嫩的小脸上那双清澈见底的眸子,满是疑惑的看向他。
有长进了,观察的很仔细。他回来时没见到灯火,一时着急。
“在酒楼谈事情,喝了点酒,你等我一下。”燕驰三两步就去了浴房,将自己脱了干净,泡在温泉里,挑了款雪松味的香皂,给自己抹上。
周云初脑海里浮现燕驰喝花酒的画面,她还没站起来,燕驰已经沐浴出来了,照例只套了条长裤,上半身,不管春夏秋冬,从来不穿。
他一把扣住她的腰,单手就将这具纤瘦柔软的身子捞起,走到厅堂餐桌前坐下,从红色食盒里取出餐食。
“今日和乐楼的酒菜,这是琼浆。”把周云初喂的饱饱的,养的精神头十足,晚上才有力气。
周云初有些愣住,虽说她自己很喜欢尝试七十二正店的酒菜,可是自从被关在这里,燕驰细致入微的关怀,尤其关心她身体健康,她就觉得哪里不对劲。
厅堂偌大一个,窗户开着,秋夜里的穿堂风吹过,凉飕飕的。
可是身边人贴过来,莫名的灼热。
燕驰的视线一直盯着她,那眼神恨不得把她吃了,她条件反射地往旁边挪了挪,拉开一段距离。
“下午睡的怎么样?”一边问,一边给她夹菜。周云初看着一堆吃的,有她喜欢吃的鹿肉,还是抹上蜂蜜炙烤的,香甜美味。
她在吃饭的时候就沉浸吃饭,享受美食带来的味觉快乐,含含糊糊回道:“嗯,睡的挺好的。”
鹿肉配酒,那一大盘鹿肉几乎都下了她的肚子。“再喝一口鱼汤,这是它家招牌。”燕驰给她盛了一小碗。
周云初喝了一小口,吃到这里,她眯起眼睛打量他。
他面上没有任何异常,随着视线往下扫,周云初当场石化了,她都看见了什么啊!
黑色绸缎裤子,就特别的明显。
出门在外,穿着衣服,春风和煦。在春明坊,有晴心和元琪在,他还收敛着些。到了明月堂,就他两人,这人就彻底耍流氓了。
“怎么。”燕驰好笑的看着她这副模样,“老熟人了,打个招呼吧。”
周云初:“······”流氓!
呸,什么跟什么啊!
······
周云初吃完饭,刷完牙,要去书房看汴京最新出的话本子,男人就陪着她看。
两人看到话本子中,禁军统领对着喜欢的小娘子说,要把自己的命给她。
周云初就听见头顶上的男人开启毒舌模式:“一毛不拔,净给些没用的东西。”
“可是,命是无价的哎。”周云初反驳。
“也就骗骗小娘子,他家里的田宅园铺才是他的命,你翻翻后面他拿多少聘资出来。”
周云初皱眉,还没翻,就见燕驰哗哗哗的翻过去——六万贯。
燕驰:“这点钱,跟着他喝西北风啊。”
周云初觉得六万贯,在这汴京城买套春明坊的宅子一万五千贯,剩下的钱用于生活开支,已经很多了。
戌时末,附近寺庙的钟声敲响,周云初身后的人箍着她,直接把脸贴过来,“娘子,亲我。”
周云初愣住,自从住到这里后,一到这个点,钟声敲响,他就把那张极好看的脸凑过来,跟她说这句话。
靠在她唇边,他自己不过来,非要她亲过去。
有一天晚上,她就是不亲,就招惹到他了,结果可想而知。
无论他有多忙,回家洗漱后,这个吻他是一定要的,就好像到点吃药一样。
周云初看起来像个老实人,亲起来依然是个老实人,没什么花样,嘴唇贴贴,脸颊贴贴,两只小手只知道老实的圈在他脖子上。
燕驰眉毛拧成疙瘩,把人扯开,瞪了她片息,“糊弄谁呢?”
单手扣住她的后脑勺,毫不矫情的张口,舌尖相触的刹那,吻的更加炙热,大肆勾着舌头纠缠不休。
安静的书房内充斥着唇舌交缠的津液声,初秋深夜,因这个深吻而迅速升温。
窗外淅淅沥沥的下起了秋雨,厨子颠来倒去的换着花样折腾,直到怀里人瘫软,深夜雨停了才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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