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泞中的荆棘花光鲜亮丽的都市霓虹背后,总藏着阳光照不到的阴暗角落。沈果的根,就扎在那片冰冷彻骨的泥泞里。
她出生在一个偏远交通闭塞的小城镇,那个所谓的“家”,对她而言,只有无尽的作呕与远离。
她的生父是个烂赌成性的酒鬼,早在她童年时便丢下一大堆赌债就屁股拍拍走人,只留下她和母亲日夜提防上门追债的胆战心惊。母亲怯懦无能,除了哭泣和抱怨,便把这所有的痛苦强加给沈果,动者非打即骂,似乎厄运都是沈果带来的,他父亲才会跑。
后来,母亲不想过得太辛苦,或者是说,想找个收拾这赌债烂摊子的冤大头,选择嫁给了一个当地开着杂货铺的瘸腿男人,也就是沈果的养父。这个男人看着老实憨厚,其实是个道貌岸然的禽兽。
杂货铺里那阴暗狭小、堆满货物的储藏室,成为了沈果整个少女时间无法摆脱的噩梦。
混着灰尘、廉价的烟草气味,粗糙货箱摩擦皮肤的刺痛,还有那双带着厚茧、散发着腌臜气味在她身上游走的手,以及压低粗鄙不堪声音的威胁:“你他妈要是敢说出去,先打死你妈,再把你卖掉,你妈嫁给我,你也是我的,知道吧。”□□。
这两个字像是最恶毒的烙印,深深刻在她灵魂的最深处,成为她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与耻辱。
她不敢声张,甚至不敢反抗,因为懦弱的母亲,不会舍得保护她,只会哭着求她忍一忍,说“这个家不能散”。从那时起,她对“家”这个字眼就只剩下了憎恶与恐惧。对所谓的“亲情”,更是嗤之以鼻。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命学习,成了镇上唯一考上A市頂尖大学-吉大的学生。这么做不是为了光宗耀祖,只是为了逃离那个令人窒息的地狱,逃离那两个她称之为“父母”的吸血水蛭。
然而,逃离并不意味着解脱。
她的母亲和养父,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鯊魚,紧跟着追了过来。
学费?生活费?那只是最基本的。养父赌钱欠了债,母亲生病需要“进口药”,家里房子要翻新,弟弟(养父前妻的孩子)要买最新款的手机……各种目的的索要电话和信息从不间断。
他们将她当作了取之不尽的ATM机,毫无愧疚地榨取她每一分价值。一旦沈果流露出丝毫迟疑与不愿,换来的就是养父恶毒的咒骂和母亲声嘶力竭跪求的“白养你了”、“不孝女”的道德绑架。她恨透了他们,却又无法彻底摆脱。那些过往的威胁像枷锁,长年的精神压迫更像是一种习惯性的疾病。
于是,她开始了疯狂的双面人生。一方面,她在学校必须装穷。穿着洗的发白的旧衣服,用着最便宜的护肤品,吃着食堂的免费白米饭配榨菜,偶尔加份青菜就是加餐了。她必须这样,才能勉强应付那对自私恶魔般的“父母”永无止境的索取,才能让他们相信她真的没钱,从而减少一点点压榨的力度。
同时,这幅贫穷乖巧的模样,也是她最好的保护色,能轻易博取像许知秋这类人的同情和信任。
另一方面,她极其渴望金钱。不是因为虚荣,而是因为只有金钱能带给她片刻的虚假的安全感和掌控感。
只有当钞票在她指尖流过,当她豪气买下那些昂貴却毫无用处的奢侈品,当她在夜店一掷千金享受众人羨慕或谄媚的目光时,她才能暂时忘记自己的不堪,感觉自己真正地“活着”,并且“掌控”着什么。
她周旋于不同的男人女人之间,利用自己的年轻和美貌,轻易地获取他们馈赠的礼物或金钱。
她享受这种征服和利用的快感,享受将他人玩弄于股掌的感觉。这让她觉得,自己不再是那个在储存室里无助哭泣的小女孩,而是强大的、能主宰自己的人。
但狂欢过后,当她独自回到租住的、并不比当年杂货铺后间好多少的狭小公寓,看着满地狼藉的奢侈品包装袋,巨大的空虚和孤寂便会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快乐是短暂而虚假的,就像泡沫,一触即破。
她不相信爱。生父的抛弃,母亲的軟弱与利用,养父的兽行,早已将她对“爱”的认知彻底扭曲。
她觉得所谓的爱情,不过是权利、金钱和**的遮羞布,丑陋无比。
她对许知秋的执着,与其说是爱,不如说是一种夹杂了极度羨慕、嫉妒、征服欲和扭曲占有欲的复杂情感。
许知秋拥有她渴望的一切——高貴的出身、完美的外表、強大的能力、看似体面的婚姻(即使内部冰冷)、以及那种她永远无法企及的、仿佛与生俱来的从容与优雅。
她像一个长期生活在阴沟里的人,疯狂地渴望着触摸天上那轮皎洁却冰冷的月亮。
她想把月亮拉下來,弄脏它,占有它,或者……毀了它。这样,月亮就再也照不见她身上的污泥了。
她的放浪形骸是伪装,是报复,是填补空虚的工具。她的装穷示弱是生存策略,是保护色,也是刺向过去的无声反抗。
而她对许知秋的病态关注,则是她破碎灵魂最后一点偏执的、扭曲的锚点。
这朵从泥泞中挣扎长出的荆棘花,早已被过往的毒液浸透,一边肆意绽放着诱惑的假象,一边将尖刺对准了所有想要靠近的人,也包括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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