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生在声名显赫的许家,自小便沐浴在羡慕与恭维之中,锦衣玉食,接受最顶尖的教育,一路名校,履历光鲜得毫无瑕疵。她是真正的天之骄女,是活在金字塔尖的那一小部分人。
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这金光闪闪的象牙塔,实则是一座雕刻精美、却令人窒息的牢笼。
她的父母,是上流社会公认的“模范夫妻”。出席各种场合永远挽着手,笑容得体,举止优雅,谈论着慈善、艺术和宏观经济,是媒体镜头追逐的焦点。但关起门来,他们是住在同一屋檐下最熟悉的陌生人,各自拥有广阔的世界和心照不宣的界限。
他们的婚姻,是一场持续了数十年的、基于家族利益最大化的完美合作。
父亲许崇富,是典型的家族掌舵人。冷静、理智、目标明确。
他将许知秋视为最出色的“作品”和继承人培养。从牙牙学语时接触的语言,到少女时期学习的礼仪、马术、钢琴,再到后来选择的专业、进入公司管理的领域,无一不是经过精密计算,旨在最大化她的价值,以便将来能无缝接管家族事业,并带来更强大的联盟。
他对许知秋的“爱”,体现在对她严苛的要求和永无止境的更高期望上。一句淡淡的“做得不错”已是难得的嘉奖,更多的则是“这里还可以更好”、“不要让我失望”。
母亲李晚,则是一位优雅的囚徒。她出身另一豪门,婚姻是她必须完成的任务。在耗尽心血维持住表面的风光后,她将所有的剩余精力和控制欲都倾注在了许知秋身上。小到每天穿什么衣服、梳什么发型,大到和哪些家族子弟交往、不能有损家族声誉,事无巨细,都要符合她的“标准”。她的“爱”,是带着窒息感的包裹和不容置疑的规划。
许知秋的乖巧、懂事、优秀,是她用以在社交圈炫耀的资本,
也是她对抗内心空虚和婚姻失败的唯一武器。
在这个家里,爱是有条件的。它的条件是优秀,是得体,是永远符合期望,是必须维持许家千金应有的完美形象。
许知秋从小就知道,自己的价值与家族的利益紧密捆绑。她听得懂父母晚餐桌上每一句看似闲聊背后的机锋,看得懂他们笑容下的疏离与计算。她早早学会了察言观色,学会了隐藏自己的真实喜好和情绪,学会了用无可挑剔的行为来换取短暂的安宁和一句“懂事”的夸奖。
她就像一只被精心饲养在金丝笼里的雀鸟,羽毛光鲜,歌声悦耳,却从未真正拥有过飞翔的自由,甚至忘记了天空本该是什么样子。
巨大的压力和无处排遣的孤独感,让她很早就开始寻找内心的寄托。
一次偶然的机会,她在父亲浩如烟海的书房里,翻到了一本泛黄的《金刚经》。起初只是好奇,但那些深奥的经文却像一道清泉,意外地流入她干涸的心田。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
这些话仿佛在她窒息的生活中凿开了一个小小的透气孔。
她开始偷偷地研读佛经,从《心经》到《坛经》,虽然很多地方似懂非懂,但那种追求内心平静、看破执念的智慧,深深地吸引了她。她学会了打坐,在清晨或深夜,独自一人在房间里,屏气凝神,暂时隔绝外界的纷扰和期望,寻找片刻的内心安宁。
她对父母始终保持着感恩于孝順。她感激他们提供的优渥生活和精英教育,這确实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她尽力扮演好“完美女儿”的角色,努力达到他们的期望,因为她知道这是她的责任,也是她无法摆脱的命运。但她内心深处,对那种发自内心的、不掺杂任何利益的、纯粹的温情,有着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深切渴望。
这也是为什么,吴琪最初表现出的、那种符合她家族期望的“可靠”与“门当户对”,会让她同意这桩婚姻——她或许曾天真地以为,这是一个可以让她继续维持表面和平、甚至可能获得一丝喘息机会的选择。
然而,婚姻只是另一個牢笼的开始。
字字珠玑佛文教她看破和放下,但她却被深深的利益纠葛和情感孤寂所捆绑。她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与优雅,将所有掙扎和迷茫深深压抑在心底。
只有在独自一人时,才会对着窗外繁华却冰冷的城市,默念那些早已熟记于心的经文,试图抚平内心的波澜。
她的乖巧懂事,是保护色,是生存策略,也是一种无声的抗议。她的佛经,是她心里唯一避风港,同时是精神寄托。却也映照出现实无奈与苍茫。
她是一座内外交困的孤岛,外面是惊涛骇浪般的期望与利益,内里是悄然滋生的、连自己都感到陌生的情愫与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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