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已渐步入寒冬,风雪欲来。
房里燃起了暖炉,白雾袅袅,静谧又安详。何折终日陪伴风华公子,看他作画,不但不嫌腻,还总觉得不够。
他有时候甚至不知今夕何夕,忘了来时世界,愿此天荒地老。
风华公子作画卡壳的时候,两人就结伴出山庄,一则为了取材,二则为了散心。为了能轻轻松松混进人群中,不招人注目,何折用一条素巾将风华公子遮了半面,神奇的是,更让人心动了,但外人终是无法窥得他全脸了。
只要何折高兴,风华公子也就随了他。
这段时日,何折几乎把整个洛阳城好吃的吃了遍,当然每次都是风华公子掏钱,只有吃他付钱的东西,何折才觉得有滋有味。
一如当初在游戏世界的时候。
何折三过家门而不入,让宁简很是怨念,真是把重师轻徒发挥地淋漓尽致!想一想,他把那个词儿改了一下,是重色轻徒!
有时候,他们也会登高望远,看洛阳皇城尽收眼底,揽一襟胸臆。
这天晚上,何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又是如何回到床榻上的,第二日醒来之时,他窝在了风华公子的怀里,与他同枕共被,一起同眠。
这是风华公子的房间,风华公子的床榻。虽然他日日与风华公子相处,但两人都极为克制,夜里分房而睡,这样睡在一起还是第一次。
但何折又觉得理所当然。
他一醒来,风华公子也跟着醒了过来,他温温地笑了笑,用指背刮了刮何折的脸。
一醒来就笑,真是要了老夫的命,何折想。
风华公子:“我有个消息要告诉你。”
何折眼睛一亮,连忙从他怀里爬起,“是不是画画好了?”
风华公子点了下头。
“太好了。”何折就干净利索地丢下床上的风华公子,跑去围观完整版的《风华图》。
......风华公子望着账顶,心里一股酸味,原来他还没一幅画有魅力!
果然没错,一模一样。
站在《风华图》前的何折插着腰,惊叹之余,又得意地想,千年后的人绝对没想到老子是除了画者第一个看到第一手新鲜出炉版的人。
他顿时感慨,有种老子要流芳百世的豪情壮志。
得到消息的韩总管也兴冲冲地跑了过来,别人是高兴就高兴了,他是喜极而泣,像是老年得子,一把老泪。
何折拍着他的背:“别哭别哭,好运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他不安慰还好,一安慰韩总管就像打开的水阀,一发不可收拾,眼泪掉得更凶了。刚到门口的风华公子困惑地望向何折,不知出了什么事。
何折摊手。
其实想想也能理解韩总管的心情,这么大的一项工程,仅凭公子一己之力,能在皇上寿辰日前,短短三个月余完成,换作常人想都不敢想。他常忧心,若是无法完成如何是好?日子越临近他就越愁云惨淡,现在他终于不用提心吊胆了。
而此时离皇上寿辰之日只余三天。
皇上寿辰之日,在徽猷殿设宴。
徽猷殿有石池环绕,池中有金花草,紫茎碧叶,丹花绿实,不因寒冬而萎败,实在是美不胜收,老皇帝每年寿宴都设在此处。
此种宴席,免不了一番繁文缛节,更免不了一场歌扬颂赞、巧言令色。皇亲国戚、朝廷百官莫不醉心于此。
酒过三巡,一场国色天香的宫廷舞芳歇,一些官员看时机到了,立即捧出了精心准备的礼物呈上,皇上的心情确实不错,夸爱卿们用心。
言笑晏晏间,殿外传来太监尖细的通传声:“风华公子觐见——”
李繁饮酒的动作一顿,眼睛一眯,笑意森森,终于来了。
白衣入殿,从容自若,清雅的仙姿翩然而来,在这金碧辉煌迷乱人眼的大殿之中,犹如当空瞬绽的雪巅之花,清香一袖,意无穷,周遭都莫过于浊俗了。
李繁呼吸一顿。
就是这么一个人啊,让自己食髓不知味,恨不得手段用尽,只为挽得他一袖香。不,他并不满足于此,他要的是囚他此生!
大殿之中,所有人都悄然了一下,目光都随那一袭白衣而转动。接着有人窃窃私语:“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风华公子,世间竟然有此等仙姿,不愧是有第一美男子之称。”
“原来传说并非传说......”
“果真风华无边啊......”
“......”
走到圣前,风华公子恭敬行了下跪礼:“参见皇上,祝皇上岁岁今朝,万岁万岁,万万岁。”
老皇帝大笑着喊他平身,然后上下审视了他一番,道:“风华公子的风采果真卓绝,今日得以一见,不让朕失望。朕的江山,孕养出如此佳君,亦是朕的骄傲,来呀,赐座。”
风华公子坐下方知,他对面坐的是忱王。他微微一颔首,便不再理会。
李繁勾了一抹笑,心想,风华啊风华,留给你清高的时间不多了。
再过一巡酒,老皇帝似玩笑般对风华公子道:“朕听闻风华公子书画一绝,怎不见你携画前来?可是已经忘了?”
“皇上的旨意,风华岂敢忘,请皇上稍等。”风华公子起身,绕过席桌,双掌一拍,众目睽睽之下,两个小太监扛着一个锦箱进来了。
众人:“......”
李繁眉头微不可闻地一皱。
锦箱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两个小太监扛着也不太吃力,就是很让人不解。一幅画,若是不讲究的话,甚至可以藏于袖内,何需用得如此浮夸?
难道里面的是一箱子画?
确实是填了一箱子画,不过也只是一幅画。当画卷徐徐展开,洛阳城灵活灵现展示在大家面前。
画中所摄取的景物,不限于洛阳街,大至寂静的原野,浩瀚的河流,高耸的城郭;小到舟车里的人物,摊贩上的陈设货物,市招上的文字,甚至结绳系扣都交待得一清二楚,画艺精细高超,令人叹为观止。
结构严谨,繁而不乱,长而不冗,如一气呵成,全卷浑然一体。画面中,穿插着各种情节,组织得错落有致,妙趣横生。
长长的画卷横展在大殿上,展现了一幅大唐的盛世风采!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甚至有些官员还在睁大眼睛寻找自己的官邸是否被纳画了进去。
老皇帝走下皇座,捋着灰白的胡须,将画从头仔细看到尾,神情略感慨,问大臣们:“各位爱卿觉得如何?”
“如何”这两个字就一语双关了,明着是问这卷恢弘巨大的《风华图》画艺如何,暗着就是想问,在朕的励精图治上,这江山如何?
朝廷百官谁不是个人精?纷纷拿出最高的赞美之词。
老皇帝十分受用,龙颜大悦,笑声回荡大殿,仿佛一朝间回到了当年的年少轻狂。
李繁暗暗用力捏着酒杯,青筋隐隐,脸上却要若无其事。风华公子如画的侧颜就在眼前,却咫尺天涯。他心蓦然痛了一下,风华风华,此生当真无法得到你么?哪怕是你对我一点点的好感,一点点......
宴歇后,风华公子从徽猷殿出来,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天空飘起了飞絮般轻盈的雪。
刚出了宫门,就有一辆马车等在那里了,马车旁有一人,撑着一把油纸伞静立雪中。看见自己出来,他跑了过来。
风华公子舒心一笑,亦走了过去。很快,伞就挡住了他头顶那一片乌蒙落雪的天,两人共立在伞下。
“你终于出来了。”何折高兴地去扫他肩上的积雪。他没兴趣追问宫里发生过什么,反正他的风颜安然归来就好,而且,《风华图》的命运这里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风华公子:“等了多久了?外头冷,何不在马车里等。”
何折:“我喜欢。”
风华公子灼灼看了他一眼,捉住扫他肩上落雪的手,“走,上车,回家。”
“回家”二字,让何折的心里暖了一下。
车里早已备好暖炉,暖洋洋的,瞬间将身上的寒意驱散了大半。
归途中,何折又寻了风华公子的肩膀来靠,他十分不解,便问:“风颜,为什么你的肩膀靠着那么舒服?”
风华公子微微一笑:“或许因为是我。”
何折似有所悟。因人及物及事,也许本来没那么好,可心里喜欢那个人了,对于他的一切也成了好的了,无可替代。
晚上,浴池氤氲,何折涉水到风华公子身后,从背后环揽住了他,头搁在他的肩膀上。
第一次,两人的肌肤是这样毫无阻碍地相贴,彼此温热传递。
风华公子的身形匀称紧致地十分挑剔,多一分则显得臃肿,少一分则显得瘦削,简直像出自艺术家之手的细心雕琢,手感摸起来让人爱不释手。
“你此举不太好。”风华公子动了动唇畔,微微侧头,两人的鼻尖就摩擦到了一块,呼出的气息纠缠。
何折挑眉,戏谑道:“怎么不好,师父你说说?”
风华公子眼睛微眯,凝视了他片刻,忽地吻向他的唇角,“因为弄得我也不好。”声音低哑,拨动人心弦。
何折全身绷紧,心如擂鼓,但听到这句话,却很得意,装糊涂道:“如何不好了?”
这下,风华公子不答话了,而是用实际行动,挣脱他的环抱,反客为主,转身将他搂入怀中,对准他的唇用力吻了下去。
舌尖触碰的一刹那,何折仿佛身上所有的毛细孔都张开了,甜蜜舒爽,热血沸腾,宁愿此生沉溺于此。
怪不得电视剧小说中有情人情不自禁之时,总会吻在一起,原来是这般奇妙之感。
何折还沉溺在这个绵长的吻之中,忽觉脚下一空,一阵涉水声响,他被搂至岸边,后背抵在池岸上。
何折有些无力,抬眼去看风华公子时,他神色不再是以往的清风淡然,而是下颚线条抽紧,黑眸幽深地可怕,仿佛能将人卷入进去,呼出的气息都能灼烫人......
事后,何折觉得事情有些不对。想他在游戏世界的时候,虽然他跟许风颜没有做过实质性的事情,但好歹每次都是他在上,许风颜在下,怎么这回让这家伙反攻为上了呢?
好吧,谁叫这家伙不但帅武功还高呢?
他是被风华公子抱回床榻上的,两人又纠缠到大半夜才睡去。
翌日醒来之时,何折浑身上下一股奇异的酸,心里却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风华公子已经穿戴整齐立在窗旁,凝神望着窗外。
见何折醒来,他坐过来床榻边:“还累?”
何折堂堂一个男子汉,哪能那么娇气,于是说:“不累,还可以大战百八十回合。”
“当真?”
他目光幽幽,如狼似虎,何折头皮发麻,“你不会来真吧?”
“你说呢?”
可怜的何折又被他扒拉着折腾了两回,直到不再嘴硬求饶起来,他才不舍地放了他,起身整衣。
真是“衣冠禽兽”啊!
何折累瘫,有武功的男人惹不起,那精力就跟涌泉一样,永远用不完似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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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风华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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