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的污水浸透了顾账荣的校服裤膝，他攥着书包带的手指关节发白。
"钱……上周给过了。"他声音压得极低，像在对自己说话。
周雄的球鞋碾上他手指："撒谎的人——"鞋底狠狠一拧，"得付利息。"
顾账荣瑟缩了一下，声音发抖："周雄，这个月的零花钱……真的已经给你们了。"悄悄把口袋里景著昨天给的糖果往深处塞了塞。
周雄一把提起了顾账荣的衣领，顾账荣突然看到巷口闪过熟悉的身影，眼神亮了一下又迅速黯淡“...等、等下... ”
周雄挥拳重重砸在了，顾账荣脸上，嘴角渗出血丝，顾账荣却突然笑了“景著快走”用气声说着。
污水倒映出周雄扭曲的脸，他抡起砖块的瞬间，景著的身影从阴影中撞出。砖块砸偏在墙上，碎片溅到顾账荣渗血的嘴角——景著的手比他声音快："动他之前，先算算你几颗牙够赔。"
顾账荣猛地抬头，惊慌地看向声音来源“不...不要过来。” 挣扎着想站起来拦住景著
景著已经忽然冲上来。
“这一拳是替顾账荣打的。”
顾账荣拽住景著的衣服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够了”他哽住，"我们走。"
“你没事吧 ”景著蹲下来轻声关心顾账荣。
顾账荣别过脸擦掉血迹。小声“没事...谢谢你”耳尖微微发红。
景著这一拳彻底打怒了，周雄他招呼一旁的小弟，一脚踢在景著的肚子上，景著被踹的摔倒在地，周雄走上前又对景著的肚子猛踹，又让其他人去殴打顾账荣，景著忍着疼痛扑倒顾账荣身上死死的把顾账荣护在身下，顾账荣在景著怀里发抖"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周雄从一旁拿起块砖头狠狠向景著头上砸 ：“老子让你装英雄。”
一板砖下去景著头上渗出了鲜血。
这时小巷里又走出一个人看起来40多岁，但是很憔悴他帮顾账荣和景著赶走了周雄他们，一句话也没说就准备走，大叔转身时，顾账荣瞥见他后颈一闪而过的暗纹——断颈蚂蚁的轮廓，和母亲日记里描写的完全一致。 顾账荣愣愣地看着那人离去的背影“那个叔叔眼神好熟悉”无意识地往景著身边靠了靠。
景著的脑袋被砖砸出一个口子，手忙脚乱地掏出手帕按在伤口上"去、去医院"声音带着哭腔。
景著痛只能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好 "。
顾账荣用力点头"那...那我扶着你"眼眶还是红的，但努力露出微笑，景著虚弱的吐出一个字 "好" 踉跄的往前面。顾账荣小心翼翼地扶着 突然小声“景著...以后...能不能别这么拼命保护我了。”声音越来越小突然停下脚步，眼泪终于掉下来。
景著笑笑：“可是我会心疼啊。”顾账荣慌乱地擦眼泪，看着景著的笑容出神“笨蛋”轻声嘟囔着。
到了医院。
顾账荣站在诊疗室门口来回踱步“那个要不要给你家里打电话。”掏出手机。
“不用，我不想让我妈担心我，她身体不好”景著头上裹着止血布，轻轻摇摇头。
顾账荣攥紧手机：“那...那去我家吧。”说完立刻涨红了脸“我是说...包扎完...休息一下。”
景著不解的发问：“顾家豪宅不是不允许带外人回去吗。”
医生从外面进来：“你先吃点止痛药，医院人手不够。”将药放在病床边的柜子上就火急火燎的跑了。
顾账荣苦笑了一下：“我住在后院的小仓库。”低头摆弄衣角“没人会发现的...什么啊。”
“他们凭什么这样对你！“语气里是压抑不住的怒火。顾账荣急忙摆手：“别、别生气伤口会裂开的”慌乱地去查看景著的额角。“你怎么老是结巴呀？”景著笑着打趣。
顾账荣突然愣住，一句话说的磕磕巴巴：“因、因为和你说话...紧张。”恨不得把脸埋进校服领子里。“有什么好紧张的，就是跟好朋友一样的说。”
顾账荣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直视他的眼睛：“好。”突然又结巴“景、景著。”慌张地别开视线。
景著被你逗笑了：“哎呀，不要紧张。”
“对、对不起。”顾账荣揉了揉发烫的耳朵“我尽量。”偷偷瞄了景著一眼，小声“其实...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很开心。”
“我也很开心，因为你是我最好的兄弟。”景著笑得灿烂。顾账荣脚步却微微顿住，笑容有些勉强：“嗯...兄弟。”把校服领子往上拉了拉遮住表情。
“怎么了？你不舒服吗。”景著看出顾账荣脸色不对。顾账荣急忙摇头“没、没有。”转移话题“前面...前面就到我家了。”指着远处昏暗的小屋。“顾同学，你就住这儿啊，我没有冒犯你的意思。”景著急忙解释。
顾账荣慌乱地掏钥匙开门“比、比教室暖和。”木门吱呀打开，屋里只有简易床铺和旧课本“你坐床上。”把唯一的小板凳踢到角落。
“算了，你去我家吧。”景著发出邀请，又急忙改口，“当然我不是嫌弃你，你要是不愿意，我今天晚上就呆在这。”
顾账荣猛地抬头：“不行！”看到景著头上的纱布又软化语气：“我...我去你家。”“好啊，那走吧。”景著笑嘻嘻道。
顾账荣走到巷口时突然拽住景著衣角：“那个...谢谢你。”
出门的时候却撞见了顾家少爷，顾飞。
顾账荣瞬间僵在原地：“哥...”声音细若蚊吟，下意识挡在景著前面。
顾飞斜倚在巷口的灯柱下，嘴角扯出一个讥诮的弧度，目光像沾了油的鞭子，慢条斯理地抽打在顾账荣身上。
“哟，我当是谁呢，”他声音拖得又长又缓，带着一种刻骨的轻蔑，“这不是我们顾家…哦不，”他故作恍然地顿了顿，轻笑一声，“差点忘了，你算哪门子的顾家人？你妈不过是个爬床的贱货，侥幸得了点恩惠，还真把自己当少爷了？”
他往前踱了两步，球鞋碾过积水，溅起肮脏的水花。
“带着这么个不三不四的玩意儿，”顾飞的下巴朝景著的方向扬了扬，眼神里的厌恶几乎要溢出来，“就往这附近凑？也不嫌臊得慌。这地界儿的空气，都让你俩带得一股穷酸味儿。”
他逼近一步，几乎贴着顾账荣的耳边，声音压得更低，却字字如刀：“滚远点，野种。别脏了顾家的门风。”
顾账荣的脸色霎时间褪得干干净净，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垂在身侧的手攥得死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他下意识地侧身，将景著更严实地挡在自己单薄的背影之后。
景著眼神骤然冷了下来，一步上前攥住顾飞再次扬起的胳膊。顾飞吃痛松脚，骂骂咧咧地想抽回手，却被钳得更紧。
“——你他妈谁啊？顾家的事也敢管？”顾飞争得面红耳赤，手腕骨被捏得咯咯作响。
景著没答话，另一只手猛地揪住顾飞前襟将他狠狠掼在斑驳的砖墙上。撞击闷响，灰尘簌簌落下。
“动他之前，”景著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淬了冰的刃，每个字都砸得人生疼，“先算算你身上有几根骨头够我拆。”
顾飞被他眼里从未有过的狠戾慑住，一时竟忘了挣扎。下一秒，景著的拳头裹着风声重重砸在他腹部。顾飞猝然弯腰干呕，所有嚣张气焰碎成一地狼狈的呻吟。
“这一拳，”景著揪着他头发迫使他抬头，逼近他因剧痛扭曲的脸，“我让你记一辈子。”
他甩开顾飞，任对方顺着墙根滑倒在地蜷缩咳嗽，再没看一眼。转身时，他指节沾了零星血迹，只是随意在裤侧蹭了蹭，便朝愣在原地的顾账荣伸出手。
“下次要反抗。”景著眼里的狠戾渐渐褪去，转而是被温柔所替代。景著没再多看他们一眼，转身拉起还在发愣的顾账荣：“走。”
顾账荣被他拽着，踉踉跄跄地跑出小巷，心脏狂跳，一半是因为逃脱，另一半是因为更深的恐惧。“完了...景著，你惹大麻烦了...顾飞他不会放过你的...还有阿姨的面馆...”
“别怕。”景著的声音很稳，但紧握着他的手心里也有一层薄汗。
那天晚上，景著把顾账荣安顿在自己家小面馆的阁楼上。夜里，顾账荣睡得极不安稳，噩梦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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