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不仅收到了信息，甚至精准地找到了他的班级和他的课桌！这是一种无声的、却极具威慑力的展示：我知道你是谁，我知道你在哪，我可以随时接触到你。
这比任何言语威胁都更令人胆寒。
景著强压下翻涌的情绪，面无表情地将金属片塞进最里面的口袋，拉起还在等他、对此一无所知的顾账荣。
“走。”
“怎么了？”顾账荣敏感地察觉到他情绪的细微变化。
景著没有回答，只是握着他的手收紧了些，力道大得几乎让顾账荣感到疼痛。直到走出校门很远，进入一条无人的小巷，景著才停下脚步，摊开手心。
那枚小小的、冰冷的金属徽章，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不祥的幽光。
顾账荣倒吸一口冷气，猛地捂住嘴，眼睛瞪得极大，恐惧几乎要溢出来。
“他们...他们...”
“他们来了。”景著的声音低沉得可怕，他盯着那枚徽章，眼神复杂至极——有恐惧，有愤怒，但更多的是……（作者这里是故意不写的哈留个悬念）“他们在给我回应。”
这枚徽章是一个信号，一个入门券，也是一个警告。
调查的阶段结束了。现在，游戏似乎才真正开始。而他们，已经被迫坐在了牌桌旁，对手是一群隐藏在阴影里、力量远超他们想象的未知存在。
景著合拢手掌，将那枚冰冷的徽章紧紧攥住，仿佛握住了一把通往黑暗世界的钥匙。
“等着，”他看着前方虚空，像是在对顾账荣说，也像是在对自己发誓，“他们会再来找我们的。下一次，就不会只是一枚徽章了。”
他的侧脸在阴影中显得无比冷硬。
那枚冰冷的徽章像一块烙铁，烫在景著的口袋里，更烫在他的心上。等待变成了另一种形式的煎熬，不再是漫无目的，而是明确知道有一双、甚至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盯着你，而你却不知道那把悬在头顶的利剑何时会落下，以何种方式落下。
日子在一种极致的紧绷中缓慢流逝。景著变得更加沉默，眼神里的冰层厚得化不开，对周围任何细微的动静都保持着野兽般的警觉。
他甚至开始下意识地观察人们的脚步声、呼吸频率，试图分辨出哪些是普通人，哪些可能带着那种冰冷的、训练有素的特质。顾账荣则像一只受惊的兔子，紧紧跟在景著身边，他的恐惧因为那枚徽章而有了具体的形状，但看到景著的状态，他又强迫自己鼓起一点点勇气，至少不能成为累赘。
下一次接触，来得猝不及防，却又在某种诡异的预料之中。
那是一个周末的下午，景母强打精神，想稍微整理一下被砸得不成样子的店面，至少把堵塞通道的垃圾清出去。景著和顾账荣在一旁帮忙，气氛压抑而沉闷。
就在这时，店门口的风铃响了——那扇被砸坏的门勉强修好，风铃是景母执意挂上去的，她说总要有点活气。
进来的不是一个顾客。而是一个穿着某家知名快递公司制服的男人，戴着一顶压得很低的帽子，手里拿着一个扁平的纸盒。
“景著有快递。”男人的声音很普通，甚至带着点职业化的不耐烦。
景著的心猛地一沉。他没有网购任何东西，也几乎没有人会给他寄快递。他不动声色地走上前，目光锐利地扫过快递员。对方看起来很正常，没有任何破绽，递过签收单的手指粗糙，像个常年干活的人。
景母有些疑惑地看过来。顾账荣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紧张地望过来。
景著签下名字，手指稳定得不像他自己。快递员把纸盒递给他，转身就走，没有多余的一句话和一个眼神。
纸盒很轻，大小就像一本厚厚的书。外面贴着标准的快递单，发货地址打印模糊，只有一个大概的城市区域，发货人姓名是空的。
景著拿着盒子，没有立刻打开。他走到店后相对僻静的角落，顾账荣立刻跟了过来。景母担忧地看着他们，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叹了口气，继续低头清理。
“是...是他们吗？”顾账荣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恐惧。
景著没回答，他用小刀小心翼翼地划开胶带。里面没有炸弹，没有恐吓信，也没有任何危险物品。
只有两本书。
两本旧书，封面是那种老式的、暗色调的设计，没有任何花哨的图案。一本是《城市地下管网系统结构与历史（1980-1995）》另一本是《本地鸟类图鉴（修订版）》
两本看起来风马牛不相及、且无比枯燥的专业书籍。
景著和顾账荣面面相觑，完全摸不着头脑。这是什么意思？警告？戏弄？
景著皱着眉，拿起那本《城市地下管网》，随手翻动。书页泛黄，散发着旧纸特有的霉味。翻到中间时，他的动作停住了。
其中一页被人为地、极其轻微地折了一个小角。
他打开那页。内容是讲述老城区某一片已经废弃不用的泄洪通道和早期的人防工程布局，配着一张模糊的、线条复杂的地图。在地图的一个角落，靠近一条标注为“已封堵”的支线通道出口旁边，有人用极细的、几乎看不见的铅笔，轻轻地画了一个小小的圆圈。
圈住的地点，旁边印着几个小字：
“巢穴路废弃泵站”。
巢穴！
景著的心脏猛地一跳！这个词，他们在网上那些零碎的信息里看到过！被称为“蚁穴”的地方！
他立刻拿起那本《鸟类图鉴》，快速翻动。果然，在介绍本地一种常见乌鸦的页面，同样被折了一个角。在那页的空白处，同样用极细的铅笔写着一行小字，像是一个时间：
“鸮鸣三刻”。
鸮，即猫头鹰，常代指夜间。三刻，古代一刻钟约十五分钟，三刻就是四十五分钟。但这更像是一种隐喻性的时间指示。
“晚上11点45分？”顾账荣凑过来，小声猜测道，脸色苍白。
信息拼凑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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