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头七惊变
纸钱灰在院子里打着旋儿，程小满跪在奶奶的灵堂前，机械地往火盆里添着黄纸。父亲蹲在门槛上抽烟，烟头的红光在夜色里忽明忽暗。
"爸，您去睡吧，我守下半夜。"程小满揉了揉酸痛的膝盖。
父亲摇摇头，哑着嗓子说："头七夜不能离人，你奶奶的魂儿要回来..."话音未落，一阵阴风突然卷过，灵前的长明灯剧烈摇晃起来。
程小满后背一凉，耳边响起胡三娘慵懒的声音：「小傻子，有客到。」
几乎同时，院门传来"咚、咚、咚"三声沉重的敲击，停顿两秒后又是两声轻叩。
"三长两短..."父亲猛地站起身，脸色煞白，"是黄仙叫门！"
供桌上的苹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果皮下钻出密密麻麻的白蛆。程小满胃里一阵翻涌，却见父亲已经颤抖着去开门——门外空无一人，只有一股腥臊的黄烟顺着门缝涌入，在地砖上凝成几个小小的爪印。
胡三娘在她脑海中冷笑：「黄三郎这泼皮，专挑头七来讨债。」
"什、什么债？"程小满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你奶奶当年超度了他三个子孙。」胡三娘的声音突然严肃，「现在他要你偿命。」
第二节半仙之体
堂屋的灯泡"啪"地炸裂，黑暗中传来尖细的嗤笑："程家丫头，躲什么躲？"
一只油光水滑的黄鼠狼大摇大摆走进灵堂，后腿直立，前爪叉腰，头上还歪戴着一顶迷你毡帽。它跳上供桌，尾巴一扫就把奶奶的遗像扫到地上。
"黄三郎！"父亲抄起扫把就要冲上去，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掀翻在地。
黄鼠狼翘起二郎腿，黑豆眼闪着邪光："老程头，你闺女接了仙缘，就得按规矩来。"它突然凑近程小满，胡须几乎戳到她脸上，"三条命，要么赔你三根手指头，要么——"
"要么你滚蛋。"程小满听见自己的声音变了调，喉咙里像塞了团棉花。她惊恐地发现右手不受控制地抬起，指甲暴长三寸，泛着幽蓝的光。
胡三娘接管了她的声带："黄三郎，当年你那三个孽障子孙偷孩童精气，死有余辜。"
黄鼠狼炸毛尖叫，供桌上的供品叮叮当当跳起来："放屁！俺黄家子弟轮不到你们狐仙管教！"
程小满感觉身体被撕成两半——右眼火辣辣地疼，视野变成血红色的竖瞳；左腿像灌了铅动弹不得，右腿却自发摆出攻击姿势。最可怕的是，她清醒地看着这一切发生，却无法反抗。
"小满别怕。"胡三娘的声音直接在她脑内响起，"想着奶奶教你的请神诀。"
她拼命回忆奶奶模糊的念叨，结结巴巴念道："开...开天门闭地户..."
"错啦！"黄三郎突然扑来，利爪直取她咽喉，"是'开天龙闭地虎'！"
第三节蛇仙解围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青光闪过。黄三郎"吱"地惨叫，前爪被一枚鳞片钉在供桌上。
"五大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阴冷的男声从房梁传来。程小满抬头，看见一条碗口粗的青蛇盘在灯线上，蛇头化作人面，丹凤眼里满是讥诮。
黄三郎挣开鳞片，呲牙咧嘴："柳青玄！关你屁事！"
蛇尾一卷，一份泛黄的契约书落在程小满膝头。柳青玄吐着信子："乾隆四十八年立的规矩，新出马弟子有三件事考验期，期间不得索命讨债。"
程小满颤抖着展开契约，密密麻麻的朱砂字里突然浮现金光，在她眼前重组成现代文字：
【考验内容】
1. 超度横死之魂
2. 化解仙家恩怨
3. 诛杀堕修邪物
"第一条就是超度。"柳青玄的蛇尾指了指还在嚎叫的黄三郎，"他那些子孙算不算横死？"
胡三娘突然松开对身体的控制，程小满"扑通"跪倒在地，冷汗浸透孝衣。她这才注意到契约末尾按着五个血爪印——狐、黄、柳、白、灰。
"所以..."她喘着粗气问，"我要超度那三只黄鼠狼？"
"错。"柳青玄冷笑，"是超度被它们害死的三个童魂。"
第四节水鬼梳头
墙角突然传来窸窣声。一只穿着儿童连帽卫衣的灰毛老鼠人立而起，前爪捧着台碎屏手机："吱！村西老刘家闺女跳河了！"
程小满愣神的功夫，灰老鼠已经蹿上她肩膀，鼠嘴贴着她耳朵说："我是灰小七，黄三郎指使水猴子勾魂，就在黑水泡子！"
胡三娘在她灵台内叹息：「这傻耗子...」
父亲挣扎着爬起来："不能去！那泡子底下有——"
话没说完，窗外传来凄厉的哭喊。程小满冲出门，看见李婶连滚带爬地跑来："仙姑救命！我家燕子从河里爬出来...在、在梳头！"
月光下，浑身滴水的少女坐在井台边，机械地梳着长发。更恐怖的是，井水倒影里分明有双惨白的手，正在帮她编辫子。
程小满耳后突然刺痛，她摸到一簇新生的绒毛。胡三娘的声音带着警告：「再乱用灵力，你会先变成半妖。」
但当她看见燕子转过头，露出没有瞳孔的全白眼珠时，还是咬牙念出了请神诀...
[星星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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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黄皮子讨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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