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慢慢和我说,今日,谁和你说什么了”崔昱安眼神还未清明,声音嘶哑。
谢昭红着脸开始回忆。
“下午在书市,听见有人说,陆家和萧家联手参奏你,想要你的命,然后拿下北境铁矿”
“还有其他的吗?”
谢昭摇头。
“他们要不了我的命,我是镇北将军,北境一切在我手里,他们即使拉我下马,北境也不会落入他们之手。”
“铁矿离大营不过五六里,断不会允许私人开采,只能用作军需。何况我也不会坐以待毙,任由他们狂言乱语。”
“平日聪慧自持的,这些你稍稍冷静就能想明白的,今日怎么这般冲动。”崔昱安调笑的眼神和语气,让她愈加脸红,是的,明明她冷静一下就都能猜到的。
“是不是一心只想着我,脑子都不够用了”崔昱安紧盯她的眼睛,不容她逃避。
谢昭实在是太丢人了,自己真的是被情爱冲昏了头脑,怎么就这么失控,闹了一场笑话。
耍赖般的要推开他,却被他拥的更紧。崔昱安用下巴抵住她的额头。
“昭昭,我不会放手的,不管你有多少顾虑,我不会让你离开的”在看到她落泪难过,想要一命换一命的情况下,他更不会放手了。命都可以给你的女人,怎能错过。
抱着她,揉了又揉,天已经黑透了。
终于不舍的站了起来,给她整理好衣物,取了自己的披风给她披上。
“走吧,我送你回去。”崔昱安现在满心欢喜,今日可真是双喜临门。
扶她上了马车,崔昱安也不骑马了,跟她一起坐马车。
马车里寒气和室外无异,只不过没有风。
其实大户人家的马车,入秋就会有蹴炉,也会铺陈帷幕,以免透风。谢昭初次在北边过冬,她不懂这些,谢清平一向也不讲究,崔昱安看着记在了心里。
“那你要怎么对付他们两家”谢昭明白,两个家族的压制,实在不容易对付。
阿弥坐在角落,崔昱安也不好做什么,只是帮她拉进披风。解释说。
“他们两家的事情你不需担心,我已经想办法压下去了。”这时候并不是解释的好时机。
“明日,我接你出城去玩,和你细说好嘛?”崔昱安知道,谢昭不会这么糊里糊涂的就不管这事,这时候提出来,她肯定会同意的。
“哦,若是明日府里没有其他事务的话。”谢昭不好意思直接答应,毕竟两人刚刚那样亲密,她觉得答应的太快,好像自己有些不知羞。
谢昭一直羞涩的低着头,崔昱安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时不时的帮她整理披风。
刚下马车,已经看到谢清平独自一人站在门口,谢昭一时吓到了,他一向回来的晚,怎么今日倒是回来的那么早,像是回来抓她把柄似的。
崔昱安知道谢清平是担心则乱。拉着谢昭,轻拍她的手背,“我来和他说,你不要出声。”崔昱安知道,前两日谢清平还说要退婚,今日谢昭就冒失额跑去找自己,谢清平现在火大得很。
“先进来说”谢清平不给他两开口机会,转身就向书房走去。
谢昭一脸懵,自己刚刚的事情他应该还不知道吧,那他那么大的火气到底是为啥。
进了书房,崔昱安帮谢昭解了披风。
“跪下”谢清平的声音冷冷的传来。
谢昭几乎立马就要屈膝,被崔昱安拦住了。
“有什么事,冲我来。”崔昱安说话间扑通跪下。
谢昭立马慌了,崔昱安这不是添乱吗,谢清平对自己也就是责罚几句,从未动手,他这一跪,谢清平肯定更生气了。
立马想要把他拉起来“你快起来,他就是吓唬吓唬我,说几句重话,你别跪着。”嘀嘀咕咕的拽他,奈何他一个武将,谢昭根本拉不动。
“崔将军这是何意,我教训家妹,你一个外人为何插手。”谢清平其实看在眼里,心里是满意的,崔昱安这一跪,确实像个男人,像个夫君。
“昭昭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我两已互定情意,她有何错,我都愿意代罚。”崔昱安说的一本正经,谢昭一下脸通红,他说的是两人互定情意,这不是明晃晃的说两人私定终身吗。
谢清平听出崔昱安话里的意思,这小白眼狼,天天就会气自己。
“你先回去,我有话和昭昭说,你俩的亲事后面再议。谢清平这几日真的太累,他没功夫去计较儿女情长的事情。
“我不走,你有话就直接说,昭昭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和她之间没什么要避讳的!”
谢清平扶额忍耐,想忍住不发火。但是实在是忍不了了。
“谢昭你说,今日有事为何不回来先与我商议,擅自作主去崔府,我是这样教你行事的嘛?”谢清平生气的就是这点,谢昭街市听了些市井言语就直奔崔府。
谢昭扑通一声,和崔昱安跪在了一起。
“我今日,一时情急,冲动了。”谢昭知道错了,她才反应过来,谢清平为什么那么生气。
“你一向聪慧,做事谨慎,所以我教你做事,从不限制”。谢清平知道她本就是冷静自持的,所以凡事都是鼓励她,甚至刻意放纵她。
“知不知今日错在哪了?”
“道听途说,不明真相,鲁莽行事”谢昭回的极快也极诚恳。
“平日让你读书,闲书看了一堆,让你看经史子集,就说看不懂”谢清平是真的气了,还好今日是崔昱安的事情。
“知不知道你今日贸然行事有多危险,如果今日是萧家刻意为之,引诱你去萧府,拐骗绑架,性命不保!”谢清平急的直拍桌子。
“再者,我是不是同你讲过,决策定论向来是上位者发布,下位者执行。市井之言就是下位者的猜测。你这般听信谣言就行事,只能坏事。”
谢昭一下就哭了出来,她深知今日幸好,幸好崔昱安为人正直,如果他人心险恶,直接把错处都推给自己,那谢清平肯定也会牵连。
谢昭忘了,如果不是崔昱安,她也不会这么鲁莽行事。
谢昭什么难事病痛,从未在他面前哭过。不等谢清平过来想要扶起她,崔昱安已经抱着她坐下,他明白谢清平说的都对,也不好反驳,但是谢昭一哭,他是真想打人。斜眼盯着谢清平,恨得牙要咬碎了,浑身紧绷的拥着谢昭,给她顺气。
谢昭哭完一通,也有些不好意思,她今日有些矫情了。搞的谢清平很尴尬。
连忙推开崔昱安,整理衣摆。
“我今日确是错了,以后不会再犯了。你别生气了。”谢昭何曾这样示弱。
谢清平知道她大约也是后怕了,见不得她这样,摆手示意赶紧回去休息。
“崔昱安,你等等”崔昱安拍了拍谢昭的背,送她出去。
“北境前阵子陈乾防守,你偷袭王庭的事情,裴均明日当朝会提出来。论功行赏。你准备一份名单,过几日交上去。”谢清平和裴均都明白。要下面的人衷心,就得给好处,这是崔昱安作为镇北将军,首次为底下人讨赏,以后这些人就是崔昱安的人,裴均和谢清平终究要淡出北境。
权力的交替,从来都不是单纯上位者的替换,而是上位者和他的拥护者集体上台,集体落幕。
“这个时候合适吗?前几天的事情才刚压下去。”崔昱安想着要不要下次正式回朝述职的时候提,那样陈乾可能也在,会更合适。
“不能等,一定要乘胜追击连续打压,效果才更好。尤其是这次陆家突然上书,我总觉有些蹊跷,到底是哪里走漏了风声。”谢清平还是没搞明白到底哪里出了纰漏。
“和那个侍女有关系吗?”崔昱安想起那个被定性为奸细的侍女。
“那个侍女的事情,手段低级,言行混乱。陆家出手迅速,抓住重点,还联合萧家,这两件事不像是一起的。”谢清平亲自审问过那个侍女,除了咬死不说幕后人,其他看起来不像是专门的奸细。
“你平日看人识人不是挺有一手的,怎么就接连出事,还是在你眼皮底下。”崔昱安有些调笑的口气。
谢清平吃瘪也不好说,确实是他的疏漏,府里接连出事。
“还有你为何要让昭昭出来主事,她对这些本也没有兴趣,尤其北境事务牵扯太多,她这样,以后难免会被盯上的。”崔昱安一直不明白,谢清平藏了谢昭几年,连裴均都未曾亲见。为何现在把她推到众人面前。
“崔昱安,你怎么知道昭昭对这些事没有兴趣。”谢清平笑了。
崔昱安觉得就是狡辩。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谢昭自由自在惯了,无意于这些事务。
“你我都是玩命的人,今日站在这,明日都不知道埋在哪。你我落败,抄家入狱,到时候你让她怎么办,哭哭啼啼求饶?还是卖身为奴?”谢清平说的是事实。
“那你要她如何?”崔昱安想到那样就急了,他自然是不愿那样的事情发生。
“我要让她明白,她这一生,必定受我牵连,要让她看明白眼前是什么,风险是什么,退路在哪里,是退后隐姓埋名到死,还是蛰伏以期来日”崔昱安一下就明白了,这些话,这些都是当初谢清平教他的。
“她不过是个女郎,无官无职没人帮扶,一旦你落败她再有本事又能如何?”崔昱安还是不解。
谢清平笑了,他还是看的不够全面,还是没看清谢昭,年轻人,满眼只有情爱。
“所以,我给她用人的权利,我给她管家的权利,我让她管理铺面,掌握钱财。”谢清平的教导从不是空话。
“她只要用心思,花时间,人和钱她都会有,即使我死,她不会两手空空任人宰割。”当然谢清平也没想到,日后他落败身亡,谢昭的反击远远超过他的预期。
崔昱安知道谢清平的手段和谋略,可此刻还是被震惊到了。京师高门大户多了去了。能做到为女郎筹谋至此的很少,多是嫁了用来联姻。即使联姻以后也会随时反目根本不顾死活。谢清平的用心,真是像极了一个父亲,一个兄长。
崔昱安掂量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口“亲事,是不可能退的,昭昭我是肯定要娶的。”
“我还是那句话,昭昭愿意就行,她不愿意我不勉强。”谢清平知道,谢昭匆匆的去崔俯那刻,这局崔昱安稳赢。
他其实都知道的,没办法,人的冷静自持从来都是有限的,显然她的冷静没用在感情上,她现在就是沉溺其中,不畏生死。就像当初他也是这样不可自拔,留守京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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