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司珩出差了,为期三天。
西山别墅瞬间空了下来,连空气都变得有些凝滞。佣人们依旧恭敬,但玉笙能感觉到那些目光背后隐藏的审视和好奇——好奇这位被傅先生极致宠爱的金丝雀,在主人离开后会如何自处。
玉笙对此毫不在意。
傅司珩离开的当天下午,他就通过一些“小手段”,轻易地从傅明宇的一个酒肉朋友那里套到了傅明宇的行程——他正在自家名下的一处私人会所里借酒消愁,似乎还在为家宴上的事情耿耿于怀。
机会来了。
玉笙精心打扮了一番。他没有选择傅司珩喜欢的纯白柔软风格,而是挑了一件略显宽松的黑色丝质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随意解开,露出一段精致脆弱的锁骨和一小片白皙的皮肤。下身是修身的黑色长裤,衬得双腿笔直纤长。
镜子里的人,依旧美得惊心,却褪去了那份刻意营造的纯真,多了几分慵懒的、漫不经心的诱惑,像暗夜里悄然绽放的罂粟,明知危险,却引人堕落。
他对着镜子,指尖轻轻抚过唇角,勾起一个冷淡的弧度。
“迷心”的余效应该还在,加上傅明宇本身的好色与蠢钝,以及酒精的催化……足够了。
他需要从傅明宇嘴里挖出更多关于傅家、关于那个名字的信息,而最快的方式,就是投其所好,让他放松到极致。
私人会所最顶层的包间内,音乐震耳欲聋。
傅明宇正搂着两个小模特喝得东倒西歪,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傅司珩。
包间门被轻轻推开。
一道纤细的身影逆着光站在门口,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傅明宇醉眼朦胧地看去,待看清来人时,猛地瞪大了眼睛,手里的酒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是……是你?!”他像是见了鬼,又像是饿狼看到了鲜肉,猛地推开身边的小模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玉笙缓缓走进来,无视了包间里其他人好奇又惊艳的目光,径直走到傅明宇面前。他身上那股独特的冷香,混合着包间里浑浊的酒气,形成一种奇异又勾人的氛围。
“明宇哥,”玉笙开口,声音不像在傅司珩面前那般软糯,带着点微哑的磁性,眼神似笑非笑,“一个人喝闷酒多没意思?”
傅明宇被他这一声“明宇哥”叫得骨头都酥了半边,酒精和之前残留的“迷心”蛊效疯狂上涌,吞噬着他本就所剩无几的理智。他眼睛死死盯着玉笙解开的领口,咽了口口水:“你……你怎么来了?二哥他……”
“提他做什么?”玉笙轻笑一声,主动拿起桌上的一杯酒,抿了一口,殷红的唇瓣染上酒液,显得更加诱人,“他不在,我就不能来找你玩玩吗?”
他凑近傅明宇,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朵,呵气如兰:“家宴上……你不是说,想尝尝我的味道吗?”
这句话如同最烈的□□,瞬间点燃了傅明宇所有的邪火。他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只剩下最原始的贪婪和**。
“妈的……小妖精……你自己送上门来的!”傅明宇低吼一声,猛地伸手想去抓玉笙。
玉笙却轻巧地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手,眼神里带着一种玩弄般的笑意:“这里人太多了,我不喜欢。”
傅明宇立刻像条被肉骨头吊着的狗,迫不及待地对包间里其他人吼道:“滚!都给我滚出去!”
其他人面面相觑,但不敢得罪这位混世魔王,很快收拾东西溜了。
包间里瞬间只剩下他们两人,音乐还在吵闹地响着。
傅明宇喘着粗气,扑上来就想抱玉笙。
玉笙再次避开,手指轻轻点在他的胸口:“别急嘛……明宇哥,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答得我高兴了……”他眼波流转,意有所指,“……自然有你的好处。”
“好处?”傅明宇眼睛都红了,“什么好处?你说!快问!”
玉笙引导着他在沙发坐下,自己则坐在他对面的茶几上,俯身看着他,这个角度让他的领口敞得更开。
“我听说……傅家以前在西南那边有过大投资,好像还出过什么事?”玉笙看似随意地开口,指尖却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西南?苗疆那边?”傅明宇脑子昏沉,只想快点得到“好处”,绞尽脑汁地回想,“好像是有……好多年前了……是我大伯,就是傅司珩他爹主要负责的……听说闹得挺大,好像还死了人……具体的我不清楚,那会儿我还小……家里也不让提……”
死了人?
玉笙的心猛地一沉。果然有关!
“死了什么人?”他追问,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好像……好像是当地什么寨子的人吧……闹得挺僵……”傅明宇努力回想,酒精让他的记忆支离破碎,“好像是为了什么……什么矿还是山来着?”
他忽然有些不耐烦,一把抓住玉笙的手腕:“哎呀问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干嘛!好处呢!你答应我的好处!”
玉笙强压下心中的震动,脸上重新浮现妖媚的笑容:“当然给你。”
他低下头,主动吻上了傅明宇的嘴唇。
傅明宇激动得浑身一颤,反客为主地想要加深这个吻。
玉笙却很快退开,眼神迷离,带着蛊惑:“只是亲吻怎么够?”
他拉着傅明宇的手,引导着探入自己的衬衫下摆,触碰到那细腻温热的皮肤。
傅明宇呼吸骤然粗重,眼睛红得吓人,另一只手也开始粗暴地撕扯玉笙的衣服。
玉笙半推半就,眼中却是一片冰冷的清醒,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他像是一个最高明的猎手,耐心地付出饵料,等待着猎物彻底落入陷阱。
衣衫渐落,暧昧的声响取代了音乐。
在最后一步前,玉笙用手挡住了傅明宇,眼神勾人却带着坚持:“去里面的休息室……这里不舒服。”
傅明宇早已□□焚身,二话不说,抱起几乎半裸的玉笙,踉跄着冲进了包间附带的豪华休息室,将人扔在了宽阔的大床上……
……
不知过了多久,休息室内终于恢复了平静。
空气中弥漫着**和酒精混合的糜烂气息。
傅明宇心满意足地瘫在床上,鼾声如雷,沉沉睡去。
玉笙面无表情地坐起身。他身上布满了暧昧的痕迹,眼神却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冰。他走进浴室,打开水龙头,用力地清洗着身体,仿佛要洗去所有令人作呕的触感。
镜子里,他的脸色苍白,唯有嘴唇因为之前的亲吻而异常红艳。
他成功了。
从傅明宇口中确认了傅家与苗疆旧事有关,甚至牵扯到了人命。虽然细节模糊,但方向已经明确。
付出的代价……也在预料之中。
这具身体,不过是达成目的的工具而已。只要能为族人讨回公道,这点牺牲,不算什么。
他穿好衣服,看也没看床上烂醉如泥的傅明宇,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包间。
回到西山别墅时,天已经快亮了。
他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平静地沐浴,换上傅司珩最喜欢的柔软睡衣,躺回那张还残留着傅司珩气息的大床上。
他闭上眼睛,试图入睡,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闪过傅司珩的脸,闪过他小心翼翼为自己穿鞋的样子,闪过他震怒维护自己的样子,闪过他眼底偶尔流露出的、自己险些当真的深情……
一股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
他猛地睁开眼,眼底一片猩红。
指尖一动,一只通体血红的小蛊虫出现在他指尖,散发出令人宁心静气的微弱气息。
“静心蛊……”他喃喃自语,将蛊虫按在自己心口。
那莫名的烦躁才被强行压下。
他不能动摇。傅司珩是傅家的人,是他的仇人之子。他们之间,只有利用,没有其他。
三天后,傅司珩提前结束了行程,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
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冲进别墅,将正在窗边看书的玉笙狠狠搂进怀里,思念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笙笙,想我没?”他贪婪地呼吸着玉笙颈间的冷香,却忽然动作一顿。
他微微蹙起眉,似乎……从这熟悉的冷香里,闻到一丝极其微弱的、陌生的、令他极度不悦的……烟酒和廉价香水的混合气味?
—》》》—
傅司珩的动作僵住了。
那丝混杂在玉笙独特冷香中的陌生气味,极其微弱,却像一根尖锐的刺,猝不及防地扎进他被思念和占有欲填满的神经。
烟味、酒气,还有……某种甜腻廉价的女性香水味。
这些味道绝不该出现在玉笙身上。他的笙笙干净、纯粹,像不染尘埃的白玉,只该沾染他的气息。
一股冰冷的、近乎暴戾的情绪瞬间冲上傅司珩的头顶,让他搂着玉笙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力道大得几乎要将那纤细的腰肢折断。
玉笙吃痛地闷哼一声,抬起脸,眼中迅速氤氲起委屈的水汽:“珩哥?你弄疼我了……”
他的声音软糯,带着刚刚被惊扰的茫然和无辜,完美地掩饰了心底一闪而过的惊悸。傅司珩怎么会这么快回来?他明明已经仔细清洗过,甚至用了点小手段淡化气味……
傅司珩死死盯着他的眼睛,试图从那片清澈的水光里找出任何一丝心虚和闪躲。他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笙笙,我不在的这几天,你去哪儿了?”
玉笙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愈发委屈,甚至带上了一丝被冤枉的难过:“我还能去哪儿?就在家里待着啊……看看书,睡睡觉……珩哥你不是说让我乖乖等你回来吗?”
他主动将脸埋回傅司珩的胸口,像寻求安慰的小兽般蹭了蹭,语气带着撒娇的抱怨:“你不在,家里好冷清,我都不敢出门……你这么快回来,是不是也想我了?”
若是平时,玉笙这般主动的亲昵和依赖,早已让傅司珩丢盔弃甲,恨不得将全世界捧到他面前。
但此刻,那丝若有似无的陌生气味,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理智。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柔声安抚,反而捏住玉笙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目光锐利如刀,再次追问:“真的哪儿都没去?没见过任何人?”
玉笙的心缓缓下沉。傅司珩的怀疑超出了他的预期。“情丝绕”似乎放大了他的占有欲,却也未能完全消除他本能的敏锐。
他不能慌。
玉笙眼圈更红了,泪水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声音哽咽:“珩哥……你是不相信我吗?你才走了三天,就开始怀疑我了?是不是……是不是有谁跟你说了什么?”
他巧妙地试图转移焦点,将问题引向可能的挑拨离间。
傅司珩看着他滚落的泪珠,心脏像是被狠狠揪了一下,那股骇人的暴戾瞬间被心疼冲散大半。是啊,他才离开三天,笙笙那么胆小,怎么会背着他出去见别人?还沾染上这种乱七八糟的味道?
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
还是哪个不长眼的佣人靠近了他,沾染上的?
又或者……是傅景深?
那天家宴之后,他是不是又暗中做了什么?
无数的猜测在傅司珩脑中翻滚,但对玉笙的心疼最终占据了上风。他松开手,略显粗粝的指腹抹去玉笙脸上的泪痕,语气放缓了些,却依旧带着一丝难以释怀的紧绷:“没有不信你。只是……你身上好像有点别的味道。”
玉笙心里一紧,面上却露出更加茫然的神情,甚至自己抬起手臂闻了闻,然后恍然道:“啊……可能是今天下午在花房里待久了,沾上了新到的肥料和杀虫剂的味道?还有点隔壁装修飘过来的油漆味……难闻死了,我洗了好久呢。”
他给出的解释合情合理,西山别墅附近确实有邻居在装修,花房也定期会打理。
傅司珩眉头依旧蹙着,他再次低头,鼻尖几乎抵在玉笙的颈窝,深深地嗅了一下。
那丝陌生气味似乎真的淡去了,更多的是玉笙本身令他着迷的冷香,以及……一丝极淡的、类似于草木泥土和化学品的混合气味?
难道……真的是自己闻错了?或者是因为太想他而产生的错觉?
“情丝绕”带来的强烈占有欲让他无法完全放心,但玉笙的眼泪和合理解释又让他无法继续追问。
他最终只能将人重新紧紧搂进怀里,像是要将他彻底揉入自己的骨血,声音闷闷的:“以后少去花房,那些味道不好。想要什么花,让人送到屋里来。”
“嗯……”玉笙乖巧地应着,伏在他怀里,悬着的心慢慢落下,后背却惊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好险。
傅司珩的直觉太可怕了。
这次勉强糊弄过去,但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很难彻底根除。以后必须更加小心,绝不能留下任何痕迹。
“笙笙,”傅司珩忽然低声开口,语气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认真,“你是我的,永远都是。谁也不能碰你,知道吗?”
玉笙在他怀里轻轻一颤,随即软软地回答:“知道……我只是珩哥一个人的。”
傅司珩似乎满意了这个答案,开始细细地亲吻他的头发、额头,仿佛要通过这种方式重新确认所有权,覆盖掉所有令他不安的气息。
玉笙温顺地承受着,眼神却越过傅司珩的肩膀,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一片冰冷沉寂。
他必须加快速度了。
在傅司珩的怀疑彻底爆发之前,在傅景深可能采取行动之前,他需要拿到更确凿的证据。
而突破口,或许就在那个被傅明宇含糊提及的、傅司珩已故的父亲——傅峥嵘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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