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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把酒夜谈

府衙外,萧荣的手下正严加看守。

戚夜阑指尖掠过萧荣官袍的盘扣,忽地停在中衣系带处。杨恕云见状蹙眉:“明日前半晌,岭南商户大队便要西行,这时候还磨蹭什么?”

“坐实这丫头的罪名靠的就是这一步!”她葱指勾出半截鹅黄肚兜系带,金线绣的莲纹在暗室中若隐若现,“京城提督的官服自有尚衣局规制,可这贴身物件……”玉指挑开最后一层遮掩,露出肚兜右下角绣着的篆体“萧”字,旋即从怀里掏出款式一样的肚兜。

杨恕云瞳孔骤缩:“你从何处弄来的…….”

“萧荣自诩清正廉明,收支明细里有每一笔钱财的说明,她一到泊州,我便差人递来萧大人的底细,这是萧荣上月自丰却城西衣坊买的贴身衣物,我亲自去那衣坊买来同种样式。”她将新肚兜覆在昏迷之人心口,莲纹位置分毫不差。

戚夜阑拾起为萧荣换下的肚兜,倏然斜睨杨恕云。

杨恕云会意,猛地掐住张时客的脖子,将他抵上积灰的漆木架。张时客双目暴凸,喉间挤出破碎的呜咽。

杨恕云贴着他耳畔低语,浊气裹着杀意,“张大人,你抖出本官时,可想过自己也有今天?眼下有个将功折罪的机会……”他指节骤然收紧。

府衙外,潘玉麟焦躁地来回踱步。日头渐高,府衙内却死寂如坟。

半炷香后。

萧荣眼睫微颤,模糊的视野中浮出戚夜阑妖冶的笑靥,缓缓撑身而起。

“萧大人可算醒了?”戚夜阑拈起一本登记簿,随便翻开一页道:“这墨里掺了北地特产的‘玉息草’,未干时遇阴冷潮气便会释出毒雾。不过嘛……日头一晒,毒就散了。”她推开半扇木窗,天光倾泻而入。

萧荣喉间灼痛,冷笑道:“这毒可是用来对付本官的?”

杨恕云面色骤沉,戚夜阑却含笑扶起萧荣:“大人说笑了,这香是西北文牍库专门用来防蛀的,萧大人中毒,实属下官无心之失啊。您既无大碍,不如移步正厅?张大人备了上好的大红袍,正候着您查案呢。”

正厅内,张时客正哆嗦着斟茶。

萧荣步入正厅,潘玉麟见她神色如常,紧绷的肩头微微一松。

案几上摞着七十六本簿册,墨香尚存。

“戚大人,”她头也不抬,随手翻开一本,“岭南货物明细倒是记录得一清二楚,为何这簿册上的墨迹隐隐发亮?”她拈起一页对着日光。

戚夜阑挨近案几:“萧大人有所不知,九月初西北突降暴雨,文牍库草顶经不得冲蚀,一面墙的簿册遭水浸霉烂,加上您手执的这一册共有二十册遭了殃,这也是为何您方才去的库房墙壁加高加厚,为的就是再降暴雨,这些簿册能免于灾祸。下官生怕少了登记簿,哪日朝廷怪罪,连夜命人誊抄补全。”

杨恕云冷笑一声,掌心重重拍在案上:“戚同知为保朝廷文书殚精竭虑,倒成了错处?萧大人若不信,大可去库房查验浸坏的旧册!”他鹰隼般的目光扫向张时客,“张大人,你说是不是?”

张时客的茶盏“当啷”磕在瓷盘上:“是、是……那场雨足下了七日,护城河都漫到衙门口了……”

萧荣自然记得那场暴雨,西北历来干旱,每场雨对于百姓来说都是久旱逢甘霖。二十四城周边的小泽与牧草便得益于九月初的暴雨,戚夜阑这话倒是难寻漏洞。

经过驿道的所有货物均需遵循严格的登记制度。自岭南出关,货物登记簿便已形成,途径的所有关卡均需驿丞核对来源、数量、目的地等明细,“一物一验”后签字画押。杨家再怎么野心勃勃,不可能伸鞭到岭南,所以旧簿是无法造假的。

“兰琢打探到的那批铜器到底在哪?又是如何混入商货中的呢?”萧荣近几日无数次叩问自己。

她怀疑这新誊的登记簿有伪造的嫌疑,旧册既以浸坏,恐怕难以再寻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就算是有,沆瀣一气的杨戚二人恐怕早已想方设法消除。直觉告诉她,眼前的新旧簿册之中一定隐藏着蛛丝马迹,需要安静的环境来梳理思绪。

“来人,将簿册全部搬到偏厅,由本官的手下代替知府差役严防看守,不得有人私自闯入!”萧荣转身负手,仰头而立。

杨恕云喉结滚动正要言语,却闻戚夜阑掩唇轻笑,“萧妹妹可别熬坏了身子。”说罢,挽住杨恕云的手臂走出房门。

归置偏厅完毕,潘玉麟反手扣上门闩。

“方才你在案牍库里一点动静也没有,可把我吓坏了。”她紧攥着刀柄的手这才松了下来,目光掠过萧荣略显苍白的脸,“他们没对你做什么吧?”

“不过是我在案牍库昏倒之时偷换了我的贴身衣物。“萧荣嗤笑一声,“这种雕虫小技还想瞒天过海,泊州地头蛇也不过如此。”

潘玉麟一拳砸在漆柱上,震得梁间积灰簌簌而落:“可是当着那两个臭男人的面?”

“怎么,你指望两个烟花柳巷的常客能有什么君子做派?”萧荣一脸不屑。

“大人,为了将计就计,您牺牲太大了!等此案了结,我定替您剜去那二人的双眼!”她又握紧长刀,隔着木门指向厅外的杨戚二人。

潘玉麟自幼嫉恶如仇,萧荣正是瞧着她血气方刚才向太上皇求来留在身边,但这丫头年纪尚小,行事还有些莽撞,萧荣为她废了不少心思。

萧荣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得失,而是缓缓转向潘玉麟道:“那二人自有国法惩治,眼下要想方设法揭露这几人的罪行。”

“他们……到底做了什么见不得的事?”潘玉麟疑惑了一路,回回旁敲侧击,萧荣一个字也不肯透露。

钦差此行并非疏通情报系统这般简单,而是另有重任。萧荣害怕情报泄露出去,一直没有告知手下。她是以身入局的诱饵,真正抓敌的是以潘玉麟为首,潜伏在二十四城各个角落的紫夜暗卫。眼下,杨戚二人已经对自己动了手脚,狐尾将露,也该将此行的真正目的告知潘玉麟了。

“临行前那把用羊皮包裹的器物可在你手里?”

潘玉麟拆下腰包,拿出一卷羊皮,递给萧荣,“大人千叮万嘱我好生看管,这一道上不曾马虎,一直随身携带。”

萧荣接过来,小心翼翼拆开皮绳结,指尖抚过羊皮卷的纹理,金红短剑在日光下泛着诡谲的暗芒。

“金红色……不是我黎国规制的铁剑。”潘玉麟从未见过这种颜色,顿生好奇,伸手正要触碰,就被萧荣一手弹开。

“莫碰!这是铜剑。”

潘玉麟虽未见过铜器,却晓得铜矿在黎国较为稀有,黎国建立之前,东部不少部族在接触铜器之后会引发中毒反应,严重时甚至丧命,因此被禁止用来锻造器物。

“铜剑?为何会出现在京城?”

她只好放下手,身子凑近细看,剑身竟布满细密鳞纹,似蛇蜕般层层交叠,而剑柄的形制却让潘玉麟呼吸一滞。那弧度蜿蜒如未舒展的藤蔓,顶端微膨的球状体被磨得发亮,竟与她在春芳图里瞥见的某些禁忌轮廓微妙重合。

“这、这铜器怎生如此邪气?”潘玉麟耳尖漫上血色,猛地别过头去。

“不铸成这般模样,如何害得兰琢满身生疮?”萧荣双眼半眯,满目愁容。

潘玉麟回想起一月前,还在京城之时,兰琢不知怎得突然暴病,现在终于明白了。

————

夏末时分,潮气裹挟着烟花柳巷的脂粉气,让京城更加闷热难捱。

京城提督的工作无外乎练兵、巡逻、维护治安。作为京城二十四提督中唯一的女提督,萧荣的工作略有不同。在青楼、乐坊和后宫这样女子众多的地方,不少见不得人的勾当借助女色迷惑监察的官员而瞒天过海,滋生了藏污纳垢的不良风气,被视为京城监察系统的死角。

为解决这一问题,吏部尚书元珂提出,设置女提督来专门监管这些特殊地点的安危,而萧荣便是黎国史上首位女提督。

萧荣上任后,在青楼探听到不少官宦的秘密,碧落轩的头牌小倌兰琢便是潜伏在碧落轩打探情报的重要人物。

可这兰琢已经整月没有接客,连他素来爱巴结的萧提督都吃了好几次闭门羹。

萧荣怕他死在屋子里,便决定硬闯。踹开兰琢厢房时,床幔深处传来压抑的呛咳,昔日光艳照人的小倌裹着素绢静卧在重重帘幕之内,苦涩的药汤味直冲灵台。

“你已整整一个月没到廊前接客,什么病,一个月了还好不了?”萧荣捂住口鼻,用剑挑开幔帐,惊见兰琢脖颈爬满猩红疹斑,脓水浸透的绢布黏在溃烂处,“这是……”

“提督莫看!”兰琢慌忙扯过锦被,蜷缩在墙头,“奴这副模样怕是再也不能接客,再也不能为萧大人探听情报了……”话音未落,喉头又爆出一串闷咳。

萧荣见到枕前和兰琢眼角的泪痕,心痛不已,但她不能表露分毫,强制镇定道:“你听话,告诉我为何病成这样,我才可保住你的性命!”

兰琢似是许久未见过光,眯眼想要看清萧荣的脸,只觉得刺眼,但那高挑又结实的身形令他委实心安。

他颤巍巍撑起身子,“上月泊州来的王官人赏了把短剑,奴寂寞时总爱摩挲剑柄。”

他抖着手掀开枕匣,羊皮裹着的铜剑泛着幽光,“不出一日,颈间便起了疹子,原以为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饭菜,断食了几日,可这疹子竟遍布全身,时至今日,溃烂化脓,便猜到是这剑的问题……”

“这是铜剑,是黎国禁物啊!”萧荣险些从他手中夺走那剑。

“奴不懂这些,只知这颜色新奇诱人,才铸成大错……那王官人提了一嘴,说这是新进的稀罕货。”

萧荣头顶的弦倏地绷紧:“可有说是从哪里进的货?”

兰琢摇摇头:“奴只听来那一句话,再无其它。”

萧荣紧急将此事禀报太上皇,太上皇认为当下不宜惊动百姓,目前铜器还未流入民间,当摸清脉络,切断源头,遂遣萧荣带领紫夜暗卫暗中调查铜器的下落和经手人的罪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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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野云万里(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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