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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屋外,淅淅沥沥的雨忽然停了。这场来去匆匆的雨,让人有点哭笑不得。s市的夏日总是捉摸不定,暴雨来得猝不及防,又在转瞬之间退场,留下湿漉漉的街道和泥土的清香。

何丽雅站在街心花园的出口,手中攥着手机,灰太狼吊坠在指尖轻轻晃动。唐思流的连环消息像急促的鼓点“滴哩哩”地叫起来,催促她:“快回来,我有一件大事宣布…等雨停了,速速来我家。”

她咬着嘴唇,飞快地按着按键:“稍安勿躁!”

忽然,一阵花香停在她身旁,柔柔地问道:“请问,你知道天河三街怎么走吗?”

于是女孩抬起头,映入眼帘一双水光潋滟勾人的眼睛,一个美女站在她面前,汗盈盈的五官浓艳地好像被水浸过,忽闪着鸦羽般的睫毛,夸张得像刚刚从秀场走下来的洋娃娃。似是刚从雨中逃离,她的笑容顺着抹神秘的优雅,像是鹅妈妈组曲中的童话人物,梦幻般有着遥远的距离。

要不是额角还淌着汗,不真实感让何丽雅恍惚以为,这个人像是从另一个世界走出来。

她见到这过分精致的少女愣了一下,“从这里直走。”声音轻而稳,仿佛在弹奏一首熟悉的钢琴曲,精准却不带多余的情绪。“过红绿灯,再过一个人行天桥…”

“这么远?”少女皱了皱眉,婴儿肥的脸颊透出一丝孩子气的懊恼,“看来我还是得坐车。”她于是乎告诉少女:“前面马路有很多的士。”

“谢谢,我刚刚来这里不久,还不是很熟悉。”少女嫣然一笑,眼中闪烁出动人的光彩,目光落在对方被雨打湿的肩头,毫不犹豫地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你的衣服湿了,小心别感冒。”

摸到紧紧贴在后背的布料,她还没道谢,美丽少女扔下一句“别感冒了”就转身消失在明媚的阳光中。她的背影修长优雅,步伐轻快,仿佛从另一个世界短暂路过,留下一抹花香和不可捉摸的余韵,有点分不清是太阳的清香,或是花草浓郁的芳香,驱散了苦夏。

何丽雅的家在老式干部小区的四楼,绿皮防盗门敞开着,空气中弥漫着洗衣液和栀子花的味道。她一进门,就被好友唐思流扑过来抱住,像是只撒娇的小猫。

“何丽雅!你可算来了!”唐思流的声音软糯却高昂,抱着枕头一屁股倒在棉布沙发上,圆溜溜的眼睛放着光,“我有大事要宣布!”

何丽雅脱下湿漉漉的外套,搭在椅背上,接过递来的毛巾擦了擦头发。她瞥了眼唐思流泛红的脸颊:“说吧,你的白马王子又出现了?”

“喂,你到底有没有看信息?”唐思流抱着枕头泄气般倒在柔软的棉布沙发中,佯装矜持地撇撇嘴,“而且哪有王子?就是……觉得他有点帅,一般般啦。”

她说着,眼睛却亮得像夏夜的星星,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在滑冰场旋转的白衣少年,优雅得像《天鹅湖》的王子。

抬头看了看流流放光的眼睛,女孩忍不住掐了把嫩得掐出水的脸蛋:“有没有照片?”

“没有没有,我当时小心翼翼的,哪里敢啊。”唐思流嘟着嘴,挥舞双手,像在赶走自己的害羞。她忽然注意到椅背上的外套,眼睛一亮。

凑过去摸了摸,“哇,这外套哪来的?这么高级!”她翻开标签,惊呼,“这牌子!四位数起步的!你什么时候这么大手笔了?”

“不是我的。”何丽雅的声音平静而柔和,“路上一个女生借的,淋雨了。”

“这么好心?还这么有钱?”唐思流瞪大眼睛,酷爱逛街的她对品牌如数家珍,脑海里已经浮现出一个时尚icon的形象,“快说说,长什么样?比你还美?”

小雅垂下眼帘,脑海浮现出那双水光潋滟的眼睛和优雅的笑容。她顿了顿,难得地认真道:“嗯,比我漂亮。像……从画里走出来的。”

她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真诚,仿佛在描述一曲德彪西的《亚麻色头发的少女》,轻柔而带着距离感。

“不是吧,女神,你这样说让我们怎么活!!”她夸张地瞪起圆溜溜的大眼睛,挑起女孩下巴端详起来。

何丽雅从小无论长相还是气质都属于校花级别,柔弱纤薄的身姿,小小的脸,皮肤很白,透明似的散发着晶莹的寒气。她的眉眼薄而精致,总是维系着淡漠的平静。

唐思流嘟囔着搂住她,“没关系,小雅,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最美的!”

“就你嘴甜。”何丽雅微微一笑,她拍了拍唐思流的手,提议道,“要不,明天一起去还外套?”“好啊好啊!我要看看这个画里走出来的仙女!”唐思流兴奋地拍手,沙发上的抱枕被她挤得吱吱响。

她忽然收敛了笑音:“我们一直都在一个班。可是,上高中之后我们还能在一个班吗?听说高一分班要看成绩,你没去夏令营,可能得补点功课。”

像是知道了结果,她无奈一耸肩。“唉,好不容易才和你考到同一所学校。”流流郁闷地嘟囔着。为了和好友继续在同一所高中,她在中考前戒掉了逛街和追剧的爱好,埋头苦读,成绩单出来时,爸妈激动得拉着她到邻居家挨个感谢,像是中了彩票。

“那你得再努力一把。”何丽雅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鼓励,“高一下有分班考试,还有机会。我回去拿几本教辅给你……”

“那你又要开始努力了,之后分班考试还有机会,等着,我回去拿几本教辅资料给你…”

“免了免了!”唐思流连忙摆手,跳起来打断她,“小雅,你就让我喘口气吧!中考完的假期还没享受够呢!”她说着,一溜烟就跑了,急急忙忙像小松鼠一样。

女孩无奈地笑了笑,起身收拾起不整的沙发,当她把最后一枚靠枕摆好,白猫咪咪跳了上来。

“咦,姨婆给你擦脚了吗?”她瞅到干干净净的爪子,自言自语道。猫咪伸了个懒腰,没有理睬她,专心地梳理着洁白无瑕的毛发,那像白云一样飘逸,云朵一般洒脱,真是高傲啊。

夏日午后,阳光穿过梧桐树的枝叶,洒在天河三街的石板路上,“是这儿吗?”唐思流在路牌下皱着眉四处张望,“天河街,不是卖乐器的地方吗?”

何丽雅低头核对门牌,纤细的手指划过纸条上的地址,“305,308……”她一边轻声数着,步伐轻盈,裙摆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光。

“这条路真长,尽头应该就是310号。”街道两旁的琴行和乐器店渐渐隐去,周围安静下来,只剩鸟鸣和远处风穿树林的低语。

“我偶尔在这里上钢琴课,现在学生还没放假,应该没什么生意。”何丽雅的目光掠过路边的店面,“这边都是私人琴行。”

她们在一栋被树木簇拥的古老的西式洋房前停下脚步,看向门牌:天河三街310号。

古老的洋房独占了一栋,生机勃勃的爬山虎从岩白崎岖的墙壁垂下,嵌着青绿的玻璃。从外面望不见里面,只能看到自己的倒影。

“难道是私人住宅?”望了望门牌,上面刻着一串不明含义的花体字母:“L'Heure bleue”

隐隐猜测,这或许是家隐秘的乐行,却又有一丝私人住宅的感觉。

她犹豫片刻,轻轻敲门,发现门虚掩着。推开门,琉璃水滴风铃碰撞发出清脆空灵的声响,像夏日清晨的露珠坠落,惊动了屋内的人。

风铃的余音在空气中低语,厅内的光影柔和地铺开。何丽雅的目光落在中央,一个背对她的身影,肩柔弱而纤薄,曲线如音符般流畅,漂亮得惊人,像是画中的剪影。

“Eason,是你来了吗?”少女忽然回头,声音轻快,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傲气。海藻般光滑的乌黑秀发倾泻而下,薄薄的肩颈很白,是象牙白,在阳光下流动的血液隐约清晰,像是久居高塔中的贵族小姐。

“你好,我是来归还衣服的。”何丽雅赶紧表明来意,“上次忘记谢谢你了。”她把衣服递还给对方,少女对她绽开令人心神荡漾的微笑。

她穿着一件后背镂空的吊带裙,娇嫩的轻纱慵懒吊在肩头,轻薄似无物。朦胧日光下,明明素面朝天,却漂亮地像童话故事里的妖精,长长的睫毛俏皮地垂下,薄薄的嘴唇勾起优雅的弧度,对气息轻拂过她耳边:“你穿这个很好看,应该送给你的。”

接着,一道醇厚优雅的女人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是你的客人吗?”

少女笑着说:“是吧。”然后领着她们到位置坐下,“欢迎,稍等我给你们倒杯茶。”

唐思流目不转睛地盯着少女从眼前离开,忍不住感叹:“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人,像妖精一样。”

“我没骗你吧。”何丽雅欣赏着这所不同寻常的“店”,隐藏在一尘不染的单晶玻璃下,精致而神秘华丽的世界。

时间仿佛被这里收藏的蓝色调浸染,流速也变得迟缓。下午四时的光,不再是正午那种具有攻击性的明亮,而是变成一种有质感的,半透明的物质,如同稀薄的蜂蜜被掺入了大量的灰色调,从高窗斜射而入。朦胧给室内蒙上一层轻纱,昏暗而宁静。

空气中浮动着细微的尘埃,在光柱中无声起舞,飘过墙上那些被精心照亮的画作,掠过孔雀蓝丝绒沙发,让面料产生微妙的光泽流动;照亮黄铜吧台上几只倒悬的Riedel sommeliers酒杯,杯壁折射出星星点点的光芒;最后,它温柔地覆在一排深色胡桃木收藏柜上。

然后,她的视线落在中央那架水晶钢琴上。琴身在柔光下泛着梦幻的光泽,是由水晶装饰而成的,此刻成了光的容器与棱镜。阳光穿透它,在深色的橡木地板上投下一片颤抖的,彩虹般的碎影。

少女带着杯子走来,注意何丽雅多看了钢琴两眼:“你会弹钢琴吗?”

女孩点点头,于是被少女热情地半推着去坐下,“试试吧,没关系的。”

她坐正后,发现琴凳的高度刚好合适,忍不住抚上光洁亮丽的粉色琴键,像在梦中一样奏响这架美丽的钢琴。

她奏响的是德彪西《前奏曲》第一册之《德尔菲的舞女》。开头是几个极慢的,如同古老仪式般的和弦,像一缕烟一样自然升起。

它的键盘手感如何?它的音色是清亮还是朦胧?通过这几个需要极致控制的和弦,她能立刻摸清这架乐器的脾气。午后阳光下,一小节快意的音符流淌在水晶上。

一切都被这下午的阳光赋予了某种悬停的魔力。声音被厚地毯和丝绒帷幔吸收,世界一片安宁。只有水晶钢琴上的光影在缓慢移动,仿佛一首被唤醒,充斥整个空间的无声序曲,配合一位知音指尖的舞蹈,将这满室的光,色,影与记忆,彻底唤醒。

所有音符消散后,与画作呼吸,尘埃飞舞,光线流淌混合而成的一种综合的“静”的和声。这声音不在空气中,而在她脑海深处,形成一片永不消散的,宁静的背景音。

一阵轻轻的鼓掌声响传来,声音很轻,更像是双手指尖的触碰。她抬头,二楼穿着紫罗兰色真丝长裙的女人扶栏向她投来欣赏的目光。

“我该怎么说呢…你刚才不是在弹奏它。”女人款款走向钢琴,温柔地拂过水晶钢琴的曲线,仿佛在查看一位刚被美妙唤醒的朋友。

“你让它唱出了它本该有的声音…就是蓝色时辰里,光线变得温柔,所有事物都开始低声交谈时的声音。”

“看,连哈默肖伊画里那个总是背对着我们的女人,刚才好像都微微转了一下头。”她笑着指向旁边墙壁的画。

“我从没听过这架钢琴发出这样的声音。它平时很骄傲,像个被宠坏的美人。但你让它变得…虔诚了起来。”

“您…谬赞了。”何丽雅回以微笑,得体得像包装盒里平整的雪梨纸,没有一丝褶痕。

少女在一旁,笑着把玩刚才放在琴谱架上的手机,“看吧,我就说这架琴属于外貌协会,只对听得懂它心事的人开口。”

“我叫殷栩然,是这里的主人。我这里有很多安静的美,但总是在等待一个像刚才这样的瞬间,把它们唤醒。”女人微笑做着自我介绍,语气友好而真诚。

“我知道这很冒昧,但…你愿意偶尔来做那个唤醒它们的人吗?不需要任何压力,就像今天这样,在你觉得它们想要被触碰的时候。”

“不错,这样我终于可以休息了。”少女嘴角带着一丝了然于心的,俏皮的微笑,看向女人。

何丽雅委婉地问:“是弹琴吗?您说的偶尔来…具体是指什么样的情况呢?我只是个学生,可能…”

“不如先来看我下周在这里的小小演奏?你来亲眼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魔法。到时候你再决定,要不要一起玩。”少女像是知道她的担心,拉开水晶灯下的抽屉,翻开一簿软皮册。

“会有一场很小的聚会,只为Eugène Jansson的那幅《蓝夜》寻找新归宿。我们需要一段音乐,不是表演,是…一段能让大家真正走进那片蓝色里的呼吸。”少女的微笑愈发迷人,语调悠扬而富有感染力。

屋外午后的阳光尚未褪去热度,从L'heure bleue走出后,她的指尖仿佛还残留着水晶钢琴的触感,一种清凉而细腻的振颤,如同触碰过极薄的冰片。

何丽雅重新落入喧嚣,感官却仿佛被一层透明的薄膜包裹,外界的一切,车流,人声,阳光的闪烁,都变得遥远而模糊,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而自己,则变得更轻,更通透,仿佛被那音乐与光影彻底洗涤了一遍,褪去了所有尘世的粗糙。

这种回味不仅激动雀跃,还有一种深沉的,近忧郁的宁谧。就像做过一个无比清晰的,美好的,却无法向他人转述的梦。

又一周快过去,忙忙碌碌被生活推着走,她把很多事情抛在脑后,直到某天才想起:今天是周六,要不要去那个地方看看?毕竟有机会接触到如此昂贵的钢琴,是一个绝佳的练琴之处。

她想到少女和女人的容貌和打扮,觉得她们应该没有骗人的必要,于是打定主意去看一眼究竟如何表演。

又到天河街,傍晚两边的路热闹起来,光鲜精致的男女出入其间,有很多车停在路边。黄昏下招牌亮起,神秘的字母,单面玻璃从里面散发着淡淡的光芒,有种另一维度的怪异感。

侍者恭敬地拉开门,门内的氛围如画卷一般展开,如同穿越时空。水晶吊灯璀璨夺目,却只亮了一盏,神秘地笼罩着觥筹交错的客人,水晶吊灯仅亮一盏,幽光笼罩着宾客,他们低声交谈,举止优雅,是艺术沙龙的常客。

何丽雅坐在女人为她安排的,不那么起眼却视野极佳的位置。空气多了几分香水的馥郁,与复杂的酒水气息,以及人们低声交谈时酒杯碰撞的清脆声响,交织成一种背景式的“嗡嗡”白噪音。

宾客们三五成群。有穿着定制西装,手指戴着硕大戒指的拍卖得主,正对着墙上展出的画作低声评估,语气像是讨论一支走势良好的股票;也有附庸风雅的女士,摇着香扇,目光却更多地流连于他人佩戴的珠宝。

邻座衣着精致的同龄人们投来好奇的一瞥,对她这个生面孔,他们的注意力显然不在画或钢琴上,而是窃窃私语和悄看四周。

宾客们的低语如微风拂过,渐渐归于寂静。“各位尊贵的客人,演出即将开始,请保持安静,尽情欣赏。”灯光师心领神会地将主光熄灭,只留一束柔光,如月光般倾泻在钢琴上。

少女身着华丽的暗色走向钢琴,裙摆泛着冷艳的光泽,落座后,月光倾泻在她薄薄的肩头,肤若凝脂,如希腊神话中的金星女神。她的十指如玉石般晶莹透亮。涂得猩红的指甲映衬着尾指的小巧祖母绿宝石戒指,仿佛瀑布绿潭下的碧水荡漾。

接着《梦幻曲》第一个音符,极弱的力度沁透着淡淡的忧伤,流淌在空中。清冷月光的笼罩下,仿佛置身潺潺音符堆砌成一片波光粼粼的湖水,慢慢如水的凉意浸透,浮动月光下的起承转合。

琴键敲击出冷冽的寒意,仿佛眼波流转中爱人们撩动心弦,模糊的感情无法看清而令人沉醉。她的右手旋律线条清晰,左手和声支撑稳而不重,织体层次分明,宛如丝绸般滑顺,又带着一丝华贵的重量感。

何丽雅凝视少女的双手,漂亮的指尖下,快速的音阶与琶音如水珠般流淌,精准而流畅,那些连绵的音群在对方手中不仅轻盈,还带着晶莹的质感,仿佛光线在水面折射,每一个音都透着细腻的光泽。

乐曲从F大调二级和弦第一转位起,似明似暗,音符如浮光掠影,飘忽不定,勾勒出一个若隐若现的幻梦。

小行板的节奏在她手中悠缓而灵动,宛如少女的步履在月光小径上翩然起舞。音色的流动,踏板的轻踩慢放让和弦轮廓若有若无,宛如晨雾中的湖面,缥缈让人心弦微颤。

略带感伤的演奏如诉如泣,但并未沉溺于情绪之中。少女的表演克制而优雅,每一个音符都精准而华美,像是精心雕琢的艺术品,却又透着不经意的傲气,仿佛这梦幻曲只是她随手拈来的游戏。

当乐曲渐入尾声,音符如水波般缓缓退去。少女最后几个音轻盈一顿,踏板柔和释放,留下德彪西式的余韵,如梦境消散前最后一眼。

音乐厅内静默片刻,才从这如幻似真的氛围中回神,掌声如潮。而少女已起身下台,裙摆轻扫琴凳,留下的只有那精致华美的回响,和她指尖独有的光辉。

“就结束了?”邻座的女生似乎不满,镶钻的美甲敲击着玻璃杯,“就这么一小段?”

“谁有你豪气呀,专门为了看表演一掷千金,笑死人了…”

左手边,一个短发的精致女生翻着眼皮,用戴着宝石尾戒的指尖卷着发尾,“不过…如果我也像她那么耀眼就好了。”

听到旁人的对话,何丽雅才从钢琴曲中回过神来。忽然有人轻拍她肩膀,一回头,她发现少女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

她接着跟随少女穿过宴会厅,走上旋转楼梯,来到二楼的露天酒吧坐下。这里没什么人,只有一名调酒师在角落里默默抽烟。

空气中弥漫着上光油与松节油的古典底蕴,陈年威士忌的醇厚,雪茄盒的淡淡甜香,以及从某个角落悄然溢出的,冷气系统中刻意添加的湿润苔藓与广藿香,一种模仿雨后花园庭院的气息。

接着两杯饮品上来,杯壁凝结的水珠像刚才音乐中的泪滴。何丽雅接过水杯,冰冷的触感让她确信自己仍身处现实。但她感觉到有些东西已经改变了。

刚才目睹的,不是一场高高在上的才华炫耀,而是一种并非遥不可及的梦想,将内在的,难懂的梦幻,转化为现实的绝对美感。

少女望见她走神,等待半晌才见何丽雅抬头,眼神清澈,混合着一丝温柔的探询,仿佛在捕捉琴声余韵中的未尽之意:“我很喜欢德彪西,真实与虚幻交织的Reverie,带给人的感觉是多么美妙。”

“哦?看来是知音了。很高兴你也欣赏印象主义的魅力。”少女松了口气,眨眨眼睛:“有机会我们可以一起去听音乐会。”

随后少女为她介绍了这份工作,内容很简单,让何丽雅有点不可置信。“这么轻松吗?”

“栩然的想法很简单,她不需要技术完美的机器,她需要的是…嗯,能听懂耳语的人。我觉得你刚才就听到了。”少女抿一口高脚杯的液体,神情有些恍惚,“我在这只是…帮个忙,早就该走了。”

在那一瞬间她的眼底好像闪过一丝破碎,不过这种感觉稍纵即逝,让人怀疑是错觉。

“如何?她拜托我一定要说服你。”少女让服务生拿来一份合同,把派克笔递给她。

“谢谢你,也谢谢殷小姐,我会尽力完成工作的。”何丽雅仔细看完了合同,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而你刚才弹的,我从来没听过有人能把《梦幻曲》弹成那样。它…它像是活的。真的很遗憾,以后听不到你在这里继续了。”何丽雅的声音很缓慢,似乎是在斟酌,也似乎是还沉浸其中,带着真诚的赞美。

少女听完,轻轻笑了一下,那笑声很快消散在夜风里,“把你电话给我吧。”她语气里有一丝真正的欣赏,像是在打量一件有趣的艺术品。

何丽雅拿出手机:“请问怎么称呼你?”

“我叫张子园。”吹着晚风的花园露台上,张子园盈盈一笑,比七月仲夏盛放的绣球花更加动人,让她忍不住感叹造物主的偏心。

“看不到这样的风景很可惜。”她情不自禁地称赞,“真的非常漂亮。”少女的确拥有顶级的视觉效果,出场那一瞬间让她都呼吸一滞,难以移开视线。

“谢谢,你也很漂亮啊。”张子园懒懒伸个懒腰,像娇贵的波斯猫,何丽雅明白这样的夸赞少女听太多了,内心肯定毫无波动,只是也客气一下而已。

“至于我?没关系,音乐从来不止一个弹奏者。”她停顿了一下,视线从何丽雅的脸庞滑向她自然垂落的手。

“而且,你看起來就像是为钢琴而生的,这可不是恭维。你的手指,它们…天生就适合去触碰那些光影,去留住那个美妙的时辰。”

“可能这就是我弹钢琴的原因吧。”张子园点点头,目光还停留在她的手上,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陷入沉思中。

“时候不早了,我该告辞了。”何丽雅起身说。少女看了眼时间,把她送到了门口,“需要帮你叫司机吗?”

何丽雅摇摇头:“不用了,我有骑车来。”少女一看在门口豪华轿车中格格不入的二八自行车,笑着点点头:“好吧,注意安全,到家发个短信。”

“好的。”在漂亮少女的注视下蹬上自行车,何丽雅有点脸红。

送走女孩后,张子园静静在门口站着。自己的工作完成了,殷栩然可要好好谢谢她。一边拨通电话一边把玩着Dupont打火机柔声说:“搞定了,终于能放我走了吧……”

“对,之后我可能会回去一段时间,那边的事情还等着处理…你也是,别天天心思都放店里,正事都忘了。”

对面的女声有点失真:“行吧,你注意点,别把我的宝贝们弄得乱糟糟的。我在高速上,有空再聊。”

“我不会的,你放心。”少女果断把电话挂掉,随后搭上一直在门口等候的车,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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