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机,赶紧找挖机,十台挖机。阿飞,茶山你熟,快摇人。”
慌得像只无头苍蝇团团转,朱一桦把最在意的潮男发型,也慌成杂草堆。他握着阿飞的上手臂,使劲的摇,好似这么摇就能把挖机摇来现场。
被朱一桦摇晃到怀疑人生的阿飞,硬扛了三秒,才用茶山原住民的雄性力量,制止朱一桦的失心疯。
“这种天,挖机没法开进来。”
阿飞顺势把朱一桦脸上那副失控滑落的眼镜,扶正。这动作很贴心,却引不起胆大心细的柴可夫看一眼,他径直走向面前一颗挡住去路的大石头,踩好马步,伸手就搬。
“疴~啊~”
好好好,声音很大,满满威吓力,但石头也不是被吓大的,不动就是不动。关键时刻,还得是胖子出面,才拉得动体型同样大只的柴可夫。
“柴大哥,以前我在动物园当牛马时,很肯定一件事;这种尺寸的石头,得两头大象才干得动。咱跟大象,差了十万八千里,还是别干了吧!”
胖子一拉一扯,把身形厚重的柴可夫,带离不太稳当的落石区。这招效果好,成功把柴可夫的注意力,从搬石头转进“胖子竟拉得动我”模式。
“不是,胖子,你吃了什么大力丸,拉得动,我?”
那尾音拉得老高,和柴可夫的高大勇猛形象,很不搭;觉得自己被夸的胖子,怪不好意思的。
“吃的跟大家一样,但吃的比较多。这么一想,应该是我常把路边的石墩举起来耍的关系。”
眼神清澈,语气不认真,胖子那皮糙肉厚的熊样,让柴可夫严重怀疑“胖子可能是隐藏版的摔角高手。”
平常话多的小六,此时却安静的像座雕像(不是美男子那种)。他仔细看了看四周,眺望第三辆车被埋的方位,倏然起身宣布。
“我们赶紧找简老去,他晓得该怎么做。”
说完,小六推着胖子去开车,胖子拽着柴可夫的衣袖,一行三人往路虎走去。阿飞见状,也示意朱一桦上车。
“朱特助,简老是村霸,他一句话抵得上我们一百句话。”
“听你的。”
多半是阿飞刻不容缓的语气,把朱一桦的嘴套住,否则他肯定再续很多句。
一到信号区,小六立刻打电话给外公,交代事情始末。电话那头的外公,只是听,不多言。挂上电话,外公随即拨通另一只电话。
“曼曼没消息,前后山的便道,车间,全看一遍。”
三言两语交代,外公的语气冷静的很,全然没有至亲陷入生死两茫茫的慌乱,更像是全局的指挥者。
当车子停在外公茶馆门前,五个沾满泥巴的土人火速冲进茶馆,奋勇张力堪比消防员的救灾。
外公没说什么,倒是先把斟满的大茶杯放到每个人面前,用眼神威逼他们“喝下去”。被天灾搅乱魂魄的五人,六神已无主,外公此时的气势把他们的神智稳住,也就乖乖的喝茶。
“后山,有几户人家,他们先去现场探勘,什么情况,待会儿便晓得。”
只不过,朱一桦连待会儿也等不起。他火速起身走到外头,和傅老夫人取得联系。
“事发时,玖月和曼良在同一车?”傅老夫人语气淡然又威严。
“是的,夫人。”朱一桦恭敬应答。
“有消息,立刻告诉我。”
傅老夫人挂上电话,随即吩咐管家,展开一波神秘联系。
也不知过了多久,傅老夫人常用的小客厅,端坐一位精致如同瓷器的娇俏美人。
“姨奶奶,我好担心月哥哥,您一定比我更担心。虽然月哥哥福大命大肯定没事,可是我整颗心蹦蹦跳,坐不住也站不稳。我在想,不如我代替您到茶山,了解情况,顺便为嫂嫂办一场新婚派对,当作傅家人对她的欢迎。”
声音娇嫩、颜值娇俏,夏羽秾担得起雍州第一美人的封号。傅老夫人面带微笑,看着夏羽秾有点多的撒娇,眼底闪过不易察觉的精明。
“他们的婚礼办得匆促,傅家只有斯朗代表出席,是冷落了。另外办个派对,办得热闹,也算是我这老婆子欢迎孙媳妇的心意。”
一脸慈祥的傅老夫人,放在哪都是高级感拉满的老太太;不只是装扮典雅高贵,还有刻在骨子里的气势和见识。
就拿这会儿来说,她句句赞成办派对,句句没提让夏羽秾主导,搞得夏羽秾的眼妆有点掉色,犯迷糊。
“姨奶奶,羽秾参加过很多场派对,嫂嫂的新婚派对...”
话还没说完,夏羽秾的声音硬生生被打断。
“妈咪~为了这一刻,我等到头发睫毛也谢了。”
傅斯朗用夹感十足的声音进场,气场全开炫他的黑亮发丝和浓密睫毛,把傅老夫人逗得哈哈大笑。
“斯朗啊~你这美男子模样不拉去拍广告、走时装秀,浪费!”
“妈咪,除非你当我的经纪人,不然,我宁愿闲置不用我这身好看的皮囊”
“好好说话很难吗?这么夹,这么装?”
夏羽秾心底嫌弃的,很想赏傅斯朗一丈红。眼底的怒火,旺到快把防水睫毛膏烧糊。
女儿家的心思,傅老夫人看在眼里;她不动声色,却稳如泰山对着傅斯朗一顿交代。
“斯朗,你的派对天赋,终于等来机会。这回玖月和曼良的新婚派对,你带着羽秾去办。羽秾,趁这机会,磨练磨练,让姨奶奶瞧瞧。”
优秀!傅斯朗一现身,就把新婚派对的主办权揽过来,还有什么比这更能把娇生惯养的夏羽秾气到内伤,却得面带微笑应付傅老夫人?
“姨奶奶说的是,羽秾能跟在小叔身边学习,是我的荣幸。”
由于夹着说话,又不能让怒气跑出来见客,用力过度,导致夏羽秾那张精修脸,憋出鼻头额头卡粉的怪诞画面。顿时把傅斯朗的强迫症,逼出台面。
“羽侬小甜心,天热,脸上的粉容易掉。小叔这个蜜粉盒色号,刚好适合妳,补一下。”
傅斯朗把蜜粉盒打开,盒内的镜子凑到夏羽秾眼前。这一凑,直接激活大小姐的破防尖叫。
“啊~我的脸。”夏羽秾真情流露的惊慌,引来傅老太太的侧目,瞬间放大夏羽秾的敏感脆弱。“姨奶奶,羽秾失态了,我先告退,待会儿再跟您请安。”带着一点点哭腔。
“好。”慈祥和蔼的神情没变。
看着夏羽秾匆匆离开,傅老太太让管家把小客厅的门关上。
“说吧!”
一开口就是王炸,傅老太太肯定有些东方神秘玄学在身上,不然怎么晓得傅斯朗全程作妖,无非是想撵走夏羽秾,和傅老太太单独说话。无辜的夏羽秾,就这么被傅斯朗的八百个心眼击碎一地。
“妈咪,你不去当神婆可惜了。”下一秒,傅斯朗斟满一杯红茶,递给傅老太太。“玖月在茶山被大石头揍了?”语气相当丝滑平顺,听不出一丝焦虑。
“你这顺风耳,没白养。”傅老太太的笑容明显满意,她吃口茶,眼神定在墙上的一幅画。“曼良的八字硬,当地人说她有山神护着;山体滑坡时玖月和她同辆车,高低不会有事。”
空气突然安静,傅老太太甚至听见自己咽下一口茶的声音。此时,她亲爱的小儿子正静静的看着她,脸上一抹坏男孩的笑容。
“妈咪,妳肯定没上缴神婆保护费给各平台神仙,才会开场就掉链。八字硬,是我们普通人的老梗,神婆拿来掐,不专业。”
傅斯朗翘起二郎腿,邪魅一笑,男性荷尔蒙直达天灵盖,墙上的仕女图扛不住傅斯朗散发的雄性能量,竟然歪了。
“这招,今天用了五次,就你刁钻。”
那声音,越说越开心,七十八岁的傅老夫人瞬间满减二十岁。
“刁钻很神秘,让妈咪年轻二十岁不动刀。”
镜子在傅老夫人眼前亮着,镜中人双颊红润,皮肤亮晰,眼神坚定有力,只有活得通透又滋润的老者才见得到。傅斯朗端详片刻,认定傅老夫人看够了,才把镜子放下。
“儿子也算给妳长脸,把妳的精气神保养得这么好,雍州那些等着收我当女婿的丈母娘,谁不羡慕?”
俗话说:嘴甜要有一个度,不过人帅嘴甜不在此限。瞧,傅老夫人开心的合不拢嘴,感觉都能扭一段七零年代的迪斯可。
“你这儿子,养得值。呵呵~”
老人家一笑,掏心掏肺掏存款,轻松的很;不过,傅斯朗此刻要的,不是这些。
“妈咪,我可值钱了,茶山的派对要是办得好,连大孙子都帮你催出来。这有前提,玖月得从头到脚都好好的,我的催生计谋才能得逞。去茶山的飞机,剩三小时不到,得出门赶飞机啰。”
会说话就多说一点,只要傅斯朗愿意,他能说上一整天,傅老夫人收获的情绪价值也拉满。就拿现在来讲,傅老夫人一听见傅斯朗宁愿赶飞机,也不陪她聊天,不乐意了。
“没要紧事,赶什么飞机。玖月好的很,他和他媳妇的定位一路动,最后停在做茶的车间。”
此话一出,傅斯朗的神情立刻爆出戏剧性转折。
“妈咪,无论你是神婆,还是神盾局有人撑腰,儿子都服气。”
那小表情谄媚的很,装的不得了,别说七十八岁的老太太,即使十七岁的小姑娘,也逃不出他用人帅嘴甜编织的情网。
“你这嘴太甜,我的血糖扛不住。”
七十八岁老太太的说笑本领,不输三十岁小伙。想必傅老夫人年轻时也是“装家”,才能造就傅斯朗这位特能装高手。
雍州老一辈富豪都晓得,傅老夫人近五十生下傅斯朗,她和他亡夫最精彩的前半生全刻进DNA,传承给傅斯朗;这也让傅斯朗,开局就王炸,隐藏各种稀奇古怪又来路不明的天赋。
回到后山前山捷径,那惊心动魄的一刻。
山体滑坡、大量落石砸向皮卡车的前一秒,脚踩加油板的周曼良,瞬间换档快速倒车,在弯曲又窄的山路极速倒车,头颈肩膀全往后转。
此时的傅玖月,神情一脸严肃。单手控制方向盘的周曼良,心思全放在闪石头、加速倒车,没空理会副驾上的傅玖月。
不习惯危险时没事干的傅玖月,随即把焦点锁定前方山体陆续滚下的落石。
“往左靠,有落石。”
听到副驾传来的提示音,周曼良立即把车身往左靠,还不减速;中间偶有小碎石砸到车顶,但影响不大。
有一说一,傅玖月这车搭子很尽责。
约二十秒,皮卡车终于来到一处宽广,周曼良随即一个大回旋,把皮卡车调头,往车间方向急驶。
两人就这么默默无语,直到车间下方的停车场;此时的雨势慢慢收住,被雨水洗过的天空,瞬间清亮明朗。
“这车技,很头文字D。”
终究还是傅玖月承受不住,开口表扬周曼良零犹豫的山路急速倒车。
“教我开车的,是头文字D的粉。”
甩下这句大实话,周曼良打开车门,逐一检查车体的受损情况。傅玖月也跟着踏出车子,细细查看车身。
“驾训班,绝不可能教出这样的车技。”
那幕绝命大逃亡的车技,把傅玖月的眼睛炫到欲罢不能。
“阿飞他爸是走山路的老司机,他说:山路行走,头文字D车技不见得要用,但必须精通。”
这话,把傅玖月深藏不露的赞赏,都勾在眼底,要不是周曼良忙着确认车子底盘的受损程度,他大概会把眼睛凑到周曼良跟前,让她好好瞧瞧。
“请问,这里有地方可以吃饭住宿吗?我们的车卡在泥巴里,又冷又饿。”
开口的是身穿黄色冲锋衣的男子,旁边紧跟着身穿同款冲锋衣的女子。两人从头到脚沾满沙土,脚上的鞋子早被泥巴裹成团。这副落难模样虽然狼狈,但运气肯定好,否则没法找到车间。
“有,跟我上来。”
好客的周曼良立刻拎着背包,招呼这对情侣爬上小路。傅玖月顺手把重要物资带上,一起走回车间。
当车间出现在眼前,傅玖月迫不及待巡逻车间内部,发现里外完好无缺,跟离开时没两样,他的眼底充满赞叹。
进屋后的周曼良,随即将屋里的壁式炭火升起,小茶室渐渐温暖。那对情侣把自己清理好,换上干爽的衣物,随即坐在茶室和周曼良聊起来。
“这里是做茶的地方?你们是刚过来做茶还是?”男子询问。
“后山的茶,主要都在这里制作。今天雨势太大,暂时撤退,半路被滑落的山体逼回,这才遇到你们。”
嗅到不寻常的周曼良,从容淡定,等着对方出牌。对方也不辜负期待,果断出牌。
“这个车间,是茶山的圣堂,据说每个做茶人,喔!制茶师,都想在这里做茶。”
男子的镜片后方,闪现精光,一看就是久经商场的谈判高手。傅玖月从茶桌侧边捕捉到讯息,随即展开猫捉老鼠行动。
“消息有误!这车间,年老体衰,规模又小,每天的吞吐量构不上电商平台一小时的销货量。厉害的制茶师,看不上我们这种老破小。”
气势内收的傅玖月,扮起茶季相关人员,还真有那味;随便一看,阿飞、胖子和小六的茶山原住民神采,被他复刻六成。
在旁边煮水泡茶的周曼良,不语,只是看戏。
“您客气了!越是懂行的制茶师,越喜欢在简单的环境做茶。这车间,有浓厚的历史感,世间纷扰在此全沉淀。世上,还有什么比这简单无碍?”
女子一开口九弯十八拐,把别人的脑绕晕,周曼良立刻晓得,她是主导者;商场见识丰富的傅玖月,也发现那女子眼熟。
“今天不会只是吃饭住宿吧?”
见对方不肯好好说话,周曼良索性不装了,开门见山直接叫板。
“干脆利落,哼!吃饭住宿是顺便,主要和业主聊聊车间这项目。”女子话锋一转,直面傅玖月。“你,阿飞先生,茶山最有名的汽车医生。我的车有状况,麻烦看一下。表哥,把车钥匙给他。”
一串保时捷钥匙,飞进傅玖月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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