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
沈知行急忙撑住秦砡的双肩,才勉强维持了平衡,不至于整个人倒在她的肩膀上,让自己像是被扛起。
秦砡抱沈知行的方式和抱小孩是一样的,这让被抱的那个人即便是处于高处抱人者一个头的视角,却依旧无法占据上风。
就连沈晋在小时候都很少这样抱她。
“快放我下来!”
沈知行感到有一股火从耳根燃起,以烈火燎原之势,扩张至耳廓和双颊,赧红攀上,苍白的脸显得多了几分气色。
“怎么?害羞了?”
秦砡只是以平淡地语气询问,面不改色,自下而上看着沈知行。
“你昏迷的这几天,身体是我帮你清理的,衣服也是我帮你换的。”
醒来后,沈知行还未曾想到这一层,直到秦砡主动提了出来。
本就难掩羞赧的脸,现在红得快要滴血了。
真是不知道这个时候秦砡提出这个话题是想干什么。
“洗就洗了!换就换了!”
沈知行推搡着秦砡的肩膀挣扎,双腿乱蹬,比起被提溜着耳朵的兔子也不遑多让。
怀中的沈知行又清减了少许,这个姿势也比横抱腰省力许多,秦砡更是不用费多大力气。
步伐稳健地走到床边,把人放在了床上。
“你要是不想再被我来这么一遭,最好安分一点。”
说完,还像是警告一般,俯下身,几乎抵着沈知行的额头,按住她的头顶,微微施力,平视着她的眼睛。
“这是什么霸总情节。”
沈知行嘴上不服输,撅得快能挂油壶了,偏要吐槽秦砡两句。
“只是没穿鞋而已,至于吗......”
“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秦砡拧身往门外走去,听到沈知行的吐槽,仍是回头看了一眼。
“你说的,玄学之人撒谎,后果很严重。”
沈知行被她的话噎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没想到这小孩把自己随口说的一句话当真了。
“知道了知道了。”
罢了罢了,做戏做全套,送佛送到西,这点道理她还是懂的。
秦砡开门走了出去,顺手带上了门,背靠着墙壁,无声地笑。
她只听说过出家人不打诳语,还没听说过玄学之人不能骗人的。
出家人还有假和尚呢,不也骗人吗?就像那个什么屠什么记里的什么昆。
真信了她的话,那才是怪了。
作茧自缚。
下次再用到这句话,那可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秦砡先喂饱了沈知行的五脏庙,若是不让她吃饱,恐怕到时候又要闹一轮。
吃不饱,睡不好,会增加沈知行的焦躁指数,愤怒的引线也更容易点燃。
沈知行以为秦砡说的检查是什么抽血拍片,结果其实并不是,比她预想中的要简单得多,这让她很是受用。
秦砡看沈知行配合医生做检查,乖巧地像正在被挠下巴的猫,无奈笑了笑。
旁边随行的护士感知到了一些特殊的视线,什么无奈?说是宠溺还差不多。
护士突然浑身一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嘴一撇,鼻子一皱,护士暗道一句,肉麻。
——
“还是家里舒服啊!”
沈知行奔向了沙发,把整个人都甩了进去,鞋都飞了。
抱着抱枕趴在沙发上,晃悠来晃悠去,沙发被突如其来的冲击撞得与地板发出刺耳的响声,要不是沙发太窄,她肯定是要滚上几圈的。
秦砡打开背包,把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取出,有的需要摆放回原处,有的可以直接扔进洗衣机,有的则需要手洗。
清洁用品,水杯,毛巾,换洗衣物......
“哎——”
余光瞥到一晃而过的小块布料,沈知行一个鲤鱼打挺,冲到秦砡面前,把东西抢过来,背到了身后。
“我......我自己来就行。”
秦砡眉头一跳,面带揶揄。
“这几天可都是我帮老板洗的。”
视线垂下扫了一眼,这次倒是记得穿鞋了。
“现在我醒了,不用你帮我洗了。”
沈知行不知道秦砡到底哪根弦搭错了,哪壶不开提哪壶。
真是坏心眼,黑心棉。
但她毕竟衣不解带照看了自己好几天,总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对她疾言厉色。
“那好。”
秦砡双手一举,把东西都置在了原地。
沈知行挤进秦砡和餐桌之间,屁股一撅,把人顶开了,迅速收拾着餐桌的狼藉,分门别类,该放好的放回原处,该洗的扔进洗衣机转圈。
秦砡被顶开了也不恼,嘴角噙着笑意,看沈知行忙活。
直到沈知行手洗小物件的时候,竟然还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火速把浴室的门关上了,秦砡终是忍不住低低笑出了声。
“这下,老板你可以开始坦白了吧?”
秦砡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好整以暇地冲着沈知行微笑。
不知是不是怕沈知行在讲述的过程中口渴,还是有意制造一些氛围,还泡了一壶清茶。
有模有样的。
洗衣机放水结束,现在已经开始洗涤,需要手洗的衣物也晾好了,东西也归位了,沈知行再也没有可忙活的了。
“这事儿可就说来话长了——”
沈知行避无可避,叹了口气,坐到了秦砡旁边,用老生常谈的口气拖长音。
“那就长话短说。”
秦砡将一杯晾得差不多的热茶塞进了沈知行的手里。
“额......”
沈知行悻悻喝了一口茶,心中思索着要怎么长话短说,这事本来就很长啊,非要说起来,应该得从沈晋把自己捡回家的时候说起了,那都二十六年前了。
“简单版的话,就是我命格不好,早夭之相,我师父不知出于什么目的把我捡回来,用了特殊手段蒙蔽天道,使得我活到这么大。”
“但还有很多后遗症,比如类似【空灵根】的体质,无法储存灵力,无法修炼,只能靠灵异之物的代价续命。”
——
沈知行也不知道沈晋是出于什么目的才把自己捡回家的,但她应该是早就知道自己的命格了。
如果顺其自然,沈知行早就死在了那片荒草中了。
沈知行自然也不知道沈晋具体是用了什么方式,什么代价才帮自己蒙蔽了天道,躲过早夭这一劫。
每个人都可以进行修行,只是所能达到的境界不同。
如若把修行之人比作器皿,有人是水杯,有人是水缸,甚至于有些人是池泊江海。
一如努力决定下限,智商决定上限,沈知行再如何修炼,也无法达到沈晋那种高度。
灵气是修炼的条件之一,在灵气充盈的地方,修炼起来也会更为容易。
当灵气可以在体内经脉自由穿梭,小周天、大周天、正转、逆转都能正常运作,这时便具备了修炼的基础。
地基打好,开始造楼。造楼的前提是,这次过程中,地基不会塌。
可沈知行是漏斗,连器皿都不是。
无论在灵气贫瘠还是灵气充盈的地方,这些灵气也不过是从沈知行的体内穿过,而无法积累。
哪怕是汇聚成了一滩水潭,也会随着时间渐渐流逝,就像只有一房的沙漏。
对于普通人来说,灵力留存与否不妨碍生存。
法师没有蓝条,还有血条,不能施法对生命没有影响。
但沈知行的情况特殊,蒙蔽天道求生的代价是血条与蓝条合二为一。
灵力流失,就是生命流逝。
这一点,在灵力贫瘠的现代想要做到,并不是一件易事,毕竟现代已经很少有修行之人了,而且普遍停留在底层境界。
大环境恶劣的情况下,无论人的资质再好、秘籍的完整度再高、再努力都无法改变现状。
沈晋帮沈知行做好了选择,完成灵异之物的愿望,收取它们的寿命作为代价,给她续命。
反正十年百年的寿命对于那些本就长存于时间夹缝的灵异之物也不算什么,用来做这件事,再好不过了。
当收取的代价快要耗尽时,沈知行便会有一些强烈的反应,包括但不限于困乏晕眩,呼吸困难,肌酸无力。
对此,沈晋一直在从根本上解决这件事的方法,有时会很长一段时间不在家,外出游历。
沈晋会将途中所遇所闻所悟以文字的形式编辑成册,虽然时常会因为饮酒而洇了墨汁。
直至沈晋去世后的某一天,沈知行翻到了那本记载着解决之法的手册。
寻一名命格过硬之人,结缘交友,签订生契,共担代价。
这个人,便是漏斗的塞子。
——
“没想到吧,我就是摄取它们的寿命,延长自己寿命的妖道。”
沈知行自以为幽默地挑了挑眉,不管秦砡笑不笑,反正她笑了。
“害不害怕?”
伸手戳着秦砡的肩膀,眼中都是揶揄,很早之前讲到代价的时候,她可是不信自己有这么厉害呢。
说【厉害】二字,确实有点自吹自擂的嫌疑了,但她真的觉得做这些事还不如抓几个恶鬼炼丹吃。
“不好笑吗?”
秦砡脸色凝重,根本没有因为沈知行的玩笑话被逗笑。
“不好笑。”
秦砡古井无波的幽深黑眸注视着沈知行,看得她浑身发冷,慢慢收敛了笑意。
“我是那个人吗?命硬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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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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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我是那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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