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确实会有一些不是那么好的想法。”
秦砡握住沈知行作祟的手,她的手指勾得自己手痒,眼神却勾得自己心痒。
“作为父母,世界上最亲近的人,难道不是应该成为孩子的后盾吗?哪怕是全世界都厌弃她,也应该无条件站在她这一边,可是为什么那么多人都做不到呢?”
“哪有那么多无条件的爱呢?”
沈知行被她抓住,也就不折腾了,干脆靠在秦砡肩膀上闭目养神。
“有时候陌生人给你善意,无非也是因为你与她没有利害关系,但家人肯定会希望你能走一条不那么泥泞的路,不是吗?”
秦砡觉得这些话也有道理,就没有再回应,毕竟人是很复杂的生物,要考虑的太多,做什么也难免会有自己的喜恶与目的。
有些事情,也就只能以论迹不论心来评判了。
“如果你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哪怕天理不容,我也会无条件支持你的。”
秦砡握紧了沈知行的手,目视前方,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
“哪怕我杀人放火你都支持?”
沈知行将下巴带垫在她的肩膀上,戳了戳秦砡的脸颊。
“如果让你都萌生了杀意,那一定是那些人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如果你想,我会帮你的。”
“别污蔑我,我可是良民,不做违法犯罪的事,乱纪的也不做。”
秦砡还是那副冷淡样子,就像是用轻飘飘甚至无所谓的语气说“我要杀人”。
尽管沈知行让她不要胡说,但她知道,她没有说笑。说不定,如果有那么一天,她真的杀了人,秦砡甚至会帮她料理尸体。
“若是我这样做了,你会怎么办?”
秦砡扭头看向沈知行,那双黑眸平静如水,不似在与她打趣。
“你想这样做的话,前提是你要考虑一下我。”
见她问得严肃,沈知行也就认真地思索了一下,回答了她。
“你与我现在福寿共享,性命相连,如果这些你都能置之度外,那你一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吧,哪怕让我给你陪葬,我也不怪你,但是我没办法帮你处理尸体,因为我可能有点晕血。”
秦砡怔愣了一瞬,眼眸中的光晃了晃,无奈地笑着抬手弹了沈知行一个脑瓜崩儿。
“为什么要一本正经地跟我谈论这么荒唐的事啊?”
“你认真地问,我自然要认真地答啊。”
这一记脑瓜崩儿并没有用多大力气,沈知行感受得到,但她依旧皱着眉,露出一副被敲疼了的可怜模样,对着秦砡瘪嘴,快要哭出来一样。
“我们会好好的,不会有这些麻烦的。”
秦砡看着沈知行硬挤出来的眼泪,心下只觉得好笑又可爱,也没戳穿她,就这样帮她揉着自己弹她脑瓜崩儿的地方。
两个人说这些话的时候,根本没考虑到汽车这个狭小的空间还有一个司机在场,有一种不顾别人死活,世界唯我二人的疯感。
从后视镜看了她们好几眼,司机根本想不通她们为什么会以这个平静的语气讨论杀人放火、毁尸灭迹的事情,还是两个年轻又漂亮的姑娘,心中暗忖现在的年轻人难不成都被逼疯了?还是说这是年轻人的潮流,已经到了中年人理解不来的程度了?
回到百事屋,二人和沈晋打了照面。
“收服恶鬼了?”
沈晋斜斜靠在沙发上看电视剧,吵吵闹闹,一地鸡毛,光是用听的就知道是什么家庭伦理剧。
“小卡拉米而已。”
沈知行和秦砡也落了座,看着茶几上摆满的各种零食,沈知行觉得沈晋倒还真是挺会享受的,有吃有喝有的看。
“红衣抬棺,你之前有遇到过吗?”
“这次委托人遇到的是红衣抬棺?”
沈晋懒洋洋地看了一眼沈知行,嘴里的薯片还没咽下去。
“从寺庙出来以后撞上的,只不过是被一个集合体缠上了,也没什么大事。”
沈知行拿起AD钙,插了吸管,一瓶给秦砡,一瓶给自己。
一排四个,现在就剩两个了,再不喝恐怕都会被沈晋喝掉,这个人从来不会说给别人留后路。
“解决了不就好了?”
沈晋大概猜到了沈知行想要做什么。
“你想直接把红衣抬棺解决了?”
“是有这个想法。”
沈知行也没有打算瞒着,本身跟她提起这件事就是想问问她该怎么做。
“红衣抬棺啊......平常人们常见的应该是抬喜轿,抬棺材会更凶一些,被迫冥婚的执念太大,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去尝试了,时间到了,她会自己消失的。”
沈晋觉得这件事处不处理都无所谓,即便是有人真的撞上了,一般来说也不过就是发几天烧而已,并不会危及生命。
“被迫冥婚?”
秦砡皱了皱眉,难道冥婚不是死人与死人之间的事情吗?
“大部分是,但也有一小部分不是。”
沈晋摇摇头。
“在很久以前,冥婚很盛行,有钱人家死了还没婚配的儿子,就会找一些同龄、没有婚配就死去的女儿,算生辰,合八字,如果合适,进一步掷圣杯,询问双方的意见,如果都同意,那就可以凑成一对冥婚,一同入葬。”
“在以前那个年代,女人不能上族谱,也不能入祖坟,只有嫁了人,才能有一个合适的地方安葬。所以,大部分找冥婚的基本都是儿子,而被卖冥婚的都是女儿。当然了,这也不是绝对的,而且配冥婚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这些呢,都是正常流程,自然也有不正常的,比如遇到了生辰八字都合适的婚配人,但是她没死,会怎么样呢?”
讲到这里,秦砡已经明白了大半,穷疯了的人,什么做不出来呢?
“杀了女孩,然后强行配冥婚。”
“对,并不是说男孩没有这种情况,只是少,少之又少。”
“在当时,男人是主要劳动力,田地劳动也好,继承祖姓也罢,多一个男孩,也能多分一块地,一份资源,也就很少会有男孩发生这种事情。”
“当然了,直到现在,依旧有冥婚。”
“所以你是想送枉死的女孩去轮回吗?”
秦砡吸着AD钙奶,觑向沈知行。
“嗯,想试试看。”
沈知行对上秦砡的目光,点了点头。
“如果这个女孩沾了人命,你没办法送她去轮回。”
电视剧进了广告阶段,沈晋把声音调小了一些,直起身,盘腿坐在沙发上。
“你只能将她魂魄打散。”
“不去看看,又怎么知道行不行呢?”
沈知行将AD钙奶喝完了,把空瓶一抛,在空中划过一个漂亮的弧线,正中垃圾桶。
“还真是爱管闲事。”
沈晋从鼻腔中哼笑出声。
“和你学的。”
沈知行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前辈这么厉害,应该能手到擒来吧?”
秦砡心中打着小算盘,只是这个算盘定会落空。
“我没死之前的话,确实是手到擒来,不过只一挥手一弹指的事,现在嘛,我没办法干涉这些事情,不是做不了,而是不能做。”
沈晋懒散地打了个哈欠。
“除非你也想先让我魂飞魄散。”
“灵魂大战也是掺和人间事啊。”
秦砡若有所思点点头。
“灵魂大战......”
沈晋觉得秦砡这个孩子偶尔还真是有点搞冷笑话的天赋的。
——
沈知行的行动力像迷一样,有时拖到不能再拖的最后一刻才回去做,有时候则是像突然犯病一样,想到的那一瞬间就会马上去做,不管时机与否。
当晚,沈知行和秦砡来到了丁母说遇到红衣抬棺的位置,因为是半夜爬山,路途总是有些难走,二人多花了点时间,比预计时间要晚了二十分钟。
因为不想被人发现,所以也就没有用功率很大的照明设备,难免会有看不清脚下的情况,沈知行有那么两次差点踏空,幸好秦砡走在她的身后,寸步不离,眼疾手快揽住她的腰把人捞了回来。
石子咔啦咔啦滚落,自台阶滚至无尽悠长的黑暗中,沈知行往身后看去,吓出了一身冷汗。
“我在前面走吧。”
秦砡拉着沈知行的手,快走了几步,绕到了她前方带路。
沈知行嗯了一声,乖觉地被秦砡拉着继续爬山。
以往,自己从未对死亡有过恐惧,在她内心最深处,甚至还有些期待那一天的到来,她不会主动寻死,但并不代表她不希望。
可现在,她看着秦砡的背影,一只手拉着自己,另一只手提着昏黄的红色灯光视物,在黑暗中细细摩挲的样子,对于生的**逐渐攀升。
现在的她们性命相连,寿数共享,保护好自己,更是保护好秦砡。
“等等。”
手上的罗盘指针不再匀速转动,猛地停住,沈知行反向拉拽了一下秦砡的手。
四周环树,什么声音也听不到,偶尔冷风吹过,树叶碰撞发出沙沙声。白日里生机勃勃的树木,此时只能看出深深浅浅的黑色影子,随着风来风去轻摇,在深夜张牙舞爪。
“到了?”
秦砡转过身,往下走了两个台阶,站在了沈知行身边。
“嗯,就在这附近了。”
沈知行点点头,把罗盘收回挎包,抬手去帮秦砡脱掉身上的登山背包。
“别背着了,怪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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