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苏星绚所料，经纪人很快就给林菡递来了一档合伙人经营体验综艺的录制合同。
林菡婉拒，但经纪人还是留下了合同。
后面没过多久，林渠的电话打了过来：“林菡，签下这份综艺合同。”
林菡沉默半晌，这是搬出林家几个月以来，林渠第一次打电话联系她。她已经不再奢望原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亲情。但林渠作为经纪公司的老板，能开出她想要的条件来……
至于代价，林菡开口问出一个问题：“林萋萋也会去这档节目吗？”
林渠声音冷静，只在提及林萋萋时稍显温度：“对，萋萋也去。”
“我可以签合同。”林菡也说出了自己的条件，“但我不会配合林萋萋的任何表演，真人秀，我只会做我想做的事。”
“别把萋萋和我想的那么龌龊，她不需要你配合作假。”林渠言语间满是对林萋萋的珍视和信任，他笃信以萋萋的温柔聪明善良，只要在镜头前忠实表现自我就能受到观众喜爱。
林菡听得分明，也懒得和林渠讨论林萋萋本性如何：“那我就当你答应了。林总，说说你愿意开出的价码吧。”
“萋萋就不像你这样计较。”林渠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语气中只剩下商人的精明，“放心，我不会亏待你。你经纪人说你打算解约？签好合同，公司不会再给你安排新通告。已经确定的工作完成后，你可以提前解约。”
挂断电话，林菡俯身把脸贴在伊莎贝拉头顶，声音轻的随时会被风吹走：“贝拉，妈妈要出去工作一段时间。去小缘姐姐家住一段时间好不好？”
苏星绚挪动猫猫头，蹭了蹭林菡的脸。
没关系的贝拉妈妈，我们很快就要见面了~
一个月后，国内首个直播、录播结合的综艺《我们的烟火厨房》先导片摄制开始。
考虑直播加录播两组团队人数庞大、结构复杂，首次合作难度系数高。节目组最终选择在国内一处古镇拍摄。
镜头从摇臂缓缓下移，掠过青灰色的马头墙和浸润露水的檐角，最后定格在庭院中央那张原木长桌上。
稍后，本季综艺的嘉宾们将在这儿举办第一次“长桌会议”。
徐导坐在监视器后，非常满意嘉宾们目前的表现。这一组人马的镜头感，可比他预想的好多了。
国民影帝秦放，从龙套演起，从业近三十年，人到中年风度不减分毫，反而被岁月打磨出几分温润典雅的气质，是现在网路上人气颇高的叔系天团的一员。定位是店长，做事也不端着，为人随和，正笑呵呵地给众人派发自己带来的伴手礼，镜头感十足。
顶流偶像周子昱嘛……正扯着一个直播组的摄像研究滤镜，往日的大牌传闻似乎也略有失真。这位的咖位仅次于秦放，虽然看着与靠谱不大沾边，但定位是大堂经理，或许能出些意想不到的节目效果。
首秀新人林萋萋，人如其名，行动之间如清风拂柳，杏花吹面，十分惹人怜爱。她定位是前台，正热络地给秦放打下手，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被她领口的麦克风收个一清二楚：“秦老师，您真像我大哥一样亲切！”
虽然是星源传媒的老总打招呼塞进来的，但人美性格好，看着也不错。
而在林萋萋的映衬下，另一位前台成员，星源“前”一姐林菡就显得有些沉默了。她安静地坐在角落，捧一杯热茶，眉眼低垂，像幅需要静下心来细品的古画。据说这位有一手中西甜品绝活，可以兼任店内甜品师。
最后一位常驻嘉宾，就让人有些捉摸不透了。苏星绚，年纪轻轻，已经是企鹅厂 P11 的产品经理。
她穿了一件国漫痛 T，一条水洗白的牛仔裤，脸上没什么表情，不主动搭话，也不露怯。她就坐在那儿，抱着个笔记本敲敲打打。徐导甚至怀疑这丫头在加班。
“徐导，时间差不多了吧？”见徐导点头，秦放拍拍手，开始走流程，“几位，咱们先来个自我介绍，破个冰！我打头阵，秦放，演员，这次在厨房里挂个店长的名，主要负责解决好各位的诉求和承压！”
气氛一下子活络起来，众人都笑了。
周子昱紧随其后，活力满满：“周子昱！唱跳歌手！大堂经理，我也不知道要理什么，但有力气活尽管找我！”
按咖位，该轮到林菡或特约主厨发言，但周子昱话音刚落，林萋萋便优雅起身。
她对着镜头甜甜一笑：“大家好呀，我是综艺新人林萋萋。是团队中的一名前台，希望我的服务能让各位宾至如归。哦对了，”她像是忽然想起，补充道，“我是 Q 大数学系大三的学生，目前休学一年来体验生活，苏姐姐算账需要帮忙的话，尽管找我！”
有林渠预先打过招呼，林萋萋还不至于和一个素人抢镜头，她主动 cue 苏星绚，是一种示好。
林菡身边，就应该空无一人。
直播在秦放自我介绍时就开了，人数稳步增加，弹幕量也一直可观。
林萋萋的自我介绍引爆了一个小高峰。
【Q 大数学系？！星源这个新人有点强啊，美貌与智慧并存！】
【七七太棒了！内鱼稀缺的真学霸！】
【人美声甜智商高，还是林氏大小姐，爱了爱了！】
“江皓轩。‘兰溪’行政主厨，擅长淮扬菜和创意料理。”节目组特邀的米其林行政总厨对众人报上名号，目光在林萋萋面上停留一瞬，兰溪的幕后老板和林氏有交情，这位林家大小姐给他的感觉还不错。
【兰溪诶！是那个全国只有三家分店的米其林三星吗？他家人均五位数起步，节目组这是请到高人了。】
接着是林菡，她轻声说：“林菡，演员、歌手。负责前台，会一点调酒和甜品。”她本意不想出风头，但早前徐导交代过，节目组安排，她也不想一口拒绝惹来事端。
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那个进门和人打过招呼后就一直埋头敲电脑的身影上。
苏星绚点选单元格敲下回车，一份完整的企划文档已经完成。
她合上电脑，言简意赅：“苏星绚，财务。”信息量少得可怜。
秦放对苏星绚不输职业艺人的形象有几分无关风月的兴趣，顺着话头继续问“哦？星绚是做什么工作的？”
“互联网，项目经理。”苏星绚对答自如，没提其他。
介绍环节结束，江皓轩便清了清嗓子，将一份设计精美的菜单推至桌中。
“这是我为‘烟火厨房’设计的试营业菜单。”他环视一周，下颌微扬，“我的理念是要做就做顶级的味觉艺术。我们用全世界最好的食材，来呈现中华烹饪技术，法国黑松露、日本 A5 和牛、地中海红虾……这些都必不可少”
秦放看着菜单上那些光听名字就肉疼的价码，感觉预算危险，干咳一声，试图委婉提醒：“江主厨，想法是好的，但咱们这启动资金……可能有点局促。”
“古镇这个时节会有很多外国友人观光，我们应该在他们的味蕾上留下华国烙印。”江皓轩直接打断，目光扫过又默默打开笔记本电脑的苏星绚，停留注视，“我们要做品牌，做格调。这位苏小姐，希望你管好账本。”
所有人都听出了那半句“不要拖我后腿 ”的言外之意。
弹幕再次沸腾。
【嚯，江大厨说话真不客气，直接杠上了！】
【主厨好傲，但米其林的确有资本傲！】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他讨厌吗。】
【素人小姐姐给力啊，别拖大厨后腿。】
苏星绚头都没抬，指尖在键盘上敲得飞快。
几秒后，她停手，将屏幕转向众人。
“江主厨，您的格调成本昂贵。”她声音清冷，没什么起伏，“我进来时看见这份菜单，所以简单核算了一下，按照您的食材要求，我们的日均毛利率应该是负 35%。以节目组给的启动资金和店面规模，咱们撑不过第三天晚上，就要关门大吉。”
江皓轩脸一沉，一道甜美知性的声音及时插了进来。
“苏姐姐，我觉得江老师的要求可以满足。”林萋萋笑着站出来，手里拿着个写满复杂公式的本子展示给众人，“我刚刚做了个数学建模，想找到成本和品质的最优解，这个方案应该可行。”
她走到江皓轩身边，递过本子，声音清脆：“皓轩哥您看，根据模型推导，只要适当上调客单价，再优化采购流程，完全可以在保证品质的同时，把成本控下来。”
她又看向苏星绚，眼神真诚，声音甜美：“星绚姐，计算有时候不能只看眼前，品牌价值提升带来的长期收益变量也得考虑。我专业是数学，对数据模型还是有把握的，你要不要也看看。”
这番话说得很巧妙，既捧了江皓轩的“艺术”，又秀了自己的“高智商”，至于其中对苏星绚“不知变通”的暗踩，只有少数人听得明白。
江皓轩显然不在其列，听到有人支持自己，脸色果然由阴转晴，看林萋萋的眼神多了几分激赏：“不愧是 Q 大的。”
【七七好聪明！这才是解决问题！】
【学霸就是不一样！苏星绚没话说了吧？】
【感觉苏星绚有点轴，还是七七灵活。】
【家人们只有我一个人觉得林萋萋茶味很浓吗？】
【对，只有你一个人觉得！】
苏星绚接过本子，扯出一个极淡的笑意。
她朝林萋萋伸手：“介意我用一下吗？”
林萋萋感觉哪里不对，却没有理由拒绝。只得把笔交给苏星绚。
苏星绚在纸面上写了几笔，指尖点着一个新增的参数，像批改作业一样语气平淡地点评：“模型做得不错，基本功很扎实，不愧是数学系。”
苏星绚继续道：“不过有个小问题。你原本的模型里，没有设置食材损耗率的参数。”
“损耗率？”林萋萋怔住了，她没想到苏星绚能看懂那个模型，但很快意识到不妙。
“对，”苏星绚语气依旧平淡，却字字戳心，“比如你选的这些新鲜菌菇和活海鲜，以我们餐厅后厨有限的储存条件，日均损耗少说 15%。不计算损耗率，确实可以推导出你的完美方案。但只要把这个现实参数代进去——”
苏星绚把本子推回林萋萋手中：“推导的结论就会变成，我们会在第二天晚上破产，比我的预算还早一天。”
她抬眼，目光落在林萋萋瞬间煞白的脸上。
“确实更精准。隔行如隔山，诚不欺我啊。”苏星绚难得露出个和名字相称的明媚笑容，“再认识一下好了，Q 大。数字与媒体专业，我的一位老师曾经说过‘脱离实际应用场景的数据模型，都是纸上谈兵’，你怎么看呢，学妹？”
弹幕在短暂停滞后，彻底爆炸。
【！！！！！！！卧槽！素人小姐姐也是 Q 大的！！！】
【“您的格调成本昂贵”，“你怎么看呢，学妹？”，苏姐，我唯一的姐！】
【家人们，只有我一个人觉得苏星绚好帅吗。】
【还有我还有我，@李秘书，三分钟，我要这个女人的全部资料！】
【路转粉！苏星绚是什么人间清醒大魔王！爱了！】
【七七也是好心啊，这个苏星绚说话太伤人了吧。】
【心疼我萋，出身太好没吃过苦不是你的错。】
虽然对节目效果很满意，但毕竟受了林氏关照，徐导不能任由林萋萋尴尬下去，他眼神示意助理安排下一个环节。
助理配合默契，递给秦放一张任务卡。
“嚯，第一个任务这就来了，我念给大家听。”秦放心领神会，游刃有余。
“各位烟火合伙人你们好，第一期节目中，将有一位飞行嘉宾加入，请大家根据节目组提供的匿名档案，回答以下三道问题，并为他准备对应美食。”
“第一题，月饼口味，选择五仁还是流心奶黄？”
毕业多年不接触复杂数学公式的文科生一枚，写不出来具体成本和收益核算公式，滑跪。
下一张有熟人登场~
以及月饼我选鲜肉榨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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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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