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阳光透过没拉好窗帘的缝隙徐徐落在了程若离脸上，让她本就白皙的肌肤变得更加透亮。
刺眼的光让她不适地皱了皱眉头，睫毛微颤但不肯睁眼。翻了个身还想睡个回笼觉，却突然惊醒。
昨天橙子说的方法深得她心，行动派的程若离决定从今天开始就开启死缠烂打计划。
看了眼手机，现在才七点，陆衡应该还在家。
洗漱好急匆匆下了楼，果然看到陆衡刚做完早餐，正端着盘子往餐桌上放。
“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起床了。”
早餐很丰富，除了三明治他还煎了几块牛排。
陆衡手艺很好，程家出意外后，程若离瘦下来的肉，跟他领证住一起后都给胖回来了。
“坐下吃饭吧。”陆衡又去厨房把另一份早餐端出来。
程若离经常晚上灵感大爆发，会熬夜作画，早上就会起得很晚。所以大多时候陆衡都会把她的早餐提前做好放到冰箱保鲜层，等她起来热一下就可以直接吃了。
“咱们好像很久没有一起吃过早餐了。”陆衡在对面坐下，顺手将一杯加了柠檬的温水放到她面前。
“是啊，前几天我在构思参赛作品，所以一直都睡很晚。”
喝下温热带着酸涩的柠檬水，程若离觉得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
“不着急，我记得参赛时间要下个月了，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程若离点点头，放下水杯刚想拿起餐具吃饭，却一下子被陆衡握住了手腕。
“怎…怎么了？”
满脑子都在想该怎么死缠烂打的程若离顿时心虚起来。
但陆衡的目光却落在了她的食指上。
“你的手受伤了？”
看着食指上还包着的创可贴，程若离蓦然想起了昨晚她满怀期待准备烛光晚餐的样子，顿时她眸光黯淡了下来。
原来念想破碎，不过是转瞬之间。
“没事，就是不小心切到了。”程若离缩了缩手，却没想并没有挣开，陆衡握她的力气更大了一些。
“先跟我过来，我给你处理下伤口。”
“不、不用了……”程若离声音渐渐淡了下去，因为陆衡一直拉着她来了客厅，不容她拒绝。
把她摁在沙发上，陆衡原本舒展平缓的眉头此时已经皱了起来，甚至带了一丝烦闷，昨晚灯光昏暗，两人意外拥抱的事情扰乱了他的心绪，他竟没有及时发现程若离受伤了。
陆衡找出药箱放在一边，转身先把程若离的手放到了自己面前，动作小心而轻柔地给她揭开了创可贴。
“疼吗？”
清冷声线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柔，他宛若对待珍宝的样子，让程若离怔愣了许久，才缓缓摇头：“已经没有那么疼了。”
伤口彻底暴露在两人视线中，闷了一个晚上，程若离食指都发白了，大概伤口有些深的缘故，现在已经有点发炎。
陆衡下意识凑近轻轻给她吹了吹，程若离心猛然一跳，不自觉抽了下手，这个动作顿时惊扰了两人之间的氛围，陆衡也随之僵了一下。
“这是被刀划伤的吧？”陆衡率先反应过来，几乎是一瞬间，他就恢复了往日神态自若的样子，自然地伸手拿过生理盐水和棉棒，将棉棒浸入生理盐水中，等了几秒才拿出来，然后握着程若离的手举到面前。
“嗯、一不小心……”宽厚的手很温暖也很大，轻而易举就把自己的手给完整包裹了起来，程若离掩在内心中的情绪逐渐放大，几乎快要喷涌而出的时候，伤口传来剧痛，让所有旖旎想法顿时消失的一干二净。
“嘶——”疼痛感让她用力挣脱，但陆衡早就料到了她的反应，大手微微用力，她白皙娇嫩的手仍然稳稳的在他掌中。
“好疼。”生理盐水逐渐渗进伤口中，钻心的疼带着酥麻感一阵阵席卷而来，程若离的泪花啪嗒啪嗒落了下来。
程若离羞得脸有点红，明明昨晚刚切到手的时候她都没有哭，刚想忍住的时候，却又想起了昨晚跌宕的心情，委屈感更加猛烈，这下眼泪终于忍不住了彻底决堤了。
“这么疼吗？”陆衡冷冽眼尾都染上了温度，手上的动作更加柔和了。
“很疼啊……”程若离抽泣着。
陆衡轻叹一口气：“以后不要再自己做饭了。”他拿过碘伏棒，掰断其中一端，等碘伏液体浸润棉签头，才小心给她涂抹上去。
许久，程若离说：“以后再也不会做了。”
涂完碘伏，陆衡才仔细的又给她贴上了新的创可贴。
等陆衡收拾好医药箱，程若离也平息了突如其来的情绪，她望着自己的食指小声说：“谢谢啦。”
陆衡望着她，抬起手在她头顶悬停了好一会，最后还是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走吧，吃饭吧。”
“好，我先去洗个脸。”回想起刚刚突然的失控，程若离脸有些红，她轻咳一声，急忙逃到了卫生间。
不过是五分钟的事情，桌子上的早餐依旧是温热的，等程若离重新坐到了餐桌边，陆衡已经在慢条斯理吃着早餐了。
而程若离却拿着叉子无意识戳着面前的煎蛋，未完全凝固的蛋黄顺着蛋白滑到盘中，是她最爱吃的糖心蛋。
虽然已经决定好死缠烂打让他尽快提离婚，可是等到真正要做的时候，她又尴尬的不知该做些什么，总不能直接扑到他身上吧。
“早餐做的不合胃口吗？”
程若离回过神，下意识摇摇头，将溏心蛋塞进嘴里：“很好吃。”柔软的蛋黄在口腔中炸开，望着面前沾着些许蛋液的叉子，她眼睛突然一亮。
她想起来，陆衡是有洁癖的。
偶尔跟着他回陆家老宅，发现即便是家人给他夹菜，他都不会吃。
那如果自己给他夹菜，并纠缠着非让他吃下去，想必他一定非常厌恶这种行为。
这么想着，程若离忍不住扬起了嘴角，小鹿般的眼眸里满是狡黠。
“哇，你今天煎的牛排真好吃，陆衡，你尝尝啊。”程若离叉起一块嫩牛肉放到他盘中。
陆衡眉头微挑，视线先是落到了自己盘中本就有的牛排上面，转而又移到程若离刚放到他盘中的牛排上。
程若离一副得逞的样子，眸光亮亮的望着他，只等他嫌弃地把肉推到一边，然后自己就过去硬逼着他吃下去。
却未想陆衡抬起了头淡然跟她对视，平日微垂的唇角现在微微勾起，冷峻的眉眼都柔和了几分，他自然地把那块牛肉叉起放入嘴中。
红而薄的嘴唇粘上了些许酱汁，抿掉之后变得有光泽起来，他细嚼慢咽品尝了一会，才缓缓开口：“确实好吃。”他低头在自己盘中叉了块牛排放在了程若离面前。
“你也要多吃一点。”他的声音好像掺杂着些许笑意在她耳边炸开。
这一招反客为主，让程若离一下子瞪圆了自己本就大的眼睛，她拿着叉子愣了半天，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怎么，你嫌弃了？”冰川融化，碎冰伶仃作响，夹杂着一丝委屈。
听到这话，负罪感顿时涌上心头，程若离急忙摇头：“怎么会呢！”她立马叉起面前的牛排放进了嘴里，分明是普通的黑胡椒牛排，但她却觉得上面好像裹满了辣椒，烧的她从胸口一直蔓延到耳根。
轻咳一声，她端起旁边的柠檬水猛灌了几口。
奇怪，她倒是脸红了，真没出息。
“确实很好吃……这个牛排。”
“你喜欢就好。”陆衡偏头笑意愈深。
初次征战失败，程若离不敢再行动，闷头吃早餐，也不敢再抬头看对方。
而直到吃完饭，陆衡的嘴角依旧没有垂下，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怎么这么开心，难道你今天要跟孟梨去约会？”程若离才发现陆衡好像一直在笑，忍不住好奇地问他，语气有点酸溜溜。
陆衡扬了一早上的嘴角瞬间抿成了冷硬直线：“没有约会。”
感受到凝滞的氛围，程若离顿时觉得背后冷嗖嗖的，她急忙起身收拾桌子，钻进了厨房。
怎么这两天，这个人的情绪变得这么喜怒无常了。
“我今天上午在家休息，下午才去公司上班。”
陆衡走进厨房，顺手接过程若离手中的盘子刷了起来。
有点冰凉的指尖无意识从程若离手上划过，这似有若无的接触比起刚刚陆衡直接握着她的手给她消毒，都更让她头皮发麻，随即心一颤，好像跳漏了一拍。
她踉跄倒退几步，来到冰箱旁边。
而陆衡指尖轻抖了下，他立马两只手一起握住了盘子，这才放入水中若无其事地刷了起来。
骨节分明的手指上沾满了泡沫，水流冲刷而过，留下的水渍迟迟不肯消散。
那种不断压抑的情绪又在心中不断涌出落下，程若离突然感觉这个能容得下十个人的厨房变小了，小到她能清晰感受到陆衡身上的温热，还有淡淡的橘子清香。
“既然你上午没事做，不如给我当人体模特吧。”
陆衡洗碗的动作瞬间停下，程若离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提了什么要求，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硬着头皮看着他，就在她几乎想要打趣说开玩笑的时候，却听他应了一声。
“好，等我洗完碗。”
“真的？”程若离有些不敢相信，毕竟同居快一年了，平日里陆衡有多忙她都是看在眼里的，甚至出差半个月都是常事，很难想象他居然会同意这种消磨时光无意义的事情。
“真的。”陆衡放下手中的碗，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还是你要反悔？”
“没有，怎么会呢！”程若离哪里会放过这个好机会，陆衡这优越的身形相当适合做人体模特的，于是她急匆匆转身往外走，“那我去拿画具下来，咱们就在客厅画。”
“你等我哦！”
“好，你慢慢去拿，不着急。”
偌大的厨房只剩下了陆衡一个人，他似是想起了什么，忍不住轻笑了起来，弯起的眉眼里含着得逞和势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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