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然叫什么？
乔灼一手肘垫着后脑勺，倒在沙发上出神。
“兄弟”和“邻居”这俩亲疏有别，刚听见时确实刺耳。
他捏了下耳朵，从手机里翻出照片，拇指扣着食指，在谈渡鼻梁上轻轻弹了下。
他本就没想和人当什么兄弟。
砰——
门被推开，毯子摇着尾巴冲进来，项远气喘吁吁跟在后边：“快来帮忙！”
“你轻点！”乔灼一起身走过去。
“你这房间隔音不是很好？”话虽这么说，项远还是压低声线。
乔灼一拎起菜走进厨房：“怎么买这么多？”
“那不得让你邻居好好露一手！”
乔灼一睥他一眼。
“怎么？这就醋上了？”项远叉着腰喘气。
“废话真多。”乔灼一抬了抬下巴，“手机响。”
项远还是没吃上“邻居”做的饭，他一月分一次的唯一前男友发来视频，人已经躺在他家的床上。
项大师铁青着脸，压着嘴角准备回。
乔灼一学舌：“你管这、叫、前、男、友？”
“不然？”项远转来转去收拾东西，“现男友进我房间我着什么急？”
他拖着箱子往外冲，又忽然掉头回来，一屁股在门口台阶上坐定。
乔灼一脚尖在他身上轻轻碰了碰：“怎么突然熄火了？”
项远拿出一根烟在两指之间夹着，高深莫测：“你不懂，越容易得到越不懂得珍惜。”
两分钟后，网约车到达，项大师拍拍乔灼一的肩，撩起眼皮瞥了眼二楼：“记住了！先开口的人就输了！你别上赶着！”
乔灼一懒得理他，又倒回沙发养神。
没一会，手机震了下。
项远：【中午之前，给个准信！典衡就知道催催催我！】
乔灼一：【知道了。】
空调风带起窗帘晃动，流淌在地板上的阳光灿烂得不成样子。
谈渡眯着眼睛看了会，伸了个懒腰，全身舒爽。
枕头和被子上都是名为“乔灼一”的味道，他深呼吸几回后起床下楼。
乔灼一趴在茶几上画图，听见脚步声挥了下手：“醒了。”
“醒了。”谈渡笑了下，张望一圈后走过去问：“项老板呢？”
乔灼一头也没抬：“赶着约会，走了。”
“约会？”谈渡语音上扬，走到他面前坐下。
“你怎么听着这么开心？”乔灼一撩起眼皮。
“有么？”谈渡推了下眼镜。
乔灼一脑子有点转不动：“饿。”
“马上，”谈渡起身前又问，“乔老板怎么决定去参加节目了？”
“你怎么知道？”乔灼一有些意外。
谈渡没回，走去厨房。
乔灼一一骨碌起身，跟在他身后：“到底怎么知道的？”
谈渡分了一小把菜给他：“择一下。”
“谈渡——”
乔灼一接过来，手肘击他侧腰，谈渡笑着受了，也没多大力度，回，“做个交换。”
“你说。”
“借用厨房，”谈渡看向他，“每天。”
求之不得。
乔灼一撇过脸，假意沉默了几秒，微抬着下巴道：“行吧。该你了。”
“什么？”谈渡挑眉。
“别装傻！”乔灼一挥了挥拳。
谈渡指腹碰了下他眉心，笑着说：“没定下前，你这里一直都没松开。”
乔灼一吞咽了下，手背擦了下脸，咬牙道：“再把水滴我脸上试试！”
“错了。”谈渡不怎么有诚意地道歉。
典衡第二天带着工作人员过来找乔灼一签字。
小罗看得一愣一愣的，送人出门后，小声问：“灼哥，你要上电视啊？！”
“网综，”乔灼一回，“不上电视，你这么小声干嘛？”
“这一个意思！”小罗嘿嘿笑着，“我怕这是梦，说太大声会吵醒……嗷——”
乔灼一在他后背拍了一掌：“做事！”
“好的，”周珏利索点好单，“两杯美式少冰，两位先找位置坐，待会给您送过来。”
“谢谢。”典衡和同行的人到窗边落座，林蔚不动声色地打量周围。
“看上这地方了？”典衡问。
林蔚笑了下，索性拿出手机拍照片：“过段时间要拍个杂志，松子物色不到好的拍摄地。”
“你俩不是说好公私分明？”典衡问。
“我就给她个参考。”林蔚苦哈哈指着自己眼下，“不然她愁得晚上都睡不着觉，我也得陪着。”
“二位慢用。”周珏放下咖啡。
“打扰，”林蔚抬了下手，“请问您是老板吗？”
“我不是，您找我们老板有事？”周珏问。
“对，”林蔚笑笑，“方便叫来聊聊么？”
“您稍等，我问下。”
周珏往回走，小律疑惑地看向她，她摇摇头，去对面敲门。
谈渡今天一来就被关阿爷抓走了，也不知道神神秘秘地在搞什么。
回到店里，听人说是要租用场地拍摄杂志，谈渡笑着拒绝了。
那人倒也没勉强，回了句“算了”就作罢。
“怎么会想到来我们这拍摄？”小律嘀咕。
“可能因为哪个明星正好在隔壁镇的影视基地拍摄？”周珏摇头，“反正谈哥已经拒绝了。”
“等下！”小律突然激动，“刚那两人是从归一下来的吧？难道是乔老板要上杂志？”
“不会吧……”周珏拧起眉，“你一说，我忽然觉得刚其中一个人眼熟，是谁来着？”
“想什么呢？”谈渡走过来敲了敲吧台，“给客人拿把伞。”
“诶？下雨了吗？”
天气像葬花吟中宝玉的情绪般大开大合，暴雨、大晴天不断交替，大半个月后终是迎来了秋季。
归一再次店休后开门，银杏树已经彻底转成金黄。
TD又迎来了打卡高峰期。
小律在给客人拍照，小罗的熊和银杏树得到了同样的青睐。
谈渡拎着一只袋子从他身后路过，像是已经卸任了摄影师的职位。
乔灼一垂眸看着，腮帮子鼓鼓的，在谈渡抬头时拿出棒棒糖挥了挥，身体一松，又靠回到墙边。
昨天他回了趟金桂园，乔廷进不在，张玉茹见到他跟见鬼了似的。
他懒得计较：“放心，我拿个东西就走。”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张玉茹不过几秒就调整好表情，“妈妈很欢迎你回来的！”
“是么？”乔灼一看向她。
“当然！”张玉茹捏着手腕上的镯子笑。
乔灼一看着她已经不再年轻的面庞，闭了闭眼：“我最后说一遍。乐乐不会改姓，我和乔于漪对乔廷进的钱没兴趣，你不用再三番两次试探。”
“小灼！你怎么这么说妈妈呢！”张玉茹压着嘴角上扬的弧度。
乔灼一拿了东西要出门，闻言冷笑了下：“我妈早死了，你到底是想恶心我，还是恶心你自己？”
张玉茹额角控制不住地抽搐了下，报复似地说道：“我听说梁家那小子回来了。”
乔灼一脚步一顿，甩上门。
砰——
送走客人，天已经黑了，银杏叶在灯光下还是那么绚烂夺目。
风一吹，像是江面粼粼波光。
乔灼一拎了个小箱子，套上外套下楼。
TD已经关门，踩上青石板上店标的时候，手上一空。
他转过身，有些意外道：“你怎么还没走？”
“等你。”谈渡笑笑。
“不是说了你自己吃……”
“我知道，”谈渡示意他跟上，直接将箱子放进越野车后备箱，“乔老板要去录制节目，我送你。”
乔灼一看着他没动。
“你录制节目得两天，还要纹身，自己开车过去，身体吃不消。”谈渡笑着说。
“我还没吃饭。”乔灼一松口。
“车上有吃的，先垫垫，”谈渡替他打开副驾车门，“我预约了A市的餐厅，到了刚好能吃上。”
乔灼一坐进去，问：“什么餐厅还要预约？”
谈渡看了他一眼，报出一个名称，乔灼一对这些没研究，问：“谈老板是特地赶过去吃饭的？”
“特地送乔老板，顺便吃饭。”谈渡踩下刹车等红灯。
乔灼一轻轻哼了声，嘴角被指腹蹭了下，他瞪过去。
谈渡若无其事地靠回去，手指在纸巾上一抹，随即踩下油门，淡淡道：“看你腾不开手，顺便，不客气。”
“我说谢了？”乔灼一往窗边靠了靠，借着窗户给耳朵降温。
这人最近不经意间的触碰越来越多，过分。
他心下一动，在小某书上搜索那家餐厅。
网友评价味道不错，适合朋友聚会。
哦。还是朋友。
“怎么了？”谈渡问，“乔老板看着胃口不太好，紧张？”
“你从哪看出来的我胃口不好？”乔灼一指着几乎被他一人干掉的整鸡。
“咳，”谈渡笑了下，举起杯子，“祝乔老板录制顺利。”
乔灼一和他碰了下：“祝谈老板好好吃饭。”
节目录制跨了一个大夜，等到第三天上午，节目组才放人。
乔灼一回到酒店蒙头睡了一整天，最近归一的单子都推了，他也不急着退房，自费续了一天，准备吃个饭，回来接着睡。
酒店餐厅已经结束营业，工作人员给他介绍附近还不错的餐厅。
“灼一？乔灼一？”身后忽然有道熟悉的声音。
乔灼一转过身，张了张嘴：“梁哥。”
“真的是你，刚差点没敢认。”梁逸之笑着说。
乔灼一掐着掌心后退了半步。
“乔老板。”不远处又有一道声音。
乔灼一心下一松，快步迎了上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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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 4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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