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乔灼一问。
“接你吃饭，估摸着你差不多这个时间点醒，”谈渡眼神示意，“给你发消息了。”
“没顾得上。”乔灼一回。
“灼一。”梁逸之走上来，“这位是？”
“谈渡。”乔灼一直接报人大名。
谈渡扬了下眉，伸出手道：“你好。”
梁逸之回握道：“你好，梁逸之，乔家的邻居。灼一，既然你有朋友在，我就先走了，下回再请你吃饭。”
乔灼一点了下头，巴不得他赶紧走的模样。
本以为“下回”不过是成年人之间客套的说辞，没想到半个月后，就又在酒店遇到了。
“梁经理。”一旁的工作人员经过喊人。
梁逸之点了下头，对乔灼一说：“上回没来得及说，我在这里上班。”
他凑近了低声说：“你好像不是很乐意见到我？”
乔灼一没作声，当初他出柜，乔廷进以为是故意气他，不肯信，加上张玉茹还在旁边煽风点火，他索性就说自己喜欢上了隔壁的梁逸之。
毕竟梁逸之出柜在前，整个小区的人都知道。
他这话放出去没多久，对方就出了国。
“乔家的儿子喜欢男的”以及“乔家小子对梁家小子爱而不得”的双重舆论，让一辈子都在追求“体面”的乔廷进气得再没心思给乔于漪安排乱七八糟的相亲，也让乔灼一顺利搬出了金桂园。
“当初那事我没当真，知道你是没办法。”
餐厅包厢，梁逸之给他倒上酒，笑着说，“我出国也不是因为你，早就定下的事儿。”
乔灼一松了口气，拿起杯子说：“我以为我把你吓走了。”
“怎么会！我走之前还想和你打招呼，你不一直躲着我么！”梁逸之说。
乔灼一举杯：“抱歉。”
“嗐，”梁逸之和他碰杯，“别说这话。对了，今天你那朋友怎么没来？”
“他店里忙。”乔灼一满上酒。
“嗯？谈先生开什么店的？”
“咖啡店，纹身店楼下。”乔灼一回。
最近TD应着客户的要求，开通了线上商店。
谈渡对品质把控严格，回头客多，又吸引了博主的自来水推荐，导致这段时间一直爆单。
TD几人忙得脚不沾地，连归一的下午茶都是小罗下去取的。
关阿爷还一直抓着谈渡准备过寿的事情，谈老板分身乏术。
乔灼一看不下去，有段时间没让他上门做饭。
等谈渡得了空问他录制时间的时候，他已经自己开车到了酒店。
算起来，两人都快半个月没正经说上话了。
“对了，我有朋友想纹身，方便的话，过段时间，”梁逸之玩笑道，“我先来你那工作室考察考察？
乔灼一手机亮起，他瞥了眼——
TZ：【我在酒店停车场。】
乔灼一迅速和梁逸之碰了下杯：“梁哥，我有事先走，欢迎你来，我好好招待你。”
梁逸之：“好。”
没过几天，乔老板亲自下楼接人，来人打量完归一就要喝咖啡。
小罗下楼点单，感慨道：“那人是真帅！”
“能有我们谈哥帅？”周珏不屑。
“不一样！”小罗咔嚓咬下薄荷糖。
“怎么不一样？”周珏挺有兴致。
小罗思索了下：“说不出，反正不一样。看着和灼哥关系不错……”
“嘶——”周珏打了个响指，“我去看看！”
“乔老板，你们要的咖啡。”
“谢谢，”乔灼一问，“怎么有时间上来？小罗呢？”
“帮小律尝新品呢，”周珏笑着说，“我刚好有时间。哦，谈哥还在关阿爷那。”
“……没问他。”乔灼一回。
“客人请。”周珏将美式递给沙发上那人。
“你怎么知道这杯是我的？”梁逸之笑着问。
“乔老板不喝美式，谈哥叮嘱过的，”周珏收起托盘，“乔老板，我先下去，杯子待会来收。”
“嗯。”乔灼一应了声。
梁逸之抬起杯子朝周珏示意：“很好喝，多谢。”
“您客气。”
周珏回到TD，捂着胸口低呼：“靠，是帅，还会撩！和谈哥不是一风格的！”
“谁帅？”谈渡推门进来刚好听见这么一句。
“乔老板的客人啊——”周珏随口就回，发现是自家老板后，默默噤声。
“什么时候怕上我了？”谈渡笑笑，“归一有客人？”
“看着更像是乔老板的朋友，”周珏忙补充。
朋友？谈渡掀起眼皮看了眼，本想着上去看看，强叔兴冲冲走进来，“小谈！可算逮到你了，喝茶喝茶！”
强叔聊起来就没个间隙，谈渡抽空给人发消息：【今天不忙，晚饭想吃什么？】
乔灼一：【梁哥在，和他在外边吃。】
梁逸之？上回不还躲着人，又好了？
谈渡拧起眉，盯着消息看了会，手指在对话框敲敲打打。
“对方正在输入中……”
乔灼一看着这几个字，挑了下眉。
“怎么？”梁逸之问。
“没，”乔灼一收起手机，“你继续说，想要什么样的？”
等初稿的时间，梁逸之已经将店里的杂志都翻了个遍。
“今天先这样，录制结束后我尽快调整，”乔灼一说，“走，请你吃饭。”
“天凉了，”走出门，梁逸之缩了缩脖子，“羊肉汤怎么样？以前那家还在么？”
“在，”乔灼一垂眸扣扣子，“老地方。”
“谈老板。”
“梁先生。”
听见梁逸之喊人，乔灼一也看过去，见人身边还站着关阿爷，点了下头：“关阿爷。”
“嗯——”关阿爷仰起下巴应了声。
谈渡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下梁逸之，后者也在看他。
“走吧。”乔灼一朝弄堂方向走，梁逸之跟上去，又回头看了眼谈渡，大致有了数。
“小谈？小谈！”关阿爷将拐杖杵得蹬蹬作响。
“阿爷，”谈渡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梁，“我听见了，要瞒着徐阿嬷，但您也记得那天给阿嬷吃降压药。”
“哼，你还怕她惊喜过头？”老头凑近他挤眉弄眼，“就我那老伴，精着呢！我当初赶潮流，特地跑县城给她打了金戒指求婚，练了多少回，结果到她面前，一个紧张，哐叽——”
他双手一拍，“两个膝盖都砸地上了！你猜她怎么着？”
谈渡失笑：“怎么着？”
“哼！”老关头说，“说我那么多天白练了，还不如昨天跪得好！”
“她早发现您练呢？”
“昂！”关老头低声说，“不怕你笑话，我做什么事瞒得过她哦！她就等着这惊喜呢！”
“明白了，”谈渡看了眼手机，“小竹给准信了，到时候可以提前过去搭台。不过您找好戏班子了？”
“孙女给找的。原先那批老人也都不利落了，上台还是交给年轻人。都是一只脚踏进棺材的人，聚一回不容易。我是放话了，要不来，我亲自去给他们推轮椅！”
“那肯定得来。”谈渡漫不经心地接话。
关老头叹了口气：“就剩老张家的……”
谈渡听徐阿嬷提起过这位“老张”，是戏班子的箱头，为人仗义，什么事都冲最前面。
不过后来家里出了事，女儿早逝，没多久，他也跟着去了。
“我记得徐阿嬷说张阿爷还有外孙和外孙女，”谈渡戴回眼镜问，“联系不上？”
“他们家啊……”关老头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化为一声叹息，“算了，不说了。”
乔灼一和梁逸之这顿饭吃得久，梁逸之旁敲侧击，三句话绕不开谈渡，他也缴械投降，露了底。
店里客人都走光了，他们才往回走。
上台阶时，乔灼一差点踩空，梁逸之刚抬起手，身后的玻璃门被推开，谈渡抓着乔灼一胳膊将人扶稳：“喝酒了？”
“对，”梁逸之抢先开口，“吃羊肉么，得配点黄酒。”
谈渡没看他，盯着乔灼一问：“多了？”
乔灼一缓慢地摇头，转了半圈就停住，晕。
“送你回去。”谈渡像是才发现另一人，“梁先生……”
梁逸之识趣：“我自己走。”
谈渡点了下头，扶着乔灼一走向车子。
进了别墅，乔灼一缓过来不少：“困了，洗洗睡觉。”
谈渡看着他：“你一个人可以？”
“没喝多，”乔灼一跨上楼梯，又强调说，“梁哥看着。”
没等人回复，他快步上了楼，听见门被带上的声响，他撩开窗帘看着越野驶出大门，轻轻笑了下，拿起手机。
梁逸之：【明天六点。】
乔灼一：【好】
第二天，闹钟响了一轮又一轮，最终还是毯子不停撞门才将他叫醒。
他快速洗漱好，拎着箱子钻进车。
“你这狗真凶，”梁逸之说，“我车子退了一百米，它才没继续叫。”
“上楼喊我来了。”乔灼一眼皮都掀不开。
“诶？”梁逸之说，“那是不是你家谈老板的车子？”
乔灼一立马直起身看了眼：“是。”
顿了下又说，“不是我家的。”
“快了。”梁逸之笑得意味深长。
估计以为他还在睡觉，一直到车子上了高速，谈渡才打电话过来。
“我搭梁哥的车走了。”乔灼一回。
对面沉默了好一会，才低低应了声，难得先挂了电话。
“怎么？”看乔灼一放下手机一直没说话，梁逸之问，“又困了？”
乔灼一手指在腿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忽然笑了下：“好像是快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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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第 4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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