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渡太游刃有余，以至于乔灼一一度怀疑是不是他自作多情，不过现在顺利撕开了一个口子，就得可着这道口子好好磨一磨。
这次节目组没熬鹰，分了两天录制，第二天他直接把箱子带去录制现场，结束后没回酒店，在门口打了辆车回镇上。
上高速时，他拿出手机拍了张路牌。
没一会，微信提示音响起。
TZ：【回来了？】
不是小乔：【嗯。】
“对方正在输入中……”
持续好久后，乔灼一才收到下一条消息——
TZ：【我过去做晚饭。】
【菜买两人份还是三人份？】
乔灼一笑出声，回过去一个“2”。
这是两人近段时间唯一一次一起吃饭。
节目第一期播出反响不错，归一迎来第一波热度，陷入了忙碌的漩涡。
怕小罗跟不上学习进度，乔灼一找项远借了个小助理过来支援。
小助理家里就是开餐馆的，乔灼一索性就在他那订餐，让人送饭上门。
几人在三楼支了个小餐桌，每天轮流上去吃饭，有时候TD的人也会上来蹭点吃的。
除了谈渡。
乔灼一不再回去吃饭后，谈渡也没再进过别墅厨房，但仍会每天送下午茶上楼，在时间的缝隙里和人打个照面。
乔老板穿上夹克的第一天，喝到了热乎乎的拿铁，拉花是颗爱心。
谈渡发来消息问味道如何，他拍了张照片发过去，杯子底部的爱心依旧完整。
不是小乔：【以后都喝这个】
对方正在输入中……
不是小乔：【味道好】
TZ：【知道了。】
喝到不同款爱心的一周，乔老板和小助理每天都在十点之后才下班。
等小助理骑车走了，谈渡就会适时从TD推门出来，“顺便”送乔灼一回家，又会在第二天大清早就到了别墅，遛毯子、给植物浇水，再“顺便”把乔老板带去店里。
两人虽每天都坐一辆车，但没说上几句话。
乔灼一睡眠严重不足，去录制最后一场节目时，也在副驾睡了一路。
TD的线上业务已经进入正轨，祝寿的事情也安排完毕，有了前车之鉴，谈渡在酒店等他录制结束。
深夜的城市陷入沉睡，马路上没几辆车子，树叶打着卷横冲直撞。
乔灼一揉着手腕走出录制棚，伸了个懒腰，靠在树旁等着。
“乔灼一。”后面有道声音喊他。
“典导。”他转过身，“还有事？”
“录制辛苦，”典衡走到他身边说，“最后一场了，还没和你说上几句话。”
“您辛苦。”乔灼一回。
典衡递给他一支烟，他摆手拒绝，典衡收回去别在耳边问：“有热度的感觉怎么样？”
“就这样。”乔灼一没力气，也懒得和他寒暄。
“你还真是，”典衡摇摇头，“我好歹是总导演，不准备夸我几句，多给你点镜头？”
“没必要。”乔灼一回。
“你们纹身师都这么酷？”典衡问。
“不清楚，”乔灼一回，“您比我接触得多。”
一句话噎死人一回的腔调，但凡换成个心气儿小的导演，别说镜头一剪没，不在节目中搞个黑料就算心善。
“之前图腾的图案，”典衡换了个话题，“你有更好的版本吧？”
乔灼一应了声。
“有机会看到么？”
乔灼一脑中闪过肌肉线条分明的后背，笑了下：“看不到。”
“奇了，原来乔大师还会笑？”典衡不无调侃。
“对，会。”乔灼一正经回答，“典导不会？”
“操。”典衡低低骂了声，“你这嘴！”
“典导有事直说。”棚里那么多事情，乔灼一不觉得总导演会无缘无故跟着他在这里吹冷风。
“就不能是闲聊？”大导演和精明的人打交道惯了，总爱拐着弯说话。
“能，”乔灼一脑袋靠着树干，闭上眼睛乱扯，“今天天气不错。明天天气也不错。节目的盒饭味道不行。还有么？”
典衡失笑：“说不过你。你和你们楼下那咖啡店老板熟吧？”
乔灼一看向他：“怎么？”
“看来是熟，”典衡说，“老蔚，就上回跟我一起来和你签合同的，他太太要给人拍杂志，缺个场地，上回问那咖啡店老板被拒绝了，想问问你能不能……”
“不能。”乔灼一没等他说完就拒绝。
“嘿！给你一剪没啊。”典衡瞪他，“后面可还有好几期。”
“你剪吧。”乔灼一无所谓道。
“油盐不进呢你小子。”
“我口味淡。”乔灼一应道。
“……算了，你帮忙问问拒绝原因是什么总行吧？”典衡叹气，“我也真是，揽这破活。”
“人来了，你自己问。”
乔灼一朝对面抬了下下巴，越野正在掉头，没一会就停进路边停车位。
车上下来的人拎着一只袋子，肩宽腿长，将过膝风衣穿得很有味道，典衡看得暗自赞叹，这脸上镜铁定好看。
“什么？”乔灼一接过谈渡递过来袋子问。
“酒酿鸡蛋，”谈渡给他插上吸管，“暖暖。”
乔灼一咬上吸管，谈渡侧身给他挡住风。
典衡打量着两人，轻咳一声。
乔灼一掀起眼皮：“不好意思，典导，只有一杯。”
“……谁要你喝的了！我自己会买！”典衡咬牙。
“哦，那你去买吧。”乔灼一回。
“……”典衡。
“典导？”谈渡主动伸出手，“您好，谈渡。”
“谈老板，”典衡回握，“我们见过。”
谈渡眯了眯眼，典衡提醒：“咖啡店。”
他恍然：“上回没好好招待，抱歉。”
“谈老板要是诚心道歉，”典衡揣起胳膊，“要不……”
谈渡像是有所预料般，笑了下道：“除了租用场地，别的您随便说。”
“……”典衡一口气差点没倒过来，瞥见旁边事不关己的乔灼一，心念一转，“节目组要给纹身选手拍个概念海报，TD是个很不错的场地，要是谈老板能通融，也不用乔灼一再跑一趟。”
乔灼一气乐了，还没开口，谈渡先点了头：“成。”
“不成！”乔灼一打断，“什么海报，之前没说。”
“合同里有写。”典衡说，“第二大条的第七小条。”
乔灼一拿出手机要翻，谈渡按住他：“没事，典导这么大的导演，不至于在合同这事上胡说。典导是不是打算顺便……拍个杂志？”
“谈老板聪明人。”典衡回。
“既然是两个制作团队，那就得是两份费用，”谈渡笑笑，“而且给的费用肯定不会低，是吧典导？”
典衡被噎了下，咬牙：“是！”
“给足费用就成。”谈渡说。
乔灼一剜了他一眼。
“那我们就先走了，”谈渡说，“等您安排人过来签合同，两份合同，各交百分之五十的定金没问题吧？”
“……没问题。”典衡忿忿把烟拿下来咬在嘴里。
“大不了就再来一趟，干嘛答应他。”乔灼一坐进车里问。
“赚钱的事儿没必要拒绝。”何况姓梁的还在A市，这人的眼神算不上清白。
“那之前为什么拒绝？”乔灼一问。
“之前不知道是他，”谈渡笑笑，“主要也是怕人是觉得我帅，想拍我。”
“是么？”乔灼一看了他一会，“是挺帅。”
车子打了个滑，他撇过脸勾了下唇，调转主场的滋味真不赖。
回到别墅都七点多了，两人随便吃了点早饭就分开补眠，各自为晚上做准备。
小镇的风吹草动总能将人聚集起来，比如春节的灯会、夏季的集市，又比如年轻人的篮球赛以及来恭贺大寿的戏班子。
小孩放了学便往老街钻，小喜鹊般飞过西边弄堂，涌入篮球场后边的平地，在台下你追我赶。
旁边的摊位上半边摆着复古小零食，半边是进口的小玩意儿，分别来自阿峰和小范的店铺。
两人“雇佣”了四年级的小孩儿看着摊位，佣金是所有零食各一件，还有文具店老板赞助的小玩具。小员工做得风生水起，俩大小孩就在旁看热闹。
太阳落山后，陆续有大人搬着凳子来看戏。
徐阿嬷猜到关阿爷会请人唱戏，却没猜到能把老友都叫来，在酒店吃完饭后又在家里哭了好一阵才姗姗来迟。
台下第一排坐的都是老友，有人起哄：“老关头，你这事情办得漂亮，漂亮话怎么不说几句？老徐可等着呢！”
关老头涨红了脸，也没憋出一个字，惹得众人好一通调侃。
徐阿嬷护着人，笑嗤：“一帮老顽童！”
TD和归一的位置在第三排，关承慕时不时往后看几眼，关承于问：“看啥呢？”
“你看见纹身店老板了么？”
“你真看上人家了？”
关承慕给他后脑勺来了一记，顾自起身去后面问：“请问安……乔老板还不来吗？”
“灼哥有朋友在，”小罗回，“估计还得等会。”
“朋友？”谈渡本以为乔灼一是还没睡醒，正打算去别墅看看。
“就上回那个梁哥，进门就抱住了灼哥，还带了一大束花……诶？谈哥你干嘛去？”小罗喊。
“别管了，”周珏扯他衣角，“坐下来，好戏开场了。”
弄堂深处锣鼓喧天，唱腔嘹亮。
老街上一片寂静，一道身影风一般刮过，卷起几片银杏叶。
“你怎么回来了？”
谈渡抬起头，见乔灼一捧着花从楼上下来。
“灼一？”楼上传来梁逸之的声音。
“楼下，快点。”乔灼一回。
“我来，是有话和你说。”谈渡拦住他。
“待会再说，”乔灼一说，“先去给徐阿嬷……”
“就现在。”
谈渡一把拽着人进了楼梯后的小房间，砰地甩上了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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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第 4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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