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璃的脚步在楼梯上顿住,却没有回头。她的背影僵硬得像一座石雕。几秒令人窒息的沉默后,她缓缓转过身,脸上已不见泪痕,只剩下一种近乎残酷的冷静。
“是又怎样?”季晚棠重复了一遍,带着破罐破摔的决绝,迎上她冰冷的视线,“江总既然查得那么清楚,难道会想不到,季家的女儿,怎么可能不认识江城商界的风云人物江寒璃?”
她向前一步,积压已久的怀疑和愤懑终于找到了突破口:“我倒想问问江总,明明知道我是季晚棠,是‘仇人之女’,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地把我留在身边?这一百万,这所谓的‘私人调酒师’合约,目的到底是什么?是觉得把我放在眼皮底下戏弄很有趣,还是……想看看我到底知道多少,会不会对江氏构成威胁?”
季晚棠的质问像刀子一样甩出来,每一个字都带着锋利的边缘。她紧紧盯着江寒璃,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江寒璃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深得像寒潭,让人看不清底部的情绪。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慢慢走下楼梯,直到两人再次面对面站立,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目的?”江寒璃轻笑一声,笑声里却没有丝毫温度,“季晚棠,你是不是太高看自己,也太小看我江寒璃了?”
她的手指突然抬起,轻轻拂过季晚棠颈间那条钻石项链的坠子,冰凉的触感让季晚棠微微一颤。
“如果我想戏弄你,有一万种方法让你比现在狼狈千倍。如果我觉得你是威胁,”江寒璃的目光骤然锐利,“你根本不可能有机会站在这里,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她的指尖顺着项链的链条,缓缓滑到季晚棠的后颈,在那个蝴蝶胎记的位置若有似无地摩挲着。季晚棠全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一种危险的战栗感顺着脊椎爬升。
“那你到底想干什么?”季晚棠强撑着气势,声音却不可避免地带上了一丝颤抖。
江寒璃俯身,凑近她的耳边,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敏感的耳廓上,声音低沉而危险,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占有欲:
“我要你留在我身边,是因为三年前那个雨夜,你就不该走。”
“至于原因——季晚棠,你那么聪明,不如自己好好想想。”
“想想为什么我找‘林夏’找了三年,想想为什么我看到你和顾远在一起会觉得碍眼,想想为什么……”她的声音更低了,几乎成了气音,却带着雷霆万钧的力量,“……一个‘仇人之女’,能让我失控。”
说完,江寒璃直起身,深深地看了季晚棠一眼,那眼神复杂得让季晚棠心惊——有愤怒,有固执,有一丝未散的痛楚,还有一种她不敢深究的、滚烫的情感。
然后,江寒璃不再停留,转身再次上楼,这一次,她的脚步坚定而迅速,没有再回头。
季晚棠僵在原地,耳边反复回响着江寒璃最后那几句话。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几乎要撞破肋骨。
“为什么我找‘林夏’找了三年……”
“为什么我看到你和顾远在一起会觉得碍眼……”
“为什么一个‘仇人之女’,能让我失控……”
这些直白到近乎粗暴的暗示,像一道道强光,瞬间照亮了之前所有晦暗不明的角落。那些莫名的关注,那些失控的怒火,那些若即若离的触碰……原来,答案早就藏在里面,只是她一直拒绝去相信。
江寒璃对她,根本不是简单的怀疑或戏弄。
那是一种更原始、更复杂、也更危险的情感——混杂着三年前的执念、不甘、或许还有……连江寒璃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吸引。
季晚棠腿一软,跌坐在沙发上,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后颈那个被江寒璃碰过的地方,那里仿佛还残留着灼热的触感。
仇人之女与可能害得她家破人亡的元凶之后。
三年前雨夜的救助者与不告而别的“骗子”。
雇主与雇员。
女人与女人。
她们之间横亘着太多太多障碍和未解的谜团。江寒璃的直白非但没有让一切变得清晰,反而将两人推入了一个更加暧昧、更加危险的境地。
季晚棠闭上眼,脑海中闪过父亲慈祥的笑容,又闪过江寒璃含泪的双眼和强势的宣告。
“我要你留在我身边……”
这句话,像一句咒语,也像一个审判。她知道,从这一刻起,一切都将不同。她不能再简单地用“复仇”或“生存”来定义自己和江寒璃的关系了。
一场掺杂着家族恩怨、商业阴谋和复杂情?的危险游戏,正式拉开了帷幕。而她,已深陷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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