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又是谁告诉你暗格密码的?嗯?”
凌烨冰冷的声音,如同最终审判的锤音,在灯火通明的书房里回荡,将苏晚彻底钉死在绝望的原地。
他站在门口,身影被灯光拉得颀长,投下巨大的、令人窒息的阴影。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再无半分试探或玩味,只剩下洞悉一切的冰冷和一丝……极度压抑的、仿佛被彻底触犯底线的暴怒。
他果然什么都知道。从她收到那片软胶开始,或许更早,这一切就都在他的监控和掌控之下。所谓的全岛停电维护,所谓的暗格密码,不过是他精心布置的、请君入瓮的又一个致命陷阱!
苏晚握着那个冰冷的加密硬盘,指尖冰凉刺骨,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大脑一片空白。巨大的恐惧和一种被彻底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屈辱感,如同海啸般将她淹没。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所有的辩解和伪装,在如此**裸的证据面前,都苍白得可笑。
凌烨一步步走近,脚步声在死寂的书房里清晰得令人心悸。他停在她面前,目光从她惨白如纸的脸,缓缓移到她手中那个决定命运的硬盘上,眼神锐利如手术刀。
“不肯说?”他极轻地嗤笑一声,那笑声里淬着冰冷的寒意,“没关系。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
他猛地伸出手,不是去拿硬盘,而是快如闪电般,一把狠狠攥住了她纤细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呃!”苏晚痛得闷哼一声,冷汗瞬间浸透后背,手中的硬盘差点脱手掉落!
“告诉我!”他逼近她,俊美无俦的脸庞在灯光下冰冷如雕塑,眼底翻涌着骇人的风暴,“那个一次次把消息送进来的人,到底是谁?!盛华的祁盛?还是……别的什么藏在阴沟里的老鼠?!”
他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带着雪茄的冷冽和一种极度危险的压迫感,让她无法呼吸。
“我……我不知道……”苏晚徒劳地挣扎,手腕剧痛,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声音破碎不堪,“没有人……是我自己……”
“自己?”凌烨眼底的风暴更盛,手腕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疼得她几乎晕厥,“凭你?能破解我母亲私人香方的微雕密码?能认出瑞士联合银行内部流通的特定加密逻辑?能精准找到连我用了三年的首席安全官都未必清楚的硬件后门?!”
他每一个质问,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苏晚的心上!他果然早就怀疑她了!他从那些细微的、她自以为掩饰过去的破绽里,早已拼凑出了远超她想象的真相!
“说!”他失去耐心般地厉声逼问,另一只手猛地抬起,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仰头面对他骇人的目光,“你的同伙是谁?!你们的目的是什么?!‘彼岸花’项目,你们知道多少?!”
他的指尖冰冷如铁,捏得她下颌骨生疼,巨大的恐惧和生理上的痛苦让她浑身剧烈颤抖,眼前阵阵发黑。
“我没有……没有同伙……”她绝望地哭喊出来,精神到了崩溃的边缘,“放开我……好痛……”
就在这极度混乱和痛苦的挣扎中,她的下腹突然传来一阵极其剧烈、前所未有的、撕裂般的绞痛!
“啊——!”她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猛地蜷缩下去,脸色在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冷汗如瀑般涌出,瞬间湿透了衣衫!
凌烨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完全不似作伪的巨大痛苦反应惊得动作一顿,下意识地松开了钳制她的手。
苏晚瘫软在地毯上,双手死死捂住小腹,身体蜷缩成虾米状,痛苦地呻吟着,额头上青筋暴起,整个人如同被扔进冰窖又投入火炉,冷热交加,痛得几乎失去意识。
凌烨眉头紧锁,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底闪过一丝惊疑不定。是装的?为了逃避审问?但她的反应太过真实剧烈……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猛地定格在她身下——浅色的地毯上,正缓缓泅开一小片刺目的、不祥的暗红色!
血?!
凌烨的瞳孔骤然收缩!脸色瞬间变了!
“苏晚!”他猛地蹲下身,试图扶起她,“你怎么了?!”
苏晚已经痛得意识模糊,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痛苦的呜咽声,身下的血迹还在不断扩大。
凌烨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再也顾不得审问和怀疑,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朝着门外厉声吼道:“张管家!立刻叫医生!快!”
他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连他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急促和……慌乱。
整个主宅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动!脚步声、呼喊声乱成一片!
凌烨抱着浑身是血、不断呻吟的苏晚,大步冲回她的套房,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床上。他的手上、昂贵的西装外套上,都沾染了刺目的血迹,但他浑然不觉,只是紧紧盯着她痛苦而苍白的脸,眉头锁死。
家庭医生和护士以最快速度赶到,立刻进行紧急检查和处理。
凌烨被请到套房外间等候。他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卧室方向,背影挺拔却透着一丝罕见的僵硬。窗外夜色浓重,映不出他此刻复杂难辨的神情。只有垂在身侧、微微攥紧的拳头,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时间在压抑的寂静中缓慢流逝。卧室里传来医护人员低促的交谈声、仪器设备的轻微声响,以及苏晚偶尔无法抑制的痛苦呻吟。
每一丝声音,都像针一样扎在凌烨的神经上。
不知过了多久,卧室的门终于打开。家庭医生面色凝重地走出来,摘下口罩。
“凌先生。”医生的声音低沉而谨慎。
凌烨缓缓转过身,脸上已恢复了一贯的冰冷淡漠,但眼底深处那一丝极细微的紧绷,却没有逃过医生的眼睛。
“她怎么样?”他开口,声音平稳,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医生深吸一口气,语气沉重:“凌先生,苏小姐她……刚刚经历了突发性流产。出血量较大,但现在已经初步控制住了。需要立刻进行清宫手术,并静养观察。”
流产?!
这两个字,像一道惊雷,猛地劈在凌烨的脑海深处!他的身体几不可查地晃了一下,瞳孔有瞬间的收缩,脸上冰冷的面具出现了一丝细微的裂痕。
她……怀孕了?他们的孩子……就这样……没了?
一瞬间,无数画面在他脑中飞速闪过——她近日来的疲惫、食欲不振、偶尔的眩晕……那些被他忽略的、或者刻意无视的细微迹象……原来竟是……
一种极其复杂的、从未有过的情绪,如同汹涌的暗流,猛地冲击着他冰封的心防!震惊、错愕、一丝难以言喻的……失落?甚至还有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懊悔?
如果他刚才没有那样逼她……如果……
但这丝软弱的情绪只存在了极其短暂的一瞬,便被他强行压下,眼底重新被更深的冰冷和审视所覆盖。
怀孕?时间居然如此巧合?是真的意外?还是……另一种更精妙的、博取同情和摆脱嫌疑的手段?
“确定是流产?”他的声音冷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慎和怀疑。
医生似乎对他的反应有些意外,但还是肯定地回答:“确定。胚胎组织已经可见。根据苏小姐的身体状况和出血症状,符合急性自然流产的特征。而且……”
医生顿了顿,语气更加谨慎:“从时间和胚胎大小初步判断,受孕时间大约在……六到七周前。”
六到七周前……
凌烨的脑海中瞬间精准地回溯时间线——那正是她刚被送到岛上不久的时候!是那次……他酒醉后失控的夜晚?
记忆的碎片模糊而混乱,带着炙热的温度和失控的喘息……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模糊的、不该发生的梦魇……难道……
他的下颌线瞬间绷紧,眸色沉得如同化不开的浓墨,周身的气息变得更加冰冷难测。
“我知道了。”他最终只是冷冷地吐出三个字,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全力救治。需要什么资源,直接调配。”
“是,凌先生。”医生恭敬应声,重新返回卧室。
凌烨独自站在外间,灯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织的阴影。他缓缓走到酒柜旁,倒了一杯威士忌,却没有喝,只是紧紧握着冰冷的杯壁,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卧室里,手术在紧张地进行。偶尔传来器械冰冷的碰撞声和苏晚压抑的、痛苦的啜泣声。
每一次细微的声响,都让凌烨握着酒杯的手更紧一分,眼底的冰封之下,是无人能见的、剧烈翻涌的暗流。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结束。医生再次出来汇报:“凌先生,手术很顺利。苏小姐身体还很虚弱,失血较多,但生命体征已经稳定。需要绝对静养和精心护理。”
凌烨沉默片刻,淡淡开口:“她之前知道自已怀孕了吗?”
医生愣了一下,摇摇头:“从苏小姐之前的反应和身体状况看,应该……还不知道。这次突发流产,剧烈的情绪波动和外部刺激可能是主要诱因。”
剧烈的情绪波动和外部刺激……凌烨的眸色瞬间沉了下去,眼底掠过一丝极快的、冰冷的暗芒。
“照顾好她。”他放下酒杯,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打扰。包括你,”他目光锐利地扫过医生,“关于她的任何情况,不准对外透露半个字。”
“明白。”医生感到一股寒意,连忙低头。
凌烨最后深深看了一眼卧室紧闭的门,转身,大步离开。背影决绝而冷硬。
套房内,苏晚从麻醉中缓缓苏醒。下腹残留着隐隐的钝痛和空荡感,身体虚弱得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书房的对峙、剧烈的腹痛、刺目的鲜血、冰冷的器械……
孩子……她和凌烨的孩子……就这样……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来了又走了……
巨大的悲伤和一种难以形容的空洞感,瞬间攫住了她,眼泪无声地滑落,浸湿了枕套。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这个突如其来的生命,以及它猝不及防的逝去,像一场荒诞而残酷的梦,将她本就混乱不堪的处境,推向了一个更加复杂和痛苦的深渊。
接下来的几天,苏晚在身体和心理的双重折磨中度过。身体极度虚弱,需要卧床静养。小腹的疼痛和内心的空洞时刻提醒着她那个失去的孩子。
凌烨没有再出现。但主宅的气氛却变得更加诡异和压抑。
她的套房外增加了更多的守卫,几乎是寸步不离的看守。所有的窗户被彻底封死,连窗帘都被要求常年拉上一半。送餐和送药的女佣换成了完全陌生的、面无表情的两人组,动作机械,一言不发,送完即走,绝不停留。
张管家每天会准时出现一次,例行公事地询问她的身体状况,语气平板,眼神回避,带着一种显而易见的、小心翼翼的疏离和戒备。
她像是一个被彻底隔离的危险源,一个孕育了不该存在的生命又失去了它的、不祥的存在。
这种极致的孤立和冷漠,比直接的审问更让她感到窒息和绝望。凌烨用这种方式,清晰地划清了界限,表明了他的态度——怀疑并未因这场意外而消除,只是换了一种更冷酷的囚禁方式。
她试图从医护人员口中打听一点外面的消息,或者关于凌烨的反应,但所有人都如同锯嘴葫芦,一问三不知,眼神闪烁,仿佛生怕与她有任何多余的交流。
唯一的变化是,饮食和药物变得极其精细和讲究,显然是经过了严格的检查和调配,旨在尽快恢复她的身体健康,但也仅止于此。
仿佛她的身体只是一件需要修复的物品,修复好了,或许还有利用价值,或许……就到了最终处置的时候。
这种等待最终审判的寂静,比任何酷刑都更折磨人。
一天深夜,苏晚从噩梦中惊醒,浑身冷汗。梦中是无穷无尽的血色和冰冷的海水。她口渴难耐,按铃呼叫女佣,却无人应答。
她挣扎着虚弱地起身,想自已去倒杯水。她扶着墙壁,艰难地走到外间。
就在她拿起水壶的瞬间,套房大门的方向,隐约传来了极轻微的交谈声。是守在外面的保镖。
“……查清楚了吗?那晚的消息到底怎么送进来的?”一个压低的声音问。
“没有。所有监控和物流记录都查了,毫无痕迹。就像凭空出现一样。老板很不满意。”另一个声音回答,带着一丝烦躁。
“妈的,真是邪门了。还有流产这事……也太巧了……”
“嘘!小声点!不想活了?老板最忌讳议论这个……听说那晚书房……老板差点……”
声音渐渐低下去,听不真切。
苏晚的心脏猛地一跳!他们还在查!凌烨并没有相信那只是意外!他甚至忌讳别人议论这件事!
那晚……他差点怎么了?杀了她吗?
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她扶着墙壁,缓缓滑坐在地上,浑身冰冷。
就在她沉浸在恐惧中时,内线电话突然极其罕见地响了起来!刺耳的铃声在寂静的深夜格外骇人!
苏晚吓得一颤,挣扎着爬过去,迟疑地接起电话。
“喂?”她的声音沙哑虚弱。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了凌烨低沉冰冷、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声音,只有一个简短的命令:
“明天上午,医生会给你做一次全面脑部核磁共振和神经反射深度检测。”
苏晚的呼吸骤然停止!全身血液瞬间冰凉!
脑部核磁共振?神经反射深度检测?他……他想干什么?!他终于还是要用那些更“科学”、更“彻底”的手段,来挖掘她脑子里的秘密了吗?!在她刚刚经历流产、身体极度虚弱的时候?!
巨大的恐惧和绝望,如同冰冷的巨手,再次死死扼住了她的咽喉!
“为什么……”她颤抖着问,声音带着哭腔。
“确认一些事情。”他的声音依旧冰冷平稳,没有丝毫波动,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公事,“做好准备。”
说完,电话被直接挂断,只剩下冰冷的忙音。
苏晚握着话筒,僵在原地,如坠冰窟,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确认事情?确认她是否真的失忆?确认她大脑里是否被植入或隐藏了什么?还是……准备进行某种更可怕的、直接针对神经和意识的“审讯”?
他终究……还是不肯放过她。
眼泪再次无声地滑落,混合着巨大的恐惧和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绝望。
第二天上午,苏晚如同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被两名护士用轮椅推着,通过专用的、守卫森严的通道,前往主宅地下一层一个她从未见过的、充满各种精密医疗设备的独立医疗中心。
冰冷的白色灯光,闪烁着信号的仪器,穿着无菌服、面无表情的医护人员……一切都透着一种令人心悸的、非人性的科技感和冰冷感。
她被安置在核磁共振仪的扫描床上,冰冷的线圈套上她的头部。机器发出巨大的、规律的轰鸣声,将她缓缓送入那个幽闭的、如同棺材般的圆筒中。
在巨大的噪音和绝对的孤立中,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和渺小。仿佛自已的思想和记忆,正在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强行窥探和剥离。
不知过了多久,扫描结束。她被推出来,进行下一项复杂的神经反射测试。冰冷的电极贴在头皮的各个部位,微弱的电流刺激带来阵阵酥麻和不适,屏幕上跳跃着难以理解的波形和数据。
整个过程,凌烨没有出现。但她能感觉到,他一定在某个监控屏幕后面,冷冷地观察着一切,分析着每一个数据,寻找着他想要的答案。
检查持续了整整一个上午。结束后,她被无声地推回套房,像一件被检测完毕的物品。
她瘫倒在床上,身心俱疲,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
傍晚,张管家送晚餐进来时,脸色似乎有些异常,眼神闪烁,放下托盘后,似乎犹豫了一下,最终什么也没说,匆匆离开。
苏晚心中疑虑,勉强吃了几口,在收拾餐具时,发现托盘底部,极其隐蔽地粘着一小片折叠起来的、类似便签纸的硬物!
她的心脏猛地一跳!飞快地将其藏入袖中。
确认无人注意后,她躲进洗手间,展开那张小纸片。
上面只有一行打印的、极其细小的字:
“检测报告显示:海马体异常活跃,存在近期高频深度记忆提取及潜在外部信息强植入痕迹。高度怀疑受控或经特殊训练。建议:持续观察,或采取更深度介入式探查。”
下面是凌烨冷硬的电子签名和日期。
轰——!
苏晚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全身血液仿佛逆流!
海马体异常活跃?高频深度记忆提取?外部信息强植入?!受控或特殊训练?!
这报告……坐实了他最深的怀疑!将她定性为一个被操控的、经过特殊训练的、携带危险信息的工具!
更深度介入式探查?!那是什么意思?脑部手术?神经干扰?记忆清除?!
巨大的、冰冷的恐惧瞬间将她彻底吞噬!她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已躺在手术台上,被打开头颅的可怕场景!
凌烨……他终于找到了“科学”的证据!他不会再有任何犹豫了!
完了……这一次……真的彻底完了……
无边的黑暗和绝望,如同潮水般涌来,将她最后一丝光亮也彻底淹没。
她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靠着墙壁,目光空洞地望着天花板,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深夜,万籁俱寂。
套房的门外,传来了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脚步声。脚步声在门口停下。
然后,是钥匙缓缓插入锁孔、轻轻转动的声音。
门,被无声地推开了。
一个高大的、笼罩在阴影中的身影,走了进来,一步步逼近瘫软在地、毫无反应的苏晚。
冰冷的、带着一丝消毒水气息的影子,完全笼罩了她。
苏晚绝望地闭上眼睛,等待着最终的审判降临。
今天全部改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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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流产的噩耗与他的冰封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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