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和日暖。李豆苗翘着脚,懒懒地躺在床上看着话本:
「
白芸小仙下凡历劫前,曾问师父可有法宝相赠。
师父但笑不语。
白芸小仙又问。
师父方才抚须答曰:“你此番下界,历的是情劫,法宝无用。”
白芸小仙低垂眉眼:“书上记载,‘伤及皮肉,三日可愈;伤及筋骨,百日可愈;伤及心神,千年难愈。’纵使是名震四方的仙尊大能,亦有为领受此劫而身死道消的先例。是为世间千劫百难之中,要数这情劫最为凶险。师父既无法宝相赠,当有良言相劝。”
师父掐指一算,叹道:“不可说,不可说。”
白芸小仙眨了眨眼睛,又问:“弟子听闻,若无意以心犯险,可修无情证道。熬得人间一甲子,亦可飞升。取道此法,可行乎?”
师父缓缓开口,似是唏嘘,“说起来,你倒是有一个素未谋面的大师兄。当年下界渡情劫时,便是以无情证道。可谁想,好不容易平安渡劫归位后,他却反倒日渐受困于心魔,竟是有一天情愿剔骨削肉,舍却仙身,受九万道雷击之苦,也决意重堕凡尘。”
白芸小仙沉默。这位大师兄的故事,在仙门之中,已是老生常谈。据说他弃万年修为不顾,只为在万千轮回中,能有一世,与那命定之人重逢。
……
」
另一边,哥哥李天星披挂着围裙,正一边哼着小曲,一边忙活着搞卫生。每当手头没钱的时候,他就会来一场大扫除,试图借此搜刮出爹娘在家中遗留下的私房钱。
奇怪的是,这一招竟然屡试不爽。也不知道爹娘那些年里斗智斗勇地究竟藏下了多少钱财。
啧啧啧,所以说啊,大人们的爱情,还真是……^_^
“嗷呜——”
房间外忽然传出了一声充满兽性的嚎叫。
李豆苗满意地点了点头。
很好,看来哥哥这是又有收获了!
而且,根据这一嗓子的变/态程度,大概收获还不小。
嘻嘻,我的零食总算又有着落了!
罢了罢了,看在哥哥这么辛勤劳作的份上,等会就勉为其难地和他说几句好话吧!
这么想着,李豆苗又把手里的话本往后翻了一页:
「
师父掐着胡子,双目微阖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想来情之一劫,避无可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未若坦然应对,泰然处之。”
白芸小仙谨记。
天上一天,人间一年。她浑然不知,自己便是师兄在人世间苦等的命定之人。
……
」
还没来得及多看两行字,李天星便一手拎着鸡毛掸子,一手甩着一张陈旧的黄纸,大呼小叫地闯了进来。
“嗷!李豆苗,嗷!”李天星像咬到了舌头一样,已经不太会正常说话了。
咦!?这次的发现显然是已经达到让哥哥失态至语无伦次的境地了。天呐,究竟是什么东西,这样恐怖如斯?
这下,就连手头上正读到津津有味的话本也被暂时搁置在一旁了。李豆苗一骨碌地弹坐起身来,两眼放光道,“怎么了,怎么了,哥,这泼天的富贵终于临到我们头上了吗?啊,风水轮流转,我终于也有炫富的机会了吗?”
“你唧叽(自己)看。”
“诶诶,你的手能别乱晃吗!”李豆苗的脑袋追着李天星颤抖的手不住地上上下下,都快看晕过去了,也只能模模糊糊地看清那张黄纸上有几行飘逸的黑字,外加三两个指印以及盖着的红章。
“啊,我知道了!”李豆苗的心脏砰砰直跳,大着胆子假设,“这是一张巨额银票!”
“不的。”李天星终于正常了一点,他摇了摇头,笑道,“你再猜猜看。可以更有想象力一点哦。”
“呃……”听到这并不是所谓的银票,李豆苗提起的一口激动之气先泄了一半,不过仍然抱着希望问道,“难道,这是一张厉害的符纸吗?那种金丹大能亲手绘制,可以招来天雷滚滚,把坏人都打跑的厉害符纸吗?那……应该也挺值钱的吧?”
“也——不——是——嘿嘿,想不到吧?”李天星的眼角眉梢都换上了促狭的笑意,他摇晃着手里的黄纸,神神秘秘地开口道,“是传说中的婚约哦。”
“哈?”
“婚约——”李天星幸灾乐祸地拍了拍李豆苗的肩膀,“你的。”
李豆苗反应了一下,继而大怒,跳下床,趿着鞋子,用力地踩了李天星一脚,“好哇!臭哥哥,你的狼子野心终究是暴露了!说,你要把我发卖去哪里!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哇,我新买的限量版白鞋!很贵的!李豆苗,你要踩之前可不可以先叫我脱鞋?”
“不要!你脱了鞋脚很臭!”李豆苗作势要再踩李天星一脚,不过这次被李天星闪过了。
李豆苗不解气,并且誓不罢休地还要踩。
“诶,诶,踩不到我,踩不到我,”李天星蹦跳着躲闪,最后索性一个飞身,稳稳落在了屋里的横梁上,依旧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哎呀呀,我们家豆苗长大了,要嫁人咯。让我看看,新郎是……帝都寒天世家的公子——寒天月阙。”
“哈,名字倒是挺装逼的,”李天星臭美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嘿嘿,只是不知道有没有为兄这般俊朗。”
“哼!”李豆苗没反应,眼眶微微发红,咬着唇站定不动。
“豆苗,李豆苗?”李天星试探地喊了两声,后背凉飕飕地冒出了几滴冷汗。
哎呀,大事不好,李豆苗这是在生闷气了。
察觉到不对,李天星连忙收敛起笑容,从横梁上落下,讨好似的揉了揉李豆苗毛茸茸的脑袋,“哎呀,咳,那个,婚约……婚约是爹娘留给你的,又不关我的事。我……我是无辜的!”
“爹娘留给我的?对哦……可是……”
李豆苗缓缓地垂下了肩膀。
“不行!”李豆苗委屈巴巴地瞥了一眼李天星,嘴角向下微弯,抿出了一个倔强的弧度,“我才不要管什么婚约!爹娘留给我的也不行!我是恋爱脑,我要嫁给自己喜欢的人!”
“没问题!”李天星豪气万丈,“我们家豆苗自然是想嫁给谁就嫁给谁!”
“诶?”
“不过呢,这个婚约我还是先帮你收起来……”李天星眨了眨眼睛,脸上又浮现出一抹贼兮兮的坏笑,“诶,这样吧,我们一起去帝都偷偷看一眼这个叫寒天月阙的人怎么样?你要是满意,咱们就拿着这张婚约死缠烂打;你要是不满意,咱们就装疯卖傻溜之大吉……他在明,我们在暗,横竖还能去蹭个饭!哎呀,怎么算也不亏呀!”
李豆苗深深地被哥哥的无耻给折服了。
但她心里却又有一个声音在说,计划好像行得通?
“你不好奇爹娘给你选了一个怎样的夫君吗?”李天星挤眉弄眼道,“万一是个帅哥呢?”
俗话说得好,好奇心害死猫。
但没办法,李天星这么一说,李豆苗还真的是很好奇。
“你不想去帝都耍一耍?这一路沿途的风景名胜,特色小吃……”
李豆苗咽了一口口水,“哥,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这事就这么定了。
李天星继续翻箱倒柜,“气死了,爹娘怎么不给我也留一张婚约,这也太偏心了吧?我肯定不是亲生的。”
-
李豆苗从学堂回家的路上,被邻居张婶叫住了。
“豆苗下学了啊?来来来,张婶有话想问问你。”
李豆苗的哥哥李天星,乃是整个浅风城数一数二的“活跃人士”——上房揭瓦、下河摸鱼、关心美食和蔬菜、研究针灸和火药……谢天谢地,这两个月倒是消停了不少,只看见李天星从什么木匠铺、铁匠铺进进出出,进去时两手空空,出去时大包小包。
木匠铺和铁匠铺老板生意兴隆,自然是心花怒放、满面春风。然而,作为邻居,张婶心里却总是不太踏实,生怕李天星又要搞出什么大新闻。
毕竟,张婶还记得自己养过的那只大公鸡——
大红冠子花外衣,雄赳赳气昂昂,平日里是那样的神气活现。
可怜天见,只因为一颗探索世界的心,半年前,这只大公鸡扑腾着翅膀翻过了院墙……
再见面时,已经是一只黑乎乎的炭烧鸡了。
“张婶,是它自己想不开的,可不能赖我。”
李天星是这样甩锅的。
“对,没错,我的确是在自家的院子里埋了几颗地雷。但是,我已经仁至义尽地在旁边立了一个‘危险勿入,后果自负’的警示牌了。它还是执意要闯,我有什么办法?”
李天星继续甩锅。
张婶掩面而泣,“哎呦,谁家的公鸡识字的?哎呦,可怜呐,吃了没有文化的亏!”
“张婶您不要太过伤心。这样吧,我送您一枚鸡蛋好了。孵一孵,来年又是一只好鸡!”
李天星试图安慰。
张婶觉得并没有被安慰到,这个没事在自家院子里埋炸药的小伙子给她留下了心里阴影。
这些天,隔壁院子里一直传来些令人不安的声音,一会是“叮叮当当”的敲打声,一会儿是“西嗦西嗦”的打磨声,偶尔还会有“叮铃叮铃”的铃铛声……好在李天星良心未泯,这些古怪的声音总算是会在日落之前消停下来。
张婶实在憋不住了,“豆苗啊,你家哥哥每天在院子里敲敲打打的,他到底在干嘛呀?有没有……危险呐?”
话音未落,李家院子里忽然传来了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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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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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 婚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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